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瑜斓被人一把拉向后拽,一只青黑色的皮肉萎缩的手臂在下一瞬间恶狠狠地抓她向之前站立的位置,如果挨了这一记,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她惶惑地喘了两口气,这才有心思转头看一眼她的救命恩人——碳一样的墨黑色短发,琥珀色的、似乎犹含笑意的桃花眼,漂亮得叫人心跳加速的面孔轮廓,即使在这种时刻依然干净白皙的皮肤……仿佛就这么一个动作,她就被人从末日重新拽回了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宁静又平和。
“……谢谢。”她结结巴巴地说,为从他人身躯上传来的温度感到窘迫:“我……不,你……”
“我是原森。”那人真的笑了笑,放开她,一本正经道:“介意把这只丧尸的脑晶分给我们么?”
“当然……不对,这种事情要等打败了再说吧!”瑜斓差点咬了舌头,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这是五级的丧尸,你别冲动!”
“我知道。”原森无动于衷,拉着她往左边轻轻一侧身再一次避开了丧尸。活死人因为猎物的逃脱变得愈发焦躁,从腐烂的喉管里发出呵呵的气声,凹陷的眼眶里浑浊的眼珠生硬地转动着。它俯下身子,准备着另一次攻击,瑜斓整个人都绷紧了,右手攥住那把锋利的军刀……
却没有等到那丧尸扑过来。
它好像突然被截断了所有活力,或者是网游半途掉线,一动不动了。瑜斓等得背后都沁出了薄汗,它才向前一晃,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原森轻笑一声:“干得漂亮。”
瑜斓正懵着,从正前方的汽车残骸后边突然转出一个青年,笔直向他们走来。他遥遥看了瑜斓一眼,就无所谓地转开眸子对上原森:“多谢夸奖。”
他眼瞳狭长,是极浅的褐色,显出一种淡漠的冰冷。原森指指他:“我的队友,殷秩。”又对殷秩说:“我们将来的队友。”
瑜斓愕然:“……你说什么?”
“唔,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原森笑意浅浅,拍了拍她的肩膀:“加入我们的队伍吧,这个请求你答应么?”
“可是我们才……”
“刚见面。”原森摊开手:“放心,我们对你没有阴谋,就是看上你了而已。重新介绍一下,原森,小队队长,火系异能者。殷秩,队员之一,风系异能者,刚才就是他杀了那个丧尸,看得出来吧。”他转向殷秩:“你也说两句啊,别那么冷漠,会吓到我们的新队员的。”
殷秩向她点点头:“很高兴见到你。”他伸出手:“日后多多关照了,瑜斓。”
瑜斓愣愣地握住了那只手。
那之后她看见了一切——书籍,系统,反抗,服从……复杂得可怕,却又简单得可笑。
瑜斓醒来后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头晕目眩。她想这场可怕的、毫无人性的危机就只是那个所谓的作者寥寥几笔的构思?她想这悲惨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故事的背景?她想……她想……她想她生死不知的父母朋友,同学老师,居然就是炮灰中的ABCD?
那个蛋糕师傅的血那么红,那么粘稠,可实际上……
什么也算不上。
她看向身边的原森,主角像末世之前的很多学生一样轻轻松松地坐着,漫不经心地走着神。他漂亮的面孔上没有任何悲伤愤怒留下的痕迹,干净得像极高的大山上不化的冰雪。
“……你是怎么接受这些的……”
她这么说,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提问还是自言自语。
原森被她从神游里拽回来,偏偏头,笑了。
“谁让我是主角呢。”他摊开手:“主角光环比较大,待遇稍稍好一点?”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如果你要反抗一件很强大的东西,你首先就得接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