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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


1楼2016-12-19 23:40回复
    [脚尖是一汪倒映的月,光华近在咫尺,却又不那么真实,仿佛置身在梦境里,我分明听的见宫里的更声,它依旧准时的,提醒着我时光正被消磨]
    [我从未如此怀念景阳里的柳,梢头徐徐揽着风,摆荡着,宛如少女春时的衣裙,鲜碧地,划破春与夏的交汇,还有,还有永寿里的池,承乾里的花,我有着数不清的回忆,都还没来及好好记牢]
    [我终于赢得了长久的自由,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喜,我以为总要高歌一曲,或策马扬鞭以贺,不过,只是念想罢了。视线困在脚下一方地,原来自由,不过是换种方式的困锁]
    [怀江剪了烛芯,一室里渐亮了些,她脚步轻柔退出屋去,我很想留她下来]
    [听,门外的脚步近了,手中银刀出了鞘,藏在衣袖里。可我的手实在僵住了,颤抖着,以一种难以握紧的姿态,等待着未知的一切]


    2楼2016-12-20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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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厚的一双手,掌心有着深沉的温度,当它覆上来时,我竟莫名地被温暖。我很想迎合得摊开掌,与他相对,可我手中有刀,只能伤他,不能温暖他]
      [整个人颤抖更盛,惶恐随着刀锋落地,生冷的一声砸响,陷入更令我难以掌控的局面。纵身去拾刀,惨白的指节僵持地,一下、两下拾不起,我恨我此刻没有力气,髻上繁复的玉珠坠下来,跌碎在月光里,我是真的怕了]
      [他并没有阻我,在我终于握住刀柄的一瞬,锋利的刀尖向着他胸膛,不,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眼前是衣襟上一枚别致的扣]
      别过来!
      [分明感受他须臾的一顿,我开始悔恨不该以这样的恶意,去揣测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刀尖调转了方向,对向自己,锋利的铁逼近脖颈处]
      您呢?您是要一个帝王权柄虚假的象征,还是一个——妻子?
      [几乎就要滚下泪来,声音愈发地轻下去。我怀念成王府中的那张画,他那样安静而美好,可惜我先前没能摹完,往后也再没有机会了]


      6楼2016-12-20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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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板印象里的字眼与她相去甚远,女人抖得像被裹挟于骤风暴雨的树,带着一种不胜摧折的伶仃,我尚犹疑摧折来源于何时,她即以落地的短刀为回应】
        【微晃的细刃摇溅出银光,我于匕面瞥见她的惶惧。于是,眼角微皲的笑纹,如同赪鲤骤冻于冰,平展的眉间已拔成冷硬高峰,如贯的凛冽难犯。她项背削瘦,倔强又直挺,在零碎的拾刀声里,愤懑已如飓风过境又回旋无踪。刀尖抵来,细音叱来,无数种猜测阔步走过我的脑海,再炼成一句】
        您在捍卫一样东西【贞洁?为谁?美梦?是谁?天底下的任何人,独非我】您放心,除非您拱手奉上,我不会再近它半步。
        【眼比方才匕尖朝向自己时,更严而凛冽,道】您的心肠如铁,竟想让我阖族人,为您的失意殉葬。【言及此,如铁的话锋熔成火水,裹挟有难辨真假的情绪】可您别忘记,您的失意,也是我的失意。
        【手握过柄上刃,一寸寸远离她的脖颈,同时道】只有你活着,我的答案才有意义。【目光锁在她低垂的、饱含泪光的眼,轻哧一笑】于大婚夜,使丈夫成为鳏夫是妻子的职责?
        【掌一翻,夺过匕首,置于她无以比我更先拿取的地方,随后,回过身,完好的手掀起百子被,将淌在握里的殷红于锦褥处,溽开几斑】


