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战/突袭佐世保
尖利的警报声如同骤降的迷雾，笼罩了整座城市。
“来了”
静扬起脑袋，看向天际，与此同时，铁钳一般的手掌掣住琉璃的脑袋。
“怎么了？”琉璃一时无法醒悟，痴迷的追随着静的视角。
“异形军”
群青色天幕下，炫目的赤色尾流化身悬浮于城市上方的分界线，由南至北，将城市一分为二，在这尾流的前端，数十块浓厚的黑色斑点高速飞行着，高耸的建筑，密集的人流；对于事物没有丝毫的诱惑力，在航路的正前方，更为重要的目标早已铭刻于它们的思维中。
“是佐世保港”
“痛----”惨叫声透过静的指缝泄漏出来，直到此时，她的手指才略微松动，将琉璃的脑袋从囚笼中释放出来。
“有干扰----”静的上齿挤压着嘴唇，片刻之后，听筒在清脆的金属鸣响声中被挂回原位。
“少尉，我们去通知。”兵曹这样建议着。
“赶不上……”
尽管口中否定了这个提案，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放松。
佐世保军港 3小时后
尽管已经历经了近二十年的岁月侵蚀，作为大和级4号舰的尾张，却依旧向港内辐射着自身的余威，高耸于舰体舯部的宝塔形舰桥，从港口的另一端便清晰可见。
“赶上了……”眼见军港并未受损，兵曹长出了一口气。
“停车……”片刻功夫，车头便已迫近了门扇。
“有异形军，通知舰队，准备迎击。”军曹将脑袋探出窗口。
“请出示证件……”卫兵不依不饶。用面具一般僵硬而刻板的表情面对着兵曹。
“没听到吗？有异形军！”军曹发出近乎于嘶吼的咆哮。
“不管有什么。”
静拨开近乎于癫狂的部下，探出车窗，将自身的证件递给对方。
“失礼了……”
“飞行脚？”
静压低声音，穿过士兵的行列，径直走向机库内部。
也许是由于光照的缘故，稀薄的雾气从地面腾起，逐渐模糊了军曹和琉璃的视野。
眼见静的身影消失于雾气中，琉璃习惯性地抬起脚板，却被身后的军曹轻轻扯住。
“这里会很危险。”尽管失去了杉田的支持，但军曹的话语却依旧具有威慑力。
“你还是平民，战斗不是平民的义务。”少年这样陈述着。
“搞定了”笼罩于白衣之内的整备员挥动手臂。
“实战。”
杉田检视着眼前的“紫电”，从致密的白色漆层到闪耀着银色辉光的金属接头，一切与往日惯用的飞行脚别无二致。
“我明白。”技师早已熟知了对方简短，甚至有些残缺的话语。
“好。”静拍了下对方的肩部，点了下脑袋。
“害怕吗？”
昏暗的掩体内，兵曹询问着琉璃。
“当然”
琉璃环视着周身的一切，昏暗但却稳定的橙黄色灯火，略微潮湿的混凝土地表，士兵投下的黑色阴影，这异常合理的环境却使得她胸腔中的悸动愈发强烈。
“看见这只手了么？”兵曹偏转了视线，看向别处，将毫无颤动的手掌伸到琉璃眼前。
“过了一次就好了。”
“兵曹先生，学校是个怎样的地方？”
“你不问战场么？”茶褐色的虹膜轻微地收缩着。
“时间？”
跃入飞行脚前，静似乎想起了什么，扭过脑袋，询问着地勤。
“12时32分。”
“果然”
伴随着一声叹息，金色光点从枪口窜出，径直射入地勤的身躯。
“什？”
赤色的粘稠浆汁从弹孔中迸射而出，却在落地的瞬间，风化为粉尘状的白色颗粒。地勤的身躯歪斜着倾倒下来，抽搐着，用毫无光彩的双目笼罩着着杉田。
转瞬之间，横飞的赤色光束将陈设悉数粉碎，贯通机库的钢架在冲击下熔解为金色铁水，顺着地面流淌，残余的顶蓬则在光焰的裹挟下缓慢崩落。
“救命……”
尽管口中这样呼喊，但踝关节却似乎被灌入了水泥，无法提起。
“救命——”
透过溢满血液的指缝，回缩的瞳孔注视着蜂涌而至的人群。涂抹在指节上的赤色汁液，其来源却并非琉璃自身。
“动啊，为什么不能动？”
她扭动膝盖，用木偶一般僵直而怪诞的动作越过军曹的尸体，向后退却，直到枪栓的响动遏制了她的行为。
“你不属于这里”
眼前的“人类”这样垂着脑袋，用收音机一般的声线陈述着。片刻的静默后，为首的数人骤然转过身，用喷吐着火舌的枪口扫过身后的同类，而他们自身，也在赤色光束的射击下粉身碎骨。
“这边……”
俯卧于地面之上的军曹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无视悬挂于腹腔外的肠道，从背后将琉璃抱起，拔腿向外界狂奔。
燃烧的军港中，静穿过钢架与缆线构成的茂密丛林间。尽力向高空飞行，在她身后，数枚黑色“箭镞”挥动赤色光束构成的长矛，试图将那飘忽不定的身影切裂。
“少尉！”军曹挥舞着手臂。
“这里——”他伸直手臂，将琉璃举过头顶。
伴随着掠过头顶的黑影，手掌中的重量骤然减轻。军曹高举着手掌，缓慢地转过身，看向海面上方，在他身后，机库如同一块白热化的烙铁，不住地向外迸射着火花。
“少尉，军曹先生！”琉璃高喊着。
“军曹先生还活着！”
“死了。”
静这样回答着。
她的话语，如同预言一般精准，白热化的机库，在一瞬间化身硕大的光球，拖曳着明黄色火柱的残片，在一瞬间掩盖了军曹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