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九、无关爱情
“今生,我们就相依为伴吧。”在相识周年的那天,你这样对我说。
小傻瓜,怎么啦?情场失意,被人甩了?还是世路崎岖,你已经倦了?又或者这不过是你随意开的一个玩笑,想逗我开心?
但是,我还是非常高兴。因为,在过去的一万六千多个日日夜夜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和我说呢。
也许这话你根本就没经考虑,脱口而出;也许你走火入魔、不可救药,在一个错误的场合,向一个错误的对像,许下一下错误的承诺。
但是我依然欣喜万分。“今生”,多么庄重的托付,我真的可以成为你避风的港湾?漂泊的归宿?
世界固然绚丽多姿,但一路走来,渐渐失去年少时的好奇和憧憬。再雄伟的山峰,总有尽头;再辽阔的海洋,总有彼岸;再遥远的地方,依然还是这个纷纷扰扰的人间。于是,无数的风景黯然失色。况且,一个人久了,总是难免无聊和寂寞,所以,我一直在朝思暮盼,期望在生命的旅程中邂逅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哪怕一个也行。但是四周是如此荒凉:脚下是丛生的蔓草;背后逡巡着目露凶光的野兽,择人而噬;还有天际那两轮日月,机械似的东升西落,冰冷而惨白。
我却不想放弃,轻易认输,那不是我的性格。纵然光阴虚度,纵然穷困潦倒,我也绝不会停下追逐的脚步。但是,我所等待的,却始终没有出现。
“今生,我们就相依为伴吧。”你说。淡蓝色的屏幕上,那一行小字,由清晰到模糊,再由模糊到清晰,我居然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一时不敢回答。
虽然明知道,我无力成为你的依靠;虽然明知道,我们有着太多的隔阂和差异;虽然明知道,在这万丈红尘之中,我们将寸步难行。但是,我又怎么会甘心与你失之交臂?
如果非要我回答,答案当然是:我愿意。
是的,我愿意,我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不管是陪你流浪天涯海角,踏遍绿水青山;还是陪你卸下行囊,归耕故里,粗茶淡饭,了此一生,我都愿意。
你说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骗你你都能承受,但唯独我不可以。可是,我到底该如何去做,才能取得你的信赖?誓言还是承诺?可惜我自己都不肯相信这些。这个世界变幻无常,什么东西能经得起风吹雨打、岁月侵袭?山会倒,水可竭,连日月星辰终究有一天都会灰飞烟灭,别的,又何足为凭呢?相对于自然的力量,我们,实在太卑微、太藐小,妄图以几句失去魔力的咒语去掌握命运的轨迹,真的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当然,我并不会因此束手无措。如果说理想的价值,就在于点燃希望之灯,照亮前进的道路,那么,真情,将是它唯一的燃料。你所给予我的,我无以为报,唯有倾毕生之力,铸造一段传奇,散布于天下,供后世流传。
我们相识于天涯,相知于天涯,那么,就让天涯作为我们情谊的见证吧。我将在此处建造一座高楼,此楼不倒,则我心中真爱永存,如果不幸,某天我们缘尽,那么此楼将是我埋情之地,此生永别天涯。
2017年6月9日,相识八周年之际,无心写作,录旧文以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