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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脑洞】《形影相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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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日落。
  沙起,沙降。
  鹰从沙漠上空略过,扫视下面的窸窸窣窣流动不止的颗粒状土壤。风卷起沙,黄棕色的风暴凌空肆虐。
  鬼祟的商旅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后摸出地图,用小巧的指南针给自己指明方向,骑着骆驼向既定的地点挪动。鹰不着急,它盘旋着滑翔,等待时机趁机偷取食物。
  商人似是叹息般耸肩,掏出一块肉干正欲咀嚼,却被迎面而来的气流刺激地睁不开眼。待他意识到后,才鹰啄走了他本就不多的食物。
  它漂亮的俯冲躲开了气急败坏的商人射出的几发子弹。这种掠夺对于它来说已经熟练,即使是老道冷静的枪手也最多削去几根翎羽,无伤大雅。它落在一篇废墟上,享用完食物后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咎由自取的探险家化为皑皑白骨点缀着沙漠,肋骨勾着衣物的丝屡布条,像是被沙漠这只巨大饕餮消化了。没被完全淹没的柱体上镶嵌的东西都被贪婪的人撬去,坑洼随着风沙的侵蚀变得历经沧桑,似乎本就和平整处混为一体。
  鹰忽然张开翅膀飞起远离这片废墟,它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威严和愤怒。那是一种狰狞的、既具象又意象的事物,张牙舞爪地咬住了它脆弱的脖子,臣服之情油然而生。
  沙的起起伏伏仿佛呼吸。
  在最深处,藏着被蒙尘的却还没断绝生机的心脏,宛似嶙峋瘦骨且病入膏肓人对生的渴盼和希冀,有什么正在苏醒挣扎。
  那能量,灼似光。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11-27 08:43回复
      内瑟斯大图书馆是阿兹尔的快乐囚牢,他不愿意卷入暗流中成为某个势力的傀儡或是攀援的牺牲品,只能从晦涩古文中汲取知识来试图使父亲改变血脉和年龄的思想束缚。他猛地寒颤,瞥眼书架缝隙间的天空,夜色席卷了原本还叆叇的天色,把层层叠叠的云染得乌黑。风裹挟着寒冷,越过精致的镂花石制窗沿撞击着本就羸弱饥饿的他,即使裹上了厚衣也无济于事。四肢僵硬地隐隐发痛,像尖椎般刺如本就昏昏欲睡的脑袋迫使他去钻研着复杂的语法。着凉而导致的痉挛而使他几乎无法行走。
      略带欢欣急促的跫音轻响,杂着歌谣的旋律愈发接近。他眼前昏暗,却忽的映出个还散着热气的干涩馕饼和床被子。阿兹尔艰难地抬头,看到了熟悉的脸和熟悉的微笑。男孩面色至少不算蜡黄,只是被冷风冻过后呈现红掺白的怪异模样,剩余的热乎地食物证明他在他师傅手下过得尚算奴隶中的贵族。男孩说,这些是他父母和属于他的知识换来的片刻偷愉,能在图书馆过夜也是证明他因知识而被宠爱的事实——这给了阿兹尔改变落魄无闻命运的最大鼓励。
      男孩警惕地看看四周,蹑手蹑脚到窗边打量一会儿便掩上窗户和门,将食物小心地藏在衣服夹层里带着阿兹尔小跑向最角落的书架后面,靠着因时间流逝而泛黄的墙壁。这排架上放着的是冗长无用的野史或是被时代淘汰的理论,因无人翻看而积灰,倒行成了有效的挡风屏障。他们就蜷缩在后面,裹紧被褥用彼此的体温取暖,靠着微薄食物熬过严寒。外面的稀稀落落的星光不足以他们汲取知识,阿兹尔带来的蜡烛也烧到了一指节宽的程度,火焰岌岌可危的模样,除了能照出大概轮廓外只能带来些许温暖。
      “泽拉斯。”阿兹尔靠在墙壁上,嚼口温暖干涩的食物发出近乎满足的叹息,蜡油低落在金属烛台上发出轻微的的呲呲声响也近乎比那虚弱的声音要响,“泽拉斯。”
      泽拉斯握紧了小皇子的手,明白他在明争暗斗中的不利和几乎死局的绝望。他在那盲目渴望权力的皇帝看不见的角落里过着奴隶般落魄流离的生活,在图书馆中利用飞逝而去的时光,渴望用知识改变前方丛生的荆棘。只要蜡烛还在燃烧,在知识海洋里的遨游就不会停下,他在最不引人瞩目的地方看惯了鸱枭翱翔,只想成为鹰,用最为尖利的目光和羽翼粉碎那些光灿羽衣下的阴谋诡计。
      阿兹尔枕着泽拉斯的肩膀,喃喃的呼唤越来越小变成了轻微的鼾声。人的重量和信任的桥梁靠在泽拉斯身上使他感受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感觉。皇子也会哭,也会孤独,在冠冕堂皇外表下掩埋了因累累伤痕而冰冷的心甚至不如奴隶那般健全。虚假的面具从小就被强制性戴上,言行都要斟酌后才可实施,犹如棋盘上的棋子般被所谓支出花销和奢侈富强捆绑着去剥削和榨压本就愤懑填膺的广大人民。
      太阳圆盘在远处,等待即将到来还未到来的黎明,散着磷磷的光。纹路纵横交错,每条蜿蜒路上都有似血般流动的感觉。整个国度的兴盛衰亡都在圆盘旋转中显得短暂仓促,时光在流逝的风中荡然无存。泽拉斯也数遍了稀疏的星,也藉着阿兹尔的身体本想小憩尚许,竟也昏昏沉沉睡去,直到眼前被照得呈血红色才悠悠转醒。
      红日冲破了山峦桎梏,把还惺忪的光洒满了每个角落,本来应在身旁的阿兹尔悄然离去拜见他的父皇。那条权力路上布满阴谋陷阱,他们的每一次分开都可能成为永别。泽拉斯粗略的扫了下窗外的景色和他目前的处境,将他所能想到的都镂在脑海里,害怕再次回来时后者已经沦为某些势力谋取地位的工具。他搂紧怀中的资料,知道只是改变的最后途径了。
      外来的商旅涨红满是油脂的脸,时不时用肥硕的手擦去凝成流的汗,用尽赞美的词汇极力推销着自己的商品,试图挽留行人的脚步。市场熙攘嘈杂,对命运失去信心的人在酒吧里用尽积蓄来个酩酊大醉解脱自我;尚且有些资本的人摆出地摊卖去那些无用东西去购买食物和必需品来撑起摇摇欲坠的家庭。他曾看到那些因失去至亲而默默抽涕的妇人把用碎布包裹的尸体埋进土里,立起朽木做的墓碑,任由这些新的凸起和老的坟墓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即使知道把人埋进土里,什么也不会得到,只是使死者身飨蛆虫。
      泽拉斯行走在这些人中间,看着那些神态各异的脸,重温他的誓言。
