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
1.
初晨的阳光温柔地撒在这个小渔村里。海鸥不断鸣叫着,唤醒了还在沉睡的人们。早起的渔夫收拾好工具,乘坐在小船上,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海风混合着海水的独有气味拂过他们的脸颊。
“哟,早上好啊!小翔!”天宫翔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向他打招呼的渔夫。“早上好,叔叔。”他打了个哈欠,海风使他真正清醒过来,“最近的收获还好吗?”
“比起以前,最近可真是大收获了。”渔夫笑笑,用手抓抓头发,又揉揉翔的头,“小翔最近也要好好过啊。”
“嗯,我会的。”翔乖乖地任渔夫揉他的头,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叔叔你今天也要大收获哦!”他跑到一个偏僻的小角落。海浪轻轻拍在他脚上,附近的沙滩上落着许许多多的贝壳,零零散散的。翔挑了几个海螺抱在怀里,坐在一堆被水磨的光滑的岩石上。
海风传来了海鸥的鸣叫声,由远到近,还依稀能听到渔民的口哨声和古老的民谣。似乎有人在轻声哼唱,那是翔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曲调。他仔细倾听着,向另一方慢慢走去。
能看见一个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翔看着远方的人影,仔细辨认着。并不是村里他所有见到过的人,待在那里做什么呢?翔轻轻地走过去,生怕惊扰了那边的人。
2.
不是人吗?翔看着那条漆黑的鱼尾,向后退了几步。漆黑的鳞片覆盖了整条鱼尾,不管是形状还是颜色都及其优美,上半身却是少年的身体。
他拍打着鱼尾,抖抖半透明的鱼鳍,转过头来看着翔,茶绿色的眸子清澈的就像一块上好的宝石。
翔想起这是村里老人曾经对他讲过的故事中名为人鱼的美丽生物。他们的歌声和容貌有能够蛊惑人心的能力。他们是如此美丽,又是如此危险。
人鱼俯下身盯着翔,“你好呀,人类的小孩。”他笑了笑。翔愣在原地,他突然能够理解那些被人鱼吃掉的人的想法了。就算被吃掉了,也绝对不会后悔。翔抿抿嘴,“你好。”他又后退了几步。
人鱼看着他如此胆怯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你可真有趣。我是响也。”“响也?我是翔。”翔看着笑出声的响也,小心地伸出手。
“不要这么怕我,难道我会把你吃了?”响也握住翔的手,拿走他怀里的海螺。“那我给你一份礼物吧,可要仔细听咯。”
人鱼吹奏的声音悠远,清脆极了。不似人类的那些乐器演奏。声音像水波那样不断荡漾开来,空灵又动听。一些鱼不断从远方向这里游来,围绕着响也在的珊瑚礁旁。
真好听。翔安静地听着这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曲子,心中的戒备烟消云散。
这是属于大海的馈赠,他们是大海真正的宠儿。
3.
“怎么样?”响也摇摇尾巴,略带期待地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给人类吹奏。”“……很美丽。”翔不禁露出了微笑。
“你们人类那边的世界很有趣吗?”响也问道。“差不多吧,我还很小,叔叔他们很少让我出村子。连爸爸妈妈也从来都没有见过。那大海那边呢?”翔想起了从未见过的父母,现在都是大叔帮忙照顾他,沮丧地低下了头。
“发生的事情挺多的。哪两只螃蟹和虾又吵起来了,哪边的鲨鱼又开始争夺领地了。”响也安抚地拍拍他的头,“人鱼也是这样啊,连自己在哪里诞生都不清楚,每天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垂下眼睛,自嘲地笑笑。
4.
“那……那我想把你留下来。你会吗?”翔鼓起勇气问响也,又暗叹自己的冲动。响也肯定不会答应我的,他遗憾地想着。
“可以哦,不过不是现在。”他严肃地看着他,“你还太小了。”“是吗……”翔失落地望着远处的一波波海浪。“不过——”响也继续说,“等你成年的那天,如果你还记得我,我就跟你回家。”他将海螺递给翔,向远方游去。
“约定好了——不能反悔——”翔大声喊着,看着响也的身影消失在渐渐落下的夕阳中。“我是不会忘记你的。”他轻声说。
5.
几年过去。翔每天都会走到那边,眺望着海平面。
今天是与他见面的那天,他会出现吗?翔看着海面,拿着海螺轻轻吹奏。海风将声音传播到远方。他静静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平静的水面突然有了波动,潮水推着某个人向翔所在的地方游动。
响也游到他的身边,太阳初生的光芒照在他身上。
他是大海的子女。
“我回来了,翔。”响也笑着看着翔。
“欢迎回来,响也。”翔抱住响也。
这是属于他们的金色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