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之二] 发信者:卡莲•休妲菲尔特 (上)
「对于你来说,我究竟算是什么呢。」
卡莲望了望门外被湿薄雨点沾染的马路,转过身准备再从衣柜里摸索一件黑外套出来。半晌手突然垂下去,然后推开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雨声中,身后汽笛声传往更高的苍穹。
如果与你的遇见注定是一场盛大而华丽的演出,那么谢幕之时又何必惺惺作痛。走进故事里的人们和逐渐消逝离开的生命,自始至终都是那虚构的幻华,他们离自己是何曾的遥远,连轻柔的转身回眸都做不到。
去参加那个人的葬礼需经过一条周围植满樱花的小道,花瓣被雨水浸泡涨大,逐渐透明的连脉络都清晰可闻。这样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天与海的交界。想要记忆起些什么,但大脑却只有接近空白的场景,夹杂着某种绝望。卡莲想,让我想起些什么啊,让我想到些什么吧。纠错间路已到了尽头。
穿着黑色制服的枢木朱雀,36圆桌骑士,娜娜莉总督,该死的剩下人不想一一再点了。他们打着黑伞望向墓前,曾经温和灿烂的男子,如今照片深深嵌在墓碑之上,笑容明媚如同走过最后的青春韶华而了然无憾。地下的人已去,地上人还哭。哀悼的人发丝间有沉重划落的樱花,一旁是被雨淋湿的花树。细碎的雨截成线,脚下踩着混浊的界面。
如果有些话一直哽在喉咙里喊不出来,终有一天它会成为自己最致命的伤害。散会之后,基诺看着一旁缄默不语的卡莲,欲言又止。半晌他固执的扭过对方的肩膀,低吼着说卡莲你别这样你说些什么啊。
说些什么吧。
水顺着脸颊滑下,额发盖住眼睛看不见表情。基诺开始以为只是雨滴的不名液体,在女孩耸动的肩膀中遭到全盘否定。她用力打开基诺的手,摇摇晃晃的后退几步,风雨中凛冽着大片的忧伤。
“喂,你知道么。我曾经吻过鲁路修两次哦。”她嘴角是苦涩的笑,天空中铅灰色云朵撕裂开大半个缺口。“第一次只是个偶然,我扑到他身上时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可那时心跳的有多快恐怕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多么开心啊,能够和鲁路修……”
她缓慢靠近他,他惊异间竟忘记了动。“第二次是我自己主动的,那时他已经成了这个国的国王,穿着华贵高雅的衣服气质不同凡人。我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和他在同一条路上有交集,所以带他绕很远的路来叙旧,当时竟然没有一点想要对他下手的意思。我吻他时他一点也没有反抗,之后我和他说‘再见,鲁路修’,然后拼命忍住掉下的眼泪跑开,隐隐听到他对我说‘再见’。天知道那时我有多么难过。”
基诺终于看清对方的脸。他惊诧于她眼中沉淀下的无限哀伤,同时又为她仿佛瞬间将掉落的泪水而心疼。卡莲看着他,半晌低下头,捂着脸哭了起来。“每次回忆以前的时候都会感到异常沉重和酸涩,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忍不住要想。真希望现在这些悲剧都是梦境,下一秒鲁路修能把我摇醒。但是……”哽咽的声音被雷声恍然覆盖。
现实怎么能以梦境的借口来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