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错愕的看着伊万,对方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
“可是,我现在都记起来了,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你救了我!你就是那个小天使!”
一直以来所希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伊万总算想起了一切,王耀不知道该笑还是哭。
伊万就算想起来也没用了,一切都太迟了!
阿尔拉着王耀的手松开,他退后了两步,在王耀不解的看向他时,他苦涩地笑了笑:“你应该留下!”
王耀摇头,再看向伊万时,神情略显悲哀。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王耀在伊万的手心写下这两句话后,便硬生生的将伊万抓着他的手掰开。
伊万呆呆的看着王耀,紫水晶一样剔透的眸子里溢满了震惊和哀伤。
王耀狠下心来让自己不去看伊万的眼睛,转过身握住阿尔的手,无声地对他说道:“我们走吧。”
离开伊万的皇宫后,天色已青,用不了多久,太阳便会从地平线上升起,那时候王耀就会变成海上的泡沫,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阿尔内心苦痛,却又无可奈何,他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耀去赴死。
随着天色渐渐清明,王耀的面色越发苍白,到后来他已经虚弱到无法行走。
'带我去海边'王耀吃力的在阿尔手心写着,他很清楚自己正在一点一点消失。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里,他最强烈的愿望就是想去看看大海,看看他生活了十六年的故乡。
苍老的阿尔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抱着王耀来到了海边。
看着曾经一度想逃离的大海,王耀眼睛里渐渐蓄起了眼泪,他多么想再次无忧无虑的遨游在温暖的海水中,多么想再次尽情的和鱼虾嬉戏,可他没有机会了。
平静的大海开始掀起波澜,浪潮翻涌的声音巨大而又悲怆,像是在为可怜的人鱼王子而哭泣。
王耀想到了他的家人和朋友,他将和他们永别,去往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心中的惧意便扩散开来。
“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阿尔紧紧的抱着王耀,在近海一块高出水面的巨石上坐下。
对于死亡,没有人不会恐惧,更何况是年轻的王耀。阿尔清晰的感受到怀中王耀的颤抖,他便越发用力的将其抱紧。
'谢谢你'王耀快速的在阿尔手心写着。
“你也救过我的命,这些都是我欠你的,你不用向我道谢。”
'不,我想感谢你带给我的快乐,很高兴遇见你,阿尔弗雷德'
阿尔惊喜又心酸的看着王耀,对方渐渐透明的脸上浮现出虚弱的笑容。
冰凉的手指覆盖了阿尔的双眼,阿尔刚想问王耀在做什么,唇上便被同样冰冷的柔软的物体所覆盖。
人鱼王子的吻总是温柔而又细致,不含一丝情欲,因为在他单纯的认知里,那只是人类告别的方式。
热泪顺着阿尔的眼角划过,他闭了眼,深情地体会这属于他和王耀的最后一吻。
怀中拥抱着的身体逐渐变得空虚,咸湿的海风带走了人鱼王子存在的痕迹。
直到脸上的泪痕风干,阿尔也迟迟不愿睁开眼睛,因为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他还能想象他的人鱼王子只是暂时离开了他的怀抱,只是重新回到了他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