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看着小孩子渐入睡梦，轻声道：“有一座山叫祁连山，我就叫祁连，娃娃的名字就和我一样两个字，叫祁远。有一天，娃娃就会骑上大鸟，飞得很远很远。”
　　母亲腾出手揉一揉祁连的脑袋，“祁远，祁远。”
　　祁连和祁远，从此成了家人。

祁连叫住她，“我去吧，你歇着。”
　　母亲不依，挣脱他一阵风似的跑出院门。村长还在院门口等着，对祁连说，“连娃，你先回，车好像是你爸的。”
　　祁远突然出现在门口，细声细气地问祁连，“哥哥，你还不睡吗？”
　　祁连过去抱起祁远，对村长说：“我看着小远，您可把我妈看好啊！”
几天过去了，自那夜母亲从夜色的雨幕中消失，就再没回来过。祁连快急疯了，挨家挨户地打探母亲的下落，却什么消息都没有。那个暴雨的夜晚，成了祁连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
　　大约过了小半个月，村长又一次敲开祁连家小院的门，“连娃，你妈出事了！”
　　这具泛着绿色的恶心尸体，怎么会是他美丽的母亲呢？那双曾经闪着光芒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那灵翘可人的嗓音再也不会叫他的乳名，那双手再也不能抚摸他的脸——
　　祁连的天塌了。
认尸的那天，祁连哭干了泪水。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言不发地为母亲操办后事，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承担起家庭的重任。
　　祁远不停地掉眼泪，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在哭。直到母亲下葬那天，小小的祁远在山上哭得站不起身，祁连抱起祁远，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祁远抱着祁连的脖子：“哥哥，我们没妈妈了——”
　　祁连也落了泪水，“是啊，我们得靠自己了。”
　　“我想妈妈……”
　　“我也很想妈妈……”
　　祁远捧着哥哥的脸，吻掉他脸上的泪水，“哥哥不哭，我做你的妈妈。”
　　祁连把孩子的小脑袋压在自己的脖子里，“好，那我做你的爸爸。”
　　“爸爸，爸爸。”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祁连又涮了一堆肉塞进嘴里，突然发现祁远已经很久没动筷了，瘪着嘴生闷气，连忙问，“怎么不吃了？”
　　“饱了！”
　　祁远凶恶道：“你给我吃！一百块呢！”
　　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