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今天有一个紧急手术,樱做完之后已经晚上八点了,想到宇智波大宅里小瞳还饿着肚子,赶紧加快了脚步,手上还拎着早上就买好的食材,樱把脸埋在围巾里,低下头往前走。
木叶大街的商业区已经恢复,一乐拉面前面也坐着好几个人在点拉面和饺子,居酒屋里也有人在吃烤肉喝啤酒,与原先相似的场景,却没有相似的人。樱加快脚步走过热闹街区,绕过转角,就是冷清的一条大路,通向不远处的宇智波宅第。
夜风很冷,樱缩了缩脖子——今天的这条路似乎格外阴冷。她心事重重地走着,想着今天和蛞蝓见面的情形。
[蛞蝓大人,请您一定快些告诉师父,让他们尽快撤离边境,进攻在两天之后,请您一定——]
[知道,我一定会立刻报告纲手大人。]
[您能不能,请您向师父传达,]樱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上次那样的对战,请不要再发生了……请不要,再让任何人受伤了……]
[宇智波的伤都好了吗?上次好像很严重。]蛞蝓尖细的声音。
[现在已经好了……我会想办法,想办法让大家回来的,请您一定让师父不要使用武力,和佐助君打起来的话……]
她不希望同伴受伤。
更不希望宇智波佐助再受伤了。
只是自己能够做到些什么呢?樱心里却是没有底,她如何能够劝说佐助让他放弃他的“革命”,五影又怎能接受佐助坐在火影的位置上?
[重要的不是你的力量,而是你想做这件事的决心。]
大和的话适时在脑中响起,樱捏了捏拳头,总会好的——只要自己努力着,为了同伴着想着,还为了佐助君……
樱缓缓打开宇智波大宅的门。
里面很安静,小瞳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来迎接她,屋内也没有暖色灯光。
小瞳怎么了,太饿了先睡了?樱赶忙在玄关脱了鞋,拎着袋子走进厨房,口中喊着小瞳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回答。
樱心里慌张起来,赶忙一间房一间房地去找,却不见瞳的踪影,樱急切地喊着那孩子,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怎么可能,外面有佐助君的结界,她出不去的,小瞳去哪儿了,难道——
“找那孩子的话,没有必要。”熟悉的声线在身后响起来,樱猛地回头,佐助缓缓走出来,樱吓了一大跳——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我已经把她送到儿童中心去了。”
“为什么?佐助君不是一直不让小瞳去吗?”
儿童中心聚集的大多是一些心理有障碍的自闭儿童,还有就是从小失去父母没有教养的孤儿,佐助原本应该让瞳去那里,却一直没有同意,让瞳住在宇智波宅第。
佐助没有回答她的话,突然蛇信的簌簌声响了起来,樱往旁边一看,是青蛇吐着蛇信,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熠熠闪亮,却一眼就看到了青蛇身边瘫软在那里的一团,樱差点叫出声来——那颜色她再熟悉不过,是蛞蝓。
“看来纲手没教会你如何当间谍。”佐助道,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情绪,失望?愤怒?还是嘲讽?都有,又好像都没有。
“那只蛞蝓中了青蛇的蛇毒,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过不会杀她,”佐助瞟了一眼那坨蓝白相间,“她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你放了蛞蝓大人,这些跟她没有关系!”樱想冲上前救出蛞蝓,却动不了步子。
佐助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他的脸上又是樱最害怕最心痛的那种表情,冷峻的,怀疑的,推开一切的表情,“你早知道了纲手他们活着,蛞蝓也早就联系了你。你跟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之前雷影的反扑你也是知道的——樱?”
他说的都是事实,他何时怀疑她,何时知晓一切她却不得而知——昨天她那样容易地见到机密文件,他留她过宿,都是引诱她跟师父联系的幌子!
“原本那场反扑早就可以避免,但你选择站在了那一边。”佐助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卷轴扔在樱面前,是那场战争的反馈表,“这些死去的人和所有的损失,你也都是视而不见,全为了你那些愚蠢的同伴的死活?”
她不知道——她没有告诉他有反抗,的确,但她也确实不知道雷影会提前反扑,她如果知道的话,如果知道的话!——
佐助踢开那卷卷轴,上前一步抓住樱的手腕,捏得她生痛,却忍着不叫出声。
“当时在战场上,你看见纲手,没有惊讶,看见雷影,也没有惊讶,”佐助声音很平静,但手心的力道不断加深,“你救我——呵,我还真相信你。”
樱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做了什么,没有做什么,此刻全都搅合在一起。所有的善,恶,都搅乱在一起,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所做的,到底造成了什么,是对,还是错?佐助的黑眸好像黑洞把她吸进去,她浑身颤抖着,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被佐助发现的惊恐,被他训斥的极痛,被他不信任的——他后悔信任她——樱只觉得刀捅进心口在拼命地翻滚,几乎站立不稳,痛楚和绝望挤满了心房,容不下其他。
她还想着!还想着能挽回一切!还想着回到过去!
“我早该杀了你。”
这是他说的,是他说的话——迟来的审判,迟来的结局。
樱无力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站立不住瘫倒下去,杀了她吧,快点动手吧——就算这就是结束了,死在你手里——
佐助单手接住她的腰扶住她,樱脸颊苍白几乎没有血色,青蛇游走到窗口稍稍瞧了瞧,吐了吐蛇信。佐助把樱抱进里屋盖上被子,通灵出的白鹰立在一旁,佐助摁了一下它的头。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
他甚至不能在她清醒的时候去拉她的手。
那至少……
春野樱。
当年鼬灭族人满门却留下了他,最终他就成了那个变数。
现在他斩断了所有的羁绊却留她在身边——那根系在他和她之间的羁绊的线,是他留在掌心的断纹,唯一的祈求了,看着她的脸色因为自己的话变得苍白,看着她倒下去,好像心口的那道伤疤就又被割开一样。
没有人能真正一个人啊,他已经,已经不能摆脱了啊。
她也终于会变成那个变数吗?
或许——宇智波佐助皱了皱眉头,他内心有不安。
只是,要怎么才能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