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混沌的终焉」
感官仿佛被封闭一般。
自己所在何处亦不可所知。
只是,心中有一件事很清楚。
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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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那一袭黑衣的少女托腮浅笑着,一头白色的发丝更衬得她瞳色漆黑无比,犹如深潭。
她面前的矮桌上照例摆着一个茶杯,杯中正体不明的液体在缓缓流动着。
黑发少年渐渐走近,右手中紧握着黑色的项链,他将那项链放在桌上,端起茶杯面无表情的喝下去。
「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混进来了呢。」
身为『强欲魔女』的艾奇多娜扫过一眼那链子,那颗黑色的结晶中隐隐浮动着魔力的气息。
「别装傻,事情的经过你也应该看得分明才对。」
把空杯子重重一声砸在矮桌上,昴仿佛对那事不关己的态度忍无可忍似地喊道。
「我看到了——即便如此又如何?我说过了,我只想满足我的求知欲。你那位不断宣称着要救你的骑士,会做出什么事,我亦十分好奇。」
艾奇多娜非但兴致未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深知她本性如此,昴无力的叹了口气。
「于是你打算怎么办呢,要把一切都告诉他么?」
「……那种蠢事谁会做啊。再说,就算说出口魔女侥幸没有当即捏爆谁的心脏,出去以后大概又会像在圣域那次一样吧。」
「反正,在这一轮里面你已经无路可走了不是么?还不如自杀重来,说不定,那位骑士大人就会回心转意,放弃救你的想法呢。」
艾奇多娜的话没有半点说服力。
「……就是因为他不会放弃这个想法,所以我才会来问你的啊。」
那个少年,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贯彻到底。
即便自己的内心早已崩坏,他也不会就此放手。
「既然固执己见,那么随他而去不是就好了么。如果碍事的话,你大可现在杀了他。」
艾奇多娜的话没有说错。自己大可任由尤里乌斯去做他想做的事,无需奉陪。这里是只有契约之人,也就是他自己才能凭媒介进入的空间,现在尤里乌斯被困在契约的凭借之物,也就是这晶石中无法脱身。
换言之,现在尤里乌斯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会碍事是必然的。但不能随便杀掉他,艾米莉娅阵营原本和阿娜斯塔西亚阵营相安无事,如果得知尤里乌斯死了引起骚动,最后可能直接演变成战争也说不定,艾米莉娅那个状态,在这种节点上发生战争的话……」
昴摇着头,列举出听着很冠冕堂皇的借口。
「全部是借口呢。以那个半精灵的状态,根本无法自己参加王选。到头来一切都是由你来完成。总有一天大家会兵戎相见,如果你想赢,在这里杀了他以后就会轻松许多。」
艾奇多娜站起身来,仿佛听腻了一般打断了昴的发言。她拿起茶几上的项链把玩道,见昴的目光一直追着那项链不放,她嫣然一笑,恶作剧似的放开手。
黑发少年下意识的伸手将项链接住,紧紧握在手中。从项链魔晶上传来的些许凉意仿佛在安抚着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看着昴这番举动,艾奇多娜盯着他,扯开嘴角,目光幽深。
「你,无非是不想伤害他吧。」
「……胡说,我最讨厌这家伙了。」
「想法设法的劝他放弃,也无非是不想让他被卷入自己的麻烦里。」
「……我那是,单纯的嫌他碍事罢了。」
「那么,你便不该问我了。牵扯到情与义的话,我可是一窍不通呢。毕竟,我可是无心无情的魔女。」
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出现了停顿。
「……尤里乌斯,你知道么。」
仿佛自言自语般,昴唤出了友人的名字。
「我为了守护现在的一切,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啊……所以,求求你,不要管我了啊。」
只有一件事很清楚。
那就是——
「我一定,会救你的。」
「请救救他。」
出现在尤里乌斯意识里的,那突兀的声音。
只是感觉到,那声音中几乎要溢满而出的悲伤与请愿。
「拜托你了,也许只有你才做得到。」
「——请救救他。」
眼前现出身影的,是四百年前吞噬了六大魔女的元凶之身。
应将之称呼为嫉妒的魔女,不。
是银发的半精灵——莎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