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江湖有情（二）
此情此景，众人的眼睛都蒙上了迷蒙的水雾，任凭酸涩冲上鼻头……
白玉堂艰难地压制着内伤，转头看着静默不语的元典，轻声对江宁婆婆说道：“娘……我还有些话想……想跟他说……”
江宁婆婆强忍住泪水，点了点头，虽不舍得他伤重多言，却更不忍心拂了他的意。
元典半跪了下来，凝视着他的眼睛，这个初见之时鬼面遮掩的男人，此时终于除去了他冷酷的表象，露出他赤诚滚烫的内心。
元典垂头，低声道：“对不住，我……我此前并未尽全力助你……若我尽心，或许……”
白玉堂轻轻摇了摇头：“你我立场不同，怎能强求……”
元典眼眶一热，看着他胸前殷红的血迹，诺道：“你放心，等回去了，我一定找最好的巫医救治你。”
白玉堂再度轻轻摇头：“我……也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都说出来了……”
他的记忆之门被痛苦的折磨冲撞，终于撕裂了一道裂痕，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出，恨不得要将他吞噬殆尽……
元典拦道：“等你好了再说罢……”
白玉堂声虽微弱，却目光坚定：“来不及了……你听我说……”
元典靠坐在他身边，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的心难受非常。在场众人尽皆潸然泪下。
“……等我说完……你再决定是否还要拼尽你族人的性命，也要复国报仇……”
元典眉宇紧簇，没有言语。
白玉堂重重地喘息着，两年来，自己因这个秘密遭受种种劫难，即使记忆全无仍不得解脱，苦海沉沦浮生如幻，此时此刻，往昔涌如潮水，命运推行，似乎要给他一次救赎的机会……
“两年前……因暗中得知襄阳王暗中谋反残杀江湖同道……证据尚未确凿……我便肆意妄为……孤身前来襄阳打探……”
他环顾众位亲朋，眼中尽是深深愧色，正是自己的鲁莽自负才害得众人堕入无边苦海尝尽人生奇苦沉沦至今……
他只身探闯冲霄楼，却不慎伤重遭擒。
血河火海，拼命厮杀，直杀得理智渐失，疯狂顿起！
时光若能倒流，他不会如此选择，不会再令亲人挚爱遭受痛苦。
“那襄王却未杀我，将我困入地牢，费心调治……我道那老贼还有几分仁心，到后来才知晓……原来他是拘了我们做‘药人’以求长生不老之法……谁知他求药未果，却……却叫我因祸得福，练得这不惧百毒的本事……是不是……是不是很可笑？”
淡淡语气中，他还能调侃自若，彷佛讲述着他人的悲惨与煎熬。过往辛酸怎堪回首，怎堪回首……又隐去了多少痛苦，多少血泪……
他费力地抬起手臂，想为母亲擦去低落的泪珠，却终是徒劳。
“百毒缠身，生不如死，逼得我疯狂杀戮，我这双手……误杀了多少无辜，多少同道……？！”
笑容渐冷，神情更痛，白玉堂唇角又涌出淋漓鲜血，依稀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诡异恐怖的过往……
“当一个人忘却了曾经过往，眼中只有杀戮，手上沾满了血腥之时……那他，还是他么……他还是当年那个自诩侠义的白玉堂么……”
钟山水脉，他曾向展昭问出心头沉痛，是展昭，给了他心的答案，心的归宿。
众人听罢，心头五味泛起，早已不知是何滋味了。试问相同处境换作自己又当如何，今时今日又有谁有资格来怪他之罪。
何为侠，何为义，何为邪，何为善，江湖逐浪，早已把泾渭分明的色彩搅合得难辨难析……
“我也想过死……但后来有人给了我心的答案……唯有活着……才能赎清这一身罪孽……”
这一生，难报亲恩，难酬知己，难赎血罪。
江宁婆婆再不忍听，转头扑倒在卢方肩头，掩面泪流。