      知识是他们最后的武器,用来孤注一掷。
      他们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11-27 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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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1 06:4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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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臣还是臣君?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6-11-27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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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笔好棒啊


        IP属地:湖北10楼2016-12-03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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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虐的很惨吗0.0为嘛感觉一开始环境就不对,虐很惨先说声,有点准备,顺便说句楼主写的很好,顶一个


          11楼2016-12-03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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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文笔赞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12-05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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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6-12-05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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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君臣该有的文风,赞!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12-16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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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1 06:4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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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臣君可棒……楼主的文笔超赞啊,君臣相知相遇的时代就是这样。简直是至今吃过的最好吃的君臣君…!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12-17 0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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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兹尔垂头看着脚下的土地随着他的走动而摇摆向后延伸,零星破碎的昆虫肢体散落在其中,他小心的避开那些被活生生碾碎的蝼蚁,在人群带着畏惧与虚假的欢呼夹杂爱戴的誓词中跟随他光鲜灿烂的哥哥们。泽拉斯挺直腰板抱着沉重的活页书紧跟他的步伐,书中尽是大段繁琐晦涩的古文,将其放在利益熏心的商贩眼中估计也是被当做一般燃料来售卖,况且在恕瑞玛相对炎热的环境中燃料的使用基本只在气温骤降的夜里,这种虽燃得快但毫无持久性的燃料是很少有市场的,绝大多数都作为廉价的引子出售或赠送——这恐怕是泽拉斯捡漏得来的史册本籍。
                      他们的目光偶然撞上,却难以相融持续,阿兹尔怕血脉的灾祸降临至他仅剩的朋友上。奴隶和王室的人永远不能交谈,甚至前者连眼神不对都会被丢弃隔壁荒野中成为秃鹫乌鸦的美羹。泽拉斯嘴唇翕动似是在抿唇叹息,实则暗中提醒他再加快些脚步融入前方的队列中。人群中有几个一闪而过故作镇定的人影,显然有些欲盖弥彰,但那些站在山巅太久的人心高气傲定会认为那只是几个想攀入皇族的贫民,正试图用尽方法讨好他们。
