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还是我的。

（二）
晓曦已经长大了，方柔枝走了。幸好晓曦继承了母亲的精明，但没有勾心斗角。
跟所有青春期的女孩一样，晓曦也有她的白马王子——海风。一个像风一样的男子，一个神秘而又让人觉得亲近的男人。小时候，她不懂方琪阿姨为什么抱着一本书视如生命。如果有一个男人也写这样的诗给自己，自己也情愿如此。
晓曦收藏了方琪阿姨的诗集，再加上后来海风的诗集。其实海风已经很久没有写诗了，久到大家认为这个从未露面的男子已经离世。而晓曦知道在方琪的诗集和后来的诗集之间也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不禁让人幻想那时的海风吹入了哪户人家。
晓曦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周瑾。她很喜欢和周瑾谈论关于海风的所有事，或许是因为周瑾也是作家。周瑾也喜欢听晓曦念海风的诗，而且只念方琪的那本诗集。
偶尔晓曦会抱怨：“海风怎么就突然不写诗了呢？”
“或许是他不想写了吧……”
“这么好的才华，不写了多可惜。”仍是抱怨。
“是啊，多可惜啊……”
“对了海风之前也沉寂过一段时间，之后他的风格就有些变了……”
“变了……吗………”
“没错，倒是像周瑾阿姨你的笔风了。”晓曦打趣到。
“那你更喜欢哪个？”只是随口一问。
“其实……我更喜欢最开始的海风。”
“果然………”
一阵沉默后，周瑾让晓曦弹奏一曲：“就弹志……苏先生教你的那一首吧。”像是期盼，像是乞求。
晓曦先是一愣，随机起身，不久指尖开始泻出一串串音符。
小外公，你不是说好要接晓曦上学放学，要陪晓曦长大的吗？

（三）
沈家闹鬼了。
起因是一个新来的下人说自己半夜看见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弹钢琴，自己还和那男人对上了面。讲的信誓旦旦的，但却说不出男人的容貌，只是说长的挺好看的。
一个鬼，是个男的，又会弹钢琴，还长的很好看，既不吓人又不作乱。大家也就没当回事。
然而周瑾却有些不安。
她出去了一趟，不许任何人跟着。她回到了那条弄堂。那里的每一扇门她都敲过，那里的没一块砖都有她的足迹。那里有她的过去，有一个秋千，有一段不堪的童年，一段耻辱的绕口令，一个在太阳下笑的像一朵红花的小女孩，还有一个答应保护她一生一世的小男孩……
对了，凌戈说过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那个看似浪荡无情的沈家老爷。
没错，没人能比得上！
那么，也就没人配得上了！
没错，周瑾也这么想。
周瑾回到沈家之后又立马让人去买苏州的船票。
周瑾想象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乘上船从苏州来到上海，然后经历父亲服毒自尽，从此定居在上海的画面。她想象不出来，一个作家，想不出这样曾经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故事。
苏州，人杰地灵，向来都是美的。因为一个人，恋上一座城。周瑾想这或许是命，注定的事，那么谁也改变不了。
周瑾去祭拜了林姨，一个瞎眼老太婆。或许她嫁错了人，可她肯定没有生错人。她的夫家因为一场海难没落了，还好，她的儿子是她的依靠。这一点，周瑾永远愧疚林姨，这也是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周瑾会想起那场婚礼，他是一个替代品，随后不久的那场葬礼，他是一个牺牲品。
周瑾想要是自己的心能和他一起下葬就好了。
都是一个人！
淑女之家里唯一的男人！

（五）上
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晓曦还是喜欢向周瑾抱怨海风的慵懒，淑女们依旧跳着曼妙的舞步，前来拜访的人仍络绎不绝。只是周瑾依旧不见，池塘里的鱼怎么也养不活，下人口中的白色西装的男鬼再也没出现过，而那个秋千，孩子们再也没让周瑾上去过。
周瑾的身子越来越差。她总是失眠，气色也不好。没错，他老了，青春不复从前。
就在这一晚，周瑾吃下小店的长寿面，听晓曦念完一段海风诗集后，她睡下了。
她做了一个梦。
他看见一个人站在湖边，背对自己。不是简东平，不是韩文亮。是他，是她的志文！
苏志文回过头来，手捧花环，笑得那么好看，那么温暖，那么年轻……是啊，苏志文走的时候才29岁。周瑾会经历29，39，49，而苏志文永远29岁了！周瑾贪婪地享受着苏志文的温柔。然而，苏志文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变了脸色，花环被扔到水里。
“志文，你……”周瑾被掐住了脖子。苏志文掐得很用力，眼神里不带一丝感情。这样的苏志文，周瑾从来没见过。
下一刻，周瑾落入水中，挣扎，呼喊，却无济于事。
突然，周瑾脑海中浮现出以前的画面。苏志文拉着打扮艳丽的自己的手向前逃命，继而留下来拖住打手而被打昏在地上。苏志文在新婚宴上故意喝醉一遍遍地喊着小雨小雨，眼神迷离，嘴角含笑。苏志文在仓库拂去凌戈肩上的蜘蛛，和晓曦在校园里四手联弹，因为海风诗集被方琪推下水，因为自己而签下一份合约婚姻。
周瑾平静下来。她忘记了是在水里，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呼吸。现在，全是苏志文，只有苏志文。
他看见了被凌戈撕扯着衣服的志文，被章妈故意嘲讽泼了一身的志文，被所有人冷嘲热讽背后说坏话的志文。为了自己却心甘情愿地承受的志文。
傻瓜，连周瑾也这么想。
凌戈回家时的那一抹微笑，惊鸿一瞥，世界曾经静止过。黑白琴键上泻出的音符，温雅有情，让所有女性倾倒。还有那把钥匙，锁住了对自己所有的关心爱护，躺在保险柜里。
一切的一切，都在周瑾脑海中回放，就像死亡前一般。
如果这是志文的意思，也是周瑾自己应该承受的。
周瑾想着去见志文了，可是一双手拽住了她。
志文……

