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的话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几分差异眼前的小娘子也熟知世家之间的利益关系。平涯是因得成日与父兄亲近，深谙其利弊，加之母亲冠天家姓，自己也随之一道养了颗玲珑心。可眼前的娘子，正是闺中年纪，竟也如此明理，倒是难得了。】
：既然娘子如是说，顾某便不加强求了。
【长安顾家非一家数，然会稽顾氏的名儿，却是无二的，她若是凭着自己的言行窥得一二，着实算不得新奇。】
：娘子好眼力，是会稽顾氏不错。顾某瞧娘子举止言行不俗，想来也非凡者，娘子可否告知？

【宫中的日子较之宫外难免单调了些，好在几日下来也已适应，平日接触的人不多，故而除却伴殿下身侧的时间，弘文馆到来得分外勤了些。今日殿下不得空，弘文馆变成了极佳的去处，眼瞧着课业已毕的时段，厅内人影寥寥，大多都是熟悉面孔。寻了僻静的地儿，一册《论语》摊开在桌面，书页已泛着枯色，平涯素来沉得下心去，这般一页页消磨着时光，倒也不觉无趣。】
【日暮沉沉，方才有了归意，起身将手中册子归了一侧静候的书童，欲离之际已有人从眼前过，瞧着陌生，思忖不过刹那，已有决断。】
：十九王爷。

【平涯入宫不过半月光景，眼前的人确是生人，却也不奇他如何识得自己。紧锁的四方天冠的李姓，绕是母亲生养于此处，顾辙依旧是客而已。】
：陛下请了夫子给殿下讲习兵法，平涯方才得了半日的闲时。
【一字一句答得稳妥，也不曾小看他的年岁而敷衍了去。顾氏一族已武起家，阿耶又是将军，骁勇不凡。平涯虽尚幼，成日与父兄相处，耳濡目染间，见识已非寻常养在深闱的皇嗣可比。眼前的十九王爷为先帝幼子，排着岁数不及烨华，玄卿的名不知是有意无意，偏生带着对后生般的亲昵，颇有几分违和。好在他对平涯的态度足够亲和，约摸是年岁相仿的缘故，倒是受用的。】
：平日里不常见到王爷，今日倒是赶巧了。

【烨华身为嫡长，身份自是特殊了些，寻常皇嗣消遣玩乐时也少见空闲。姑母虽仙驾，宫里却也迟迟不曾听闻立新后的打算，依着陛下对烨华之看中，即便来日蓬莱新主，想也分不得烨华的尊耀。论血缘亲疏，自己还得唤烨华一声表兄，除却如此，族中道平涯沈敏明通，是入为皇长子伴读的不二人选，仿似也占了几分理儿在里头。至于这个年岁的烂漫，全都留给何归去，女儿家该有的情绪，男儿若成日嬉笑没个正行，又像什么话？】
【他语及欠安，虽非平涯份内的事，倒也无碍几分挂心】
：殿下若是身子不适，还是早早请了太医瞧才是，也省得日后落下病根来。
【自己的身子，他远比平涯来得清楚明白。何况王府上下就这一位主子，阖府的宝贝，除却一句寻常该有的关心，倒也不需平涯去担心。与他闲闲几句，恰也瞧见他拿在手中的书本。】
：殿下近日都在读些什么书？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平涯广博，经籍多有涉猎，弘文馆藏书颇丰，几日下来已颇有受益。一则大同印象有位深刻，故而听他所言一双俊眉微扬，笑也清和。治国安家之能不可少，由此《礼记》倒是皇嗣宗亲教学的不二选择。】
：噢？这便巧了，前些天夫子布置下来的课业恰有《礼记》在内，说不定日后有不明之处，还需要向殿下请教。
【恭谦如常，敬他天家血脉，余下便是平涯骨子里带来的谦和，离家前阿耶叮嘱的话，即便没有一再的重复，平涯已然做得很好。】

【颔首应下他的话来，一壁向着外去。沉暮时的弘文馆愈发寂静了些，约摸是宵禁快至。】：既如此，便不耽搁王爷归府了，告辞。

【空气中还浮动着几许湿寒未褪，旁侧的松木窗棂大开着，阴沉沉的天，也就无怪得眼下的冷清。逢风起，拂过手下薄页，恰恰是——扶摇而上者九万里。】【黄门侍儿恭敬问安的声音并着一声本王入耳，来人约摸长了平涯数岁，面容添了几分凌利，除却天家之子却是极少见的。翻手阖上那册《》，抬首对上他探寻的目光。】：是大皇子伴读。【先帝膝下的王爷平涯不甚了解，却也依稀可以数得大概，京城中几位封号在手的多有耳闻，眼下的人陌生，却也不碍事。】：顾某见过十二王。

若当真攀着亲缘，四姑奶奶所出的皇子，约摸还得唤一声小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