        7楼2016-12-25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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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没有这样的恶意。
          [他伸手来夺刀,言出的道理使我更加惶恐,适才浅薄的迟疑,此刻已蔓延成了满心的愧疚。帝王不可抗拒的旨意,非但对我,也殃及他与整个索佳宗族。他说的对,我没有理由,也不能自私到以别人的生死安危,来成全自己不切实际的梦]
          [刀尖离开了我的皮肤,痛感却没随之减少,它已经从外渗透到心底,早入膏肓]
          [我看见比幔帐还红的血,从他掌心颓然落下来,我不知他有没有皱眉,我有。急促之下,上前去握他手,冰冷的语气此刻都化了]
          您不该这样的。
          [手边没有可包扎的物什,情急中弯身撕扯下喜裙一角,仔细缠绕上那适才还温暖的掌,替他止住鲜血]
          我没有后悔嫁你。
          [一双眸垂下去,先前的冷硬,此刻早已卸下伪装,要同他诉一诉心声]
          我只是心中有憾,需得时间放下。
          [我邀他同坐,桌案旁烛火扑朔,我仍是不敢抬头看向他,心事却徐徐道与他听]
          我曾见过那样一副画,画中人不知何名何姓,身份也全然不晓。可只消一眼,我便从他眼中看见连天的碧海,巍峨的高山,还有,还有我一度渴求的——自由。它悬在成郡王的金墉里,我也只见过一回,然而我不曾问过再详细的,所以抱憾。


          8楼2016-12-26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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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您见恕。【揶揄以宽解她的自责】
            【她的动作生涩而仔细,我于其中窥见未来的可能——她声再起,我惟静聆,直到字句随尘埃落定,才隐有落拓言】对于不辨钟吕的耳朵来说,再雅正的德音也毫无意义。
            世俗的眼里,惟乎权与色。【然,赤裸而真实,抬眼向德献的侧脸,富丽的缀饰,使她看起来像朵不胜繁硕的白牡丹,而其心事亦尽书于上。语调是条宽阔而流深的大河,平静地淌过】至于您,正因您胸壑广大,他眼里才有碧海连天、高山巍峨,也正因您心灵丰足,他眼里才有自由。
            【憾,既是现实与期望离合的造孽,也是我的造孽,思及玉衡、摇光等人,一时觉艰涩于心,觉奥涩于口】
            【少时,自由于我,是个佶屈艰涩的异国字符,及长,则是不与同壤的仇讎。它一次又一次,将我所郑重的人引向歧途,纵使路的尽头是千仞崖,其等旧能甘挟愚蠢的盛情,抱他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此刻,她亦谈起自由,轻的,可以是场深闺春梦,重的,可以是句永矢弗谖】
            山中有木兮,木有枝兮。【她的话云淡风起,可,云淡风轻的背后,总是向前无数场过境的飓风。我描述情感时,更像是在描述遥远山峦里,某片叶子上的露珠】您这一眼,恐将挥霍他余生的运气。
            这强硬的婚事里,您于我,也是幸。【但描述责任及婚姻时,贯是胸有成竹。话音落下,有顷,才决定进而剖露】您不当诉于我,这样,我或可免一憾事,但,我同样钦佩您的坦真。【夜已阑,脂烛的芯骨已焦透,声轻沉,是欲不与难堪】万籁归寂,已是深宵。
            我还有几帙卷宗。【站起身,与项背重叠的,是一支孤夜长燃的、精疲力竭的蜡】