哦，不，周瑾没有资格说施舍。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志文没有反抗，周瑾也没有放开。时间就这样静止。
仿佛过了很久，苏志文的手环住周瑾的肩，轻轻的说：“小雨，我回不来了，可是你没有做回之前我喜欢的那个小雨。”
小雨？他叫自己小雨了。周瑾想哭，拼命忍住。
这话像是抱怨，像是嗔责。
无论哪一种，都是周瑾此生再也得不到的温暖和美好。
过了一会，志文伸手轻轻分开小雨和自己。
目光流转，就像最开始那样温柔。
果然，志文就是志文。即使再怎么样，他还是志文。那个对所有人都好的温润公子，让所有女性着迷的谦谦君子。
再一次，苏志文推她下水……
入水前，眼里是志文的笑容，脑子里是志文的笑容。全部是志文！只有志文！
即使我不再是他喜欢的那个小雨。
……周瑾惊醒，满身是汗。结束了这个冗长的梦，仿佛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了。
志文！

楼主在这里多嘴一句。
这篇挽歌是在暑假就写完了。已经在宇吧发过了，所以近期可以一天一篇或几天一次，到出于对小外公的执念，楼主有很多脑洞。但是，缺少时代背景知识。
所以现在有一个新脑洞。但是需要先去学习一下当时的时代背景。不知大家有没有留意：电视剧里小外公的墓碑上是1902-1931（喂，我二爷这张脸说是十八都没问题好吗？）所以，楼主为了小外公，决定去大概了解一下。大概花一个月的时间，当然一个月并不够我学习，所以只能了解到一些皮毛，所以到时候也希望大家不要太介意。
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会发一些关于二爷本人，或者其他角色的文字。

（六）
《淑女之家》停止再版和印刷。因为这是周瑾的遗嘱。
海风有了一首新诗，也是最后一首。因为这是海风的绝笔。
周瑾的葬礼很简单低调，外人根本进不去。
周瑾留下了一大堆东西。
那个皮箱里的信，除了一封，其余全部烧掉。而那封志文最后写的，随周瑾一起下葬。
两份报纸。一份是方臣集团沈碧云大婚。另一份是沈家新婚丈夫惨遭杀害。交由晓曦保管。
一件西装，几十年前的样式，上面还有一块污渍。由晓曦烧给小外公。
一本海风诗集。扉页写着：海风就是苏志文。末页写满了小雨和志文。交给晓曦保存。
一封还没有寄出的稿子。由一一交给出版社。
一切周瑾的墓碑却在苏州，旁边挖了一个池塘，种上了树，养了好多好看的鱼。而且鱼儿都养活了。
没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走的远远的了。
晓曦把西装在小外公坟前烧掉后，叹了一口气。走到钢琴旁。
小外公教的曲子，配上海风的新诗，这是自己从小到大最得意的一首歌了吧！因为自己还没开始，就落泪了。晓曦这么想。
如果天空飘下的小雨，是你送我的亏欠，我会用红花般的笑容，当做太阳还给你。
这是海风的新诗。但晓曦总觉得少了什么。哦，对了，是这个。
我给你一片天地，我还你一个世界，我想要轻轻地离去，却被你困在云层。
一曲终了！
再无挽歌！
-----END-----