                      从繁华的街市至人影稀疏的穷乡毗邻,欢迎谄媚的人脸愈来愈少,尽是些饥荒且常年颠沛的游民奴隶们有气无力在阳光下拖着卑微皮囊行走。他们疲倦地瞥向行进地盛大队伍,如避蛇蝎般加快脚步离开,嶙峋病体在风中摇摆着似残烛摇曳,死神的镰刀在他们头顶盘旋舞蹈。泽拉斯从那些慌乱的眼神察觉到了择人而噬的滔天绝望和愤懑,血丝将本就浑浊的眼瞳装点地犹如恶魔的眸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奴隶们会为了食物癫狂,为了自由呐喊,充血的瞳瞪着歌舞升平的浮夸宫殿,满心希望化而为巨大沙虫蚕食这片比沙漠更残酷冰冷的绿洲。但他们也明白若是没有历代半神的庇护和帝王军队的浴血奋战,他们也将无权享有这样炙热的阳光。颗颗被时光剥削得脆弱的心脏虚弱而有规律跳动,对这片养育生命的贫瘠土地又恨又爱着。他们所经历的苦厄皆是咎由自取,也皆是恕瑞玛传承千年遗留的病根。
                      国家有错,人亦软弱。
                      ——————————————
                      队列在绿洲停下,葳蕤墨绿的华盖撑起大片令行者蔚帖的阴影,被剪碎的光斑随着风摇曳,粼粼湖泊错落犹如神的眼眸张望着同样碧蓝明亮的苍穹。人们稍作歇息并且小声交谈着,兀地响起几声有些慌乱且像受了惊吓的鸦鸣。大多数从仆皱眉在心底咒骂几声又继续心不在焉地看着景色想事,泽拉斯如临大敌般猛地弯腰从背后握住事先藏好的金属丈量尺,另只手攥紧书册边缘,装作缓解着腰挺直太久而导致的酸麻。
                      刺客猛地从草丛里探出,淬毒匕首散着幽绿致命的光纷纷咬住毫无防备的人们的咽喉,跟从的雷克顿也才来得及斩杀皇帝附近的刺客。泽拉斯快速抽出丈量尺,以自己手握处为圆心朝阿兹尔脖后逆时针滑去正好将刺客的匕首弹开,手中的厚重古籍朝刺客砸去拖延时间,同时用细微的肢体动作示意阿兹尔快速向他父亲那里靠近。刺客见袭击不成且让那位皇子逃离了他能精准投掷的范围,妄图带上泽拉斯上路。
                      “鸦鸣为号,这是邻国四百年前左右的好伎俩,你们以为时间会把所有记忆冲走么。”泽拉斯耸肩笑笑,他很满意刺客那一瞬间的惊愕,只是指了指地上被风翻动的书籍并且粗略计算了一下雷克顿扔出的斧刃回旋的速度,“可惜,漏洞太多且史册尚在。”
                      泽拉斯转身而去,刺客的身体被回旋而来的斧刃腰斩,刃擦着他的后背而过,因惯性而溅出的血撒在他的衣物上。湿滑温热的气息带着暴躁和不甘,似想置他于死地又被某种不可拒力量阻隔。泽拉斯余光微瞥,对上金黄无情的竖瞳。他不愿也不敢多说,只是捡起封面留下褶皱的书籍抱紧来发现自己的恐惧和后怕,咬紧牙关克制住冷汗或是泪水。
                      父皇看着瘦弱并坐在他身侧微微颤抖的阿兹尔,皱眉看向他儿子们的尸体和慌乱无主的奴仆,象征性地为后者披上皮裘大衣,并哑着喉咙装作温柔的嗓音询问其的情况。阿兹尔只是含糊地答应,抬头看向那陌生的脸庞和令人作呕的温柔,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仿佛被吓得不轻。他们各自带着完美无暇的面具,妄图骗过半神的眼睛,骗过彼此的心灵。
                      已十数载未见,一夕竟为他人而寒暄冷暖,当阿兹尔受尽屈辱和痛苦蜷缩在图书馆的植株旁时,哪怕这个帝王只是作秀般拥抱或是为他披上厚衣,稚嫩的孩子真会引以为真般想去依赖那个给他希冀的声音。可是,事实并没有如此。
                      哪怕是真心对待,那也太迟了,有些观念一旦萌生于心就无法泯灭。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12-17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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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很棒
                      说来惭愧,好多字都不太认识……。找个时间再细读一遍


                      IP属地:上海18楼2016-12-17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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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mm,这里有非常多的小细节,可以找着玩玩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6-12-18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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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好看!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6-12-18 10:19
                          收起回复
                            给自己暖暖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6-12-30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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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1 06:3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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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好懒呀。。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6-12-30 20:4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