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幕
穿越了相当长的距离,甩开死侍,恺撒在空旷的原野上豹奔,那些嘈杂的声音远离了他,死侍在后面停止了追逐,黑暗像一只手缚住了恺撒的脚步,海岸线那边是禁区,连死侍都要望而却步。
海啸即将登陆,几乎是分分钟的事,恺撒跑向海岸,就是在迎向自然的浩劫,阿瓦隆沿岸百米的沙滩都会随海啸瓦解,沉没进海里。
恺撒将狄克推多插进地面,拄着长刀作片刻修整,西北方向望去,夹杂扑鼻的咸腥季风和血腥气息,一种有如末日般的沉重笔直地压在恺撒身上,让他透不过气来。
空气中充斥着烘暖的潮湿,火山灰成了主要的升温因素,温暖的风带在恺撒头顶呼呼地刮动,混着蒙蒙的火山灰向内陆侵袭,恺撒选择深呼吸缓解过度的疲劳,直到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淡薄的雾气悄无声息地弥漫在海滩上,苍茫的海面闪着粼粼的红光。
恺撒跪下来,撕开上衣,围着胸口包扎,他的肌体已经麻木了,因此不会感到疼痛。
雨水在地面积成小池,雨丝落进里面,让一汪清泉不停地泛着涟漪,对着池水,恺撒看到此时自己正披头散发,头顶上鲜血直流,他的双眼已经很疲惫,也失去了光泽,整个人在水面上不停地摇晃,与死侍的激战不仅让他衣衫褴褛,也激发了他被身体里最后的潜能,这种超负荷运作的弊端直到他冲出死侍海后约一个小时才逐渐显现出来,疲倦铺天盖地地涌上大脑,他几乎不敢相信水池里倒映的那个野人是尊贵的加图索家主。
一切都是龙血还在支撑着他!肾上腺素像一座永不停息的马达,作用于身体各处,让恺撒的四肢持续地处在绷紧的状态,恺撒用衣带绑死了膝盖的上一寸,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一旦遭遇死侍可以像头猎豹般的飞速逃离,缺点一样很明显,东京行动中零也曾这么干过,险些送去一条腿。
可是恺撒已经没时间多想,加图索家主的一条腿再值钱,也比葬身死侍海送了命强一百倍。
学院会提供支援么?前提是他们能找到这里,恺撒坐在地上,企盼着这个希望到来,这座岛上的凶险他已经略知一二,亚特兰蒂斯像奥丁身上一座坚硬的盔甲,这里就是它的主场,不客气地说,以他自己完全没有胜算,况且这回只空投武器补给远远不够,学院最好倾巢出动,昂热背着他的唐刀,带着众A级冲破死侍的围攻,一举攻入奥丁圣殿,在恺撒心里绝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只需要耐心等待,躲过迫在眉睫的海上风暴。
如果恺撒知道他老爹——名号“庞贝”的种马帮他谢绝了学院的支援,可能会怀疑亲爹是在谋杀儿子......尤其是庞贝用响亮的口号打了学院装备部全员的脸和昂热的脸之后。
恺撒希望看到诺诺出现在学院的特遣队里,但又不希望她置身在这种危险中,他觉得这就是绝境,是展示他能力的绝佳机会。
最好还能看到路明非,他当然希望路明非没事,也希望听到诺诺的解释,尽管诺诺会说什么恺撒早就能够预料,他只是想确认他的诺诺还是他印象里的那个女孩,而不是和路明非有着奇怪关系的其他人。
帕西携带所有龙血,恺撒确信那些玩意够阿卜杜拉喝上一壶不止,也许帕西还能找机会逃走,他对帕西有绝对的信心,这份信心在奥丁这个怪物面前也不曾产生动摇。但他只剩一柄狄克推多了,虽然与楚子航的肉搏中狄克推多能发挥出比村雨更强的攻势,但靠它重返敌阵无疑痴人说梦,恺撒必须找到更有效的破局方案,要么重回奥丁的宫殿,要么与其他人汇合。