            10楼2016-12-26 0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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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腹心事被掏空,桌上的烛火隐约较先前亮了,大抵是因心中坦诚,再无挂碍了罢。可他语气愈发沉重,模糊还有长叹的无奈,我才知,最伤人的不是剑戟匕首,是人的话语。若说方才他还只是手中伤,此刻恐怕心也要伤了]
              [我的愧疚促使我想要去补偿,提酒的手还未碰触,他便起身要走,于是无奈收回衣袖,轻应一句]
              那我送您。
              [起身间,无意的一瞥,是我初次看向他的脸,惊异霎时如水投石,泛起一圈圈涟漪,恍惚坠入更深的梦境里]
              您且等等!
              [红蜡快融尽了,竭尽干涸的光,我匆忙举在手里,去照亮他的眉眼。是了,远山的眉,隽冷的目,我早已在梦里见过多少遍,又怎会认错?]
              是您!可,怎么会呢?
              [回忆摧枯拉朽地朝我袭来,眼前人的模样,一一与脑海中的画像重合,没有疏漏的]
              (——德献,快来。这两幅,哪幅好看?——左边的,更好些。不知是何人?)
              (——我有一方老玉,摔碎了,尚能磨个戒指。——索佳有一间玉器店铺,叫玉裁。)
              [我匆忙阻断他将离的脚步,急切地问]
              您是索佳,哪个索佳?玉裁的索佳?您与成郡王福晋章穆氏是?……
              [滴下的蜡烫了手,那暖意怎么就爬上了我的颊,慌忙置下烛台,腕间桌子磕碰在案几上,丁零作响]
              好生促狭的皇嫂!


              11楼2016-12-26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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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献的忽呼羁绊住我的脚步,靴一顿,她已疾行当于身前,截断我内心的侥幸,还有沉潜得更深的落拓。一簇于她握中燃烧的烛光,终将她的双眸镌进我的人生,它们既寓耽于睡梦的朦胧,又有难以置信的审视。正在此刻,我才恍觉,她的遗憾已峰回路转,变成出乎望表的喜悦】
                【幸运,几不曾眷顾我的人生。收拢隐然作痛的手,喉结滑动,声有犹疑】
                这是场考验?
                【若非,更如荷重负,我或将严合她的幻想,成为她美梦的具象,或将亲手掷碎她的冀望,变成——】
                是,章穆是索佳的表亲。【那时,婚姻只将是又一重枷锁,加诸于她瘦削的肩背。身向她缓近,目光没有游离,一句挟着自嘲的戏言】那,她肯定说过,我是个“索然寡味”的人。
                【光热不甘沉寂,遂引她极轻的疼呼。于玉镯在桌沿装出伶仃的响里,我裹住她玲珑的掌根,目光轻挲她指侧的红斑。手轻举,首稍低,唇轻呼向她的患处,以宽解她纵是最细微的痛】
                【有顷,目再向她,心已暂时摒禁索府的某道两难,全无旁骛】
                现在,您从我眼里看见什么?


                14楼2017-01-01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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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一双翻云覆雨手,旦夕之间,将绝望如坠入谷底的我,幻化出空前的喜悦。我疑这是梦,却真实到能感受得到红烛温度,它灼热地告诉我一个陡然的巨变。我是抱着赴死的心态来的,却堪堪演绎了“绝处逢生”的剧目,熙妃的银妆刀带着我的惶恐不安,远离了我的视线]
                  [他的呼吸比烛火还烫,炙烧动整间屋子的温度,我只觉目眩神迷,心却彻底从绝望中挣脱,重新燃起了生的意义]
                  [我凝视他眼睛,业已完全投身于其中,我见得金银的妆面,嫣红的脂色,一个清晰轮廓的自己]
                  我看见我,在您的眼里。
                  [他从画中行来,近我身边来,与我同尝这难忘的夜,我需得郑重地,将它印刻下,描成卷轴,烙下珍藏的印,永久地,铭记在心底。酒还未饮呢,我已然醉了]
                  [指尖攀附上他衣领,庄重而翼翼地,而后是他的脸、他的唇、他的眉,还好不是梦境,幸得不是梦境]
                  那您呢,您可曾看见我?一个愿将今生交托给您的——我。


                  15楼2017-01-02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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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尾郑重地递出,引得我威严的心府里,响起片投戈卸甲的铁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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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出,以近乎赞叹的语气】我看见,我的妻子。
                    甘为息壤。
                    【目光是烧熔的冰与铁,意图将她浇铸,掌住她停在眉骨的手,首稍侧,吻轻落于她的腕内,就像吻着她腔内挣动的心。唇离,再将她打横抱起,就像抱着一轮羞露脸的弯月,向黑甜的深里走去】


                    17楼2017-01-02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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