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从来不轻易发笑。而今却在笑里生了狠,断发拍案,铮铮锵锵,接连是鹤一声惊醒的长唳,我去望,庭中哪儿还有鹤?原本南乡的风蓦地尖刻起来,鬼儿似地掏向我的眉心与耳唇,静默的雪地不复堪命,卷起一阵冷白的花,在眼前裂开,粉散,再聚,又散。]
[ 对面,他的一双眼已出鞘,势与旧念永诀,非拆骨斩魂不可。时至今日,他仍不懂,他杀来的刃下,正横着我的项颈。]
[ ——我是靠这些旧念活着的。]
我以为,只有你是明白我的。[ 朝他笑,是风穿过眉谷的回声。] 以为你起码有过后悔。
[ 话音未落,远方的斗篷底下又露出一对冷淡的、逼我断念的眉眼,与临之这一双何其肖似!怀真亦不懂——她自己便是这旧念的肉身。]
[ 揽袖将白发拢在掌心,慢慢攥实了。头疏疏地偏着,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