“再后来……阴差阳错……竟叫我窥到了襄王的秘密……”
“他的秘密不在冲霄楼……而在……在地下，是个阴寒至极的地脉……”
白玉堂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愈来愈冷了，冷得就彷佛他又回到那些寒冰刺骨游走于地府边缘的日子……
元典的心蓦地收紧，强忍住泪水问道：“难道……难道真的就在这附近么？！”
白玉堂混若未闻，艰难地继续说道：“我只记得那里……那里有座玄冰的棺椁，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儿子。”
千年寒冰，天地造化，可保肉身不腐，一息留存……
元典不禁回想起族志所载传说，又想起大黑山中百年寒冰已然可减缓苓玉毒性的事实，不禁心头突跳难抑。
众人本就辛酸悲痛难以抒怀，恍听他言及这惊人秘事，又回想起多年前民间流传的皇室秘闻，悲怆之余更觉后背发凉。
当年襄阳王因造生灵涂炭，被刘后与仁宗借机削去实权封荫于襄阳，后仁宗召其进宫详谈，襄王恼恨并未前往。元妃唯恐天子发难，便令世子进宫朝见，谁知……世子自京中回后不久便身染恶疾亡故，薨时不过二十二三岁年纪……
宫廷秘事，皇权争斗，千百年来，循环往复……皆是血淋淋冰冷冷不堪示人不能示人。
在场之人皆闻之心惊，不寒而栗……！
白玉堂却又恢复了低缓的语气，艰难地追忆着往事。
“……枉他一世枭雄，最终却耽于那季高的妖术……想用我们的血……来换他儿子的命……”
“别再说了……什么狗屁秘密什么该死的老贼……咱们以后再说，等你伤好些了再说……好不好？”
蒋平狠狠地擦了把眼泪，谁知泪水却更加汹涌，此时此刻，再惊世骇俗的秘密，也比不过留住眼前这个愈发虚弱的好兄弟……可他偏偏似乎是要拼尽最后的力气诉尽一生的故事…………
白玉堂摇了摇头，“四哥……让我说完罢……快了，就快要结束了……”
此情此景，众人的眼睛都蒙上了迷蒙的水雾，任凭酸涩冲上鼻头……
白玉堂艰难地压制着内伤，转头看着静默不语的元典，轻声对江宁婆婆说道：“娘……我还有些话想……想跟他说……”
江宁婆婆强忍住泪水，点了点头，虽不舍得他伤重多言，却更不忍心拂了他的意。
元典半跪了下来，凝视着他的眼睛，这个初见之时鬼面遮掩的男人，此时终于除去了他冷酷的表象，露出他赤诚滚烫的内心。
元典垂头，低声道：“对不住，我……我此前并未尽全力助你……若我尽心，或许……”
白玉堂轻轻摇了摇头：“你我立场不同，怎能强求……”
元典眼眶一热，看着他胸前殷红的血迹，诺道：“你放心，等回去了，我一定找最好的巫医救治你。”
白玉堂再度轻轻摇头：“我……也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都说出来了……”
他的记忆之门被痛苦的折磨冲撞，终于撕裂了一道裂痕，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出，恨不得要将他吞噬殆尽……
元典拦道：“等你好了再说罢……”
白玉堂声虽微弱，却目光坚定：“来不及了……你听我说……”
元典靠坐在他身边，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的心难受非常。在场众人尽皆潸然泪下。
“……等我说完……你再决定是否还要拼尽你族人的性命，也要复国报仇……”
元典眉宇紧簇，没有言语。
白玉堂重重地喘息着，两年来，自己因这个秘密遭受种种劫难，即使记忆全无仍不得解脱，苦海沉沦浮生如幻，此时此刻，往昔涌如潮水，命运推行，似乎要给他一次救赎的机会……
“两年前……因暗中得知襄阳王暗中谋反残杀江湖同道……证据尚未确凿……我便肆意妄为……孤身前来襄阳打探……”