赞

都哭了这都

苏志文
浮生里你你还在执着着什么？
放手吧！何必呢？你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
世间的可怜人有两种。一是生不逢时，遗憾于历史长河之中。二是没有遇见对的人。不幸的是，你可能两者皆占。
你何必去趟这浑水，又何必去参与那本就与你无关的阴谋。你有头脑，懂得进退，懂得如何讨人欢心，懂得扮演一个风流成性，处处留情的老爷的所有，却不懂为自己考虑。想想自己的安危，自己的前程，哪怕想想自己值不值得。
或许，你是第三种可怜人：傻。
傻到对所有人毫无保留地好，傻到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做别人的棋子，傻到放弃原来自己安定的未来。
傻到令所有人心疼！
有一种白叫志文白！你肯定看见过。比如你弹琴时手指滑过的琴键，比如你用钢笔写下自己百般思绪的书页。只是这样的白色太过善良，太过纯粹，需要用鲜血来祭奠，所以你离开的时候，一身红……
苏志文，你的善良，是你的武器，至少帮助你在这人情世故里不至于如履薄冰。但请你记住，善良可以是一件明码标价出售的商品，却不可以出借！而傻乎乎的你全出借给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我承认，十里春风不如你。温暖，明媚，美好。你是黑暗中的微光，只是你何必拼尽性命地发光呢？
或许那也是你的善良啊！
原本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再不济，也有几棵树，一个池塘和许多好看的鱼。
还是不忍心告诉你，或许，晓曦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世间无人能为你书写墓志铭。
无人能再弹出一首挽歌，也无人配得上一首挽歌。
如有来世，希望你平安无灾，未来的每一天都平安喜乐！

都没有人了吗？
最近感觉要崩溃了，做了一个梦，突然脑洞就来了，想着写个第二结局，写到一半，发现一个大bug，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有看历史书看的我想拔头发怎么办？………

还有最近的那些事，我不想再提，那些人，那些言语，我已经不想去想了。
我只希望二爷好好的。
这么善良的天宇，请忧伤远离他！！！！

来顶顶，楼楼加油

（二）
床上，周瑾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上被换了干净的衣服。私人医生在床边仔细地查看，一一和晓曦在一旁焦急地等待。沈家下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在一旁待命。
私人医生检查过后，显得有些沉重，缓缓起身。一旁的一一和晓曦急忙上前询问。
“皮外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溺水时进入肺部的水也已经排出，只是……这脑袋上的伤，我不敢确定……”
“什么叫不敢确定？”是质问，也是期盼。
“夫人伤到了大脑，小姐你也知道，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所以如果真的伤到了神经或者其他，想来会……”
“会怎样？”焦急的情绪充满整句话。
“或许会像民间流传的一样疯了，又或许……小姐您读过书，应该听说过失忆症吧……”
无声的沉默。
“好的，医生，今天辛苦您了，我希望今天我母亲的情况不要让别人知道。”一一最先打破沉默。
“当然，这是的职业道德。”医生微微点头示意后，离开。
“我不希望有关于今天的任何事传出去，不然，你们知道沈家在上海滩的势力。”
“是。”沈家下人战战兢兢的点头。
“先下去吧。”一一吩咐到。
沈家下人们退下。
周瑾就这样躺在床上。
周瑾做了一个梦，好像很长很长的梦。一群好像是精灵的小人在周瑾周围唱着歌，手拉手转着圈，跳着舞，然而周瑾并听不清他们在唱着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
周围好像安静了，其实也无所谓。无论是谁在自己的周围，都不重要了，自己也不在乎了吧。
“志文”，“志文”，“志文”……
周瑾轻轻呢喃着，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她愿意承认，此时，苏志文便是她的信仰。
思绪随着时间的转轮回到过去，那是怎样的一段时光啊。如果，真的能够回到过去，周瑾发誓，她愿意放弃报仇，放弃一切，只要志文能够回来。
但是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没有如果！
其实，周瑾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是苏志文，自己又会帮助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一个叫做周瑾的女人吗？
周瑾想了很久，得出了一个很难过的答案：不会。
因为周瑾性子要强，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尊严，她要活出自己的人生。所以，她不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扮演一个处处留情的沈家老爷的角色，因为周瑾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周瑾很要强，也很执着，不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那么执着的进行自己的计划。
那苏志文就没有尊严吗？苏志文就没有羞耻心吗？
母亲是大家闺秀，虽然下嫁给一个做油画生意的商人，但仍然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人中龙凤。父亲虽是商人，但因为做的是油画生意，总归还是有些知识的，所以对于志文的管教自然不会松懈，读书习字，接物待人，何尝不是严格要求。不然，怎么会在危机四伏的沈家大宅里“潜伏”那么久？
说到底，苏志文便是许多女子的梦中情人。懂进退，明事理，温柔体贴，温润如玉，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还会一门乐器，有有那么一张魅惑众生的脸，怎么说，这样的人也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志文，你好傻，若我是你绝不会为了那个周瑾去做……这些事……
说到底，周瑾还是现在自己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但自己才是周瑾不是吗？如果，我是你苏志文……呵呵，真是可笑。
没有如果……
志文，看来你是爱我入骨髓了吗？
若是换了平常人，周瑾自然得意，这是一个女性骨子里就带着的一点点小小的虚荣心，无可厚非。但是，对于苏志文，这就显得讽刺了……
志文，我不配，我不配你的爱。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珍惜你的……
人都走了，说这些还有用吗？
没有如果……
说到底，还是他苏志文吃亏些，毕竟二十九年美好青春全葬送在一个女人手里。
志文，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我选择了简东平，我……我……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