恺撒轻轻擦拭狄克推多上的血迹,泛光的刀身映着他的影子,全身的泥巴干涸脱落了,学生会主(防)席落魄于此,却有着刀削般坚毅的侧脸。
真见鬼,帕西居然把他丢下了,恺撒微微皱着眉头想到。
夜幕下的海滩闪着绚丽的星星点点,那些是贝壳在沙滩上灿灿生辉。海上潮动已经蓄势待发,海上什么也没有,只有滚滚的黑色巨浪,红色的光在天空中肆意地摇摆。
恺撒从地上抽出刀,准备离开海岸,他刚刚起身,又迅速伏下身去。
恺撒在礁石后面隐蔽起来,伏在沙滩上,隐晦的夜色下与沙滩交融为一体。
另一个影子从海岸那一端缓缓出现了,那个影子背对月光,恺撒看不清它的正身。
恺撒屏住了呼吸,在风暴出现的前夕徘徊在阿瓦隆海岸上......怎么想也不会是一般的生物。
他一动不动,只等那个影子靠近。
那个影子逐渐地近了,很明显的,它的姿势很诡异,背弓得很低,前进方式接近猿类,并不完全直立,恺撒眯起眼睛,他看着那家伙从身旁经过,全身散发着血腥的气息,似乎有人的脸庞,恺撒在心里确认了,这是一头死侍,也许是脱离了群落,又漫无目的地游荡到了这里。
对付单独的死侍恺撒并不吃力,他悄无声息地绕开了那家伙的视野范围,从旁边爬行过去。
他们之间剩下十多米的距离,恺撒一个虎跳!手中的狄克推多向那个家伙刺了过去!
“谁!”那个“影子”发出一声惊呼,冲着恺撒的脸挥出一拳!
见鬼!恺撒立刻听出了是芬格尔的声音,于是他快速收刀向后退去,然而芬格尔又惊又怒之下动作异常敏捷,整个人像猛虎下山般,轻易扑倒了恺撒!
芬格尔骑在恺撒身上,没有给恺撒开口的机会,密集的拳头招呼在恺撒脸上,他明显把恺撒当成死侍了,下手利索极了,专挑恺撒身上的伤口打,恺撒几乎被这个混(防)蛋几拳打晕过去,只好把狄克推多横在他和芬格尔中间,听着芬格尔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嘿!”“吼!”。
月光在芬格尔背后升起来了,也微弱地照亮了恺撒的脸。
那密不透风的拳头忽然停了,悬在空中。
“恺恺恺恺恺......”芬格尔愣住了。“恺撒?怎么是你?”
“庆幸今晚没有云彩......”恺撒张着嘴,牙床上满是血。“不然你这混(防)蛋能把我打死。”
以他的身体状态,芬格尔的老拳几乎让他再次脱力,他只有仰在地上喘息。
芬格尔扶着恺撒坐起来,端详了好一会儿:“抱歉抱歉,没认出来,你这样子太奇怪了,不符合你一贯的风格......非常像死侍......”
“不说那些了,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清楚。”恺撒坐在海滩上喘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被地下洋流冲到岛外了?”
“一言难尽......不过我迷路了......到处都是死侍,遇不到你我就打算在这挖个坑躲风暴了,”芬格尔声音有点含糊,“对了,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路师弟也在岛上......”
恺撒忽略了他前面的絮絮叨叨。“路明非在岛上?那诺诺呢?”
“只有路明非,我们在战斗中走失了......他有可能已经找到了亚特兰蒂斯,奥丁的居所,不过奥丁不在这儿,这儿现在应该是空巢。”芬格尔摸着下巴说道。
“我这也有事要告诉你......阿卜杜拉就是奥丁......”恺撒盯着芬格尔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们把他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