他环顾众位亲朋，眼中尽是深深愧色，正是自己的鲁莽自负才害得众人堕入无边苦海尝尽人生奇苦沉沦至今……
他只身探闯冲霄楼，却不慎伤重遭擒。
血河火海，拼命厮杀，直杀得理智渐失，疯狂顿起！
时光若能倒流，他不会如此选择，不会再令亲人挚爱遭受痛苦。
“那襄王却未杀我，将我困入地牢，费心调治……我道那老贼还有几分仁心，到后来才知晓……原来他是拘了我们做‘药人’以求长生不老之法……谁知他求药未果，却……却叫我因祸得福，练得这不惧百毒的本事……是不是……是不是很可笑？”
淡淡语气中，他还能调侃自若，彷佛讲述着他人的悲惨与煎熬。过往辛酸怎堪回首，怎堪回首……又隐去了多少痛苦，多少血泪……
他费力地抬起手臂，想为母亲擦去低落的泪珠，却终是徒劳。
“百毒缠身，生不如死，逼得我疯狂杀戮，我这双手……误杀了多少无辜，多少同道……？！”
笑容渐冷，神情更痛，白玉堂唇角又涌出淋漓鲜血，依稀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诡异恐怖的过往……
“当一个人忘却了曾经过往，眼中只有杀戮，手上沾满了血腥之时……那他，还是他么……他还是当年那个自诩侠义的白玉堂么……”
钟山水脉，他曾向展昭问出心头沉痛，是展昭，给了他心的答案，心的归宿。
众人听罢，心头五味泛起，早已不知是何滋味了。试问相同处境换作自己又当如何，今时今日又有谁有资格来怪他之罪。
何为侠，何为义，何为邪，何为善，江湖逐浪，早已把泾渭分明的色彩搅合得难辨难析……
“我也想过死……但后来有人给了我心的答案……唯有活着……才能赎清这一身罪孽……”
这一生，难报亲恩，难酬知己，难赎血罪。
江宁婆婆再不忍听，转头扑倒在卢方肩头，掩面泪流。
“再后来……阴差阳错……竟叫我窥到了襄王的秘密……”
“他的秘密不在冲霄楼……而在……在地下，是个阴寒至极的地脉……”
白玉堂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愈来愈冷了，冷得就彷佛他又回到那些寒冰刺骨游走于地府边缘的日子……
元典的心蓦地收紧，强忍住泪水问道：“难道……难道真的就在这附近么？！”
白玉堂混若未闻，艰难地继续说道：“我只记得那里……那里有座玄冰的棺椁，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儿子。”
千年寒冰，天地造化，可保肉身不腐，一息留存……
元典不禁回想起族志所载传说，又想起大黑山中百年寒冰已然可减缓苓玉毒性的事实，不禁心头突跳难抑。
众人本就辛酸悲痛难以抒怀，恍听他言及这惊人秘事，又回想起多年前民间流传的皇室秘闻，悲怆之余更觉后背发凉。
当年襄阳王因造生灵涂炭，被刘后与仁宗借机削去实权封荫于襄阳，后仁宗召其进宫详谈，襄王恼恨并未前往。元妃唯恐天子发难，便令世子进宫朝见，谁知……世子自京中回后不久便身染恶疾亡故，薨时不过二十二三岁年纪……
宫廷秘事，皇权争斗，千百年来，循环往复……皆是血淋淋冰冷冷不堪示人不能示人。
在场之人皆闻之心惊，不寒而栗……！
白玉堂却又恢复了低缓的语气，艰难地追忆着往事。
“……枉他一世枭雄，最终却耽于那季高的妖术……想用我们的血……来换他儿子的命……”
“别再说了……什么狗屁秘密什么该死的老贼……咱们以后再说，等你伤好些了再说……好不好？”
蒋平狠狠地擦了把眼泪，谁知泪水却更加汹涌，此时此刻，再惊世骇俗的秘密，也比不过留住眼前这个愈发虚弱的好兄弟……可他偏偏似乎是要拼尽最后的力气诉尽一生的故事…………
白玉堂摇了摇头，“四哥……让我说完罢……快了，就快要结束了……”
但五一前一定会完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