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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was still too young to know that life never gives anything for nothing, and that a price is always exacted for what fate bestows.
他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的馈赠,其实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斯蒂芬·茨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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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正坐在办公室里,在那把他怀疑稍微瘦弱点的人坐进去就会看不到影的大转椅里。他其实毫不怀疑自己顺利进入魔法部法律执行司跟自己救世主的名头有关联,但他仍然坐在了这里,七岁时幻想过自己某一天能登报,后来如愿时却发现自己又是那么憎恶那些虚假浮夸的说辞,十一岁时自己幻想自己是一名军人,拿着达力不要的没有头的士兵玩具在壁橱里摆弄,所以后来自己希望在魔法世界里当一个傲罗——类似军人的职业,如愿时又厌恶它和自己了,因为这么些年过去自己和世界都变了,曾经信誓旦旦以为绝对不会被遗忘的那些情感,还是被遗忘了,时移事往,最悲哀的部分莫过于当梦想成真的那一刻你才发现自己对它早就不在意,并且发现它的实相跟这世界里许多猥琐细节毫无分别。而在此之后,你再也无梦可做了。
他还记得二年级时,还不知道洛哈特真面目时,还在他说出“我毕生的追求就是扫荡世间一切罪恶”这句话之后,认为他值得崇拜。但后来呢,不过经历这么多之后,他已经明白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崩塌,从来都不是一瞬间的事情,它都是一点一点被改变的。可雪崩时,却从来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责任在方向上。当自己从一开始定了方向是“斯内普是恶的。”那么我在路上就只肯看到捕捉和深究那些能分析出恶的,能分析出善的都被我有选择地忽略掉了。
当然,还有些原因,是因为斯内普披上的外壳,筑起的高墙。使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坚强 ,权威 ,不可被质疑,抑或被同情,被理解,更不需要同情。作为双面间谍,他又是那么的会伪装。以至于无人觉得他也会受伤,也没人会站在他的角度上替他着想,也许阿不思是对他最仁慈的了吧,却还只是将它当作一个棋子,不过在这一局里 连阿不思自己也是棋子,也许不是纯粹的善,但对抗的是纯粹的恶。所以阿不思不应该被责怪。
也许,斯内普只是需要同理心的照顾,同理心就是镜像神经元,当一个人做出一个动作时,大脑神经元中相应区域会被活化,神奇的是一旁观看的人,大脑神经元同一区域也会被活化,这就是镜像神经元。每个人都天生拥有同理心,但使用与否取决于自己。
他曾经在麻瓜界寻求过帮助。哈利同理心丰富,所以在目睹,经历,遭遇涉及自身和他人的实际死亡,和受到死亡的威胁,当时他被确诊为战后创伤综合症,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这让他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任何一场冲突中,战斗总是其中最短暂最微小的一部分而已。其最为深远的影响是它带来的附带损害。以为战争结束了,但是数月之后,回到安全的地方,那深藏内心的阴暗秘密和愧疚便一涌而出——就像希腊人从空心木马中涌出,毫不留情地将特洛伊毁灭那样,于是你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的你了。
有人敲门,哈利回过神来,嘲笑了自己一下,无论如何也要把眼下的事情先处理好。看了眼送进来的文件厚度,看来通宵熬夜真的行不通,但胡思乱想确实帮助了自己不是吗。
他觉得自己想通了,至少上一个层面了,既然梅林给了自己一个如此好的机会,所有的事情还没有变成最糟糕的样子,那么今晚回去就做些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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