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娘子要开始学琴啦！”
“哼，不学。”
“大人请了有名的琴师来啦！”
“哼，走开。”
“好吧，可惜了那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
“……站住！”
乖乖坐在琴桌前，脑袋不住东张西望。嘻嘻，好看的哥哥来教琴啦，要是教画画和书法的也能是年轻好看的哥哥，聊聊肯定认真学。
在桌下暗搓搓握着手。

（坐观山月，钱囊空空。）
（吴县不敢回，只管在长安谋个营生。先时赵家相请，为邸中幼童授课，原也不是难事。一个孟远书尚且能忍，再闹腾都教得。）
（抱琴如约而至，照面即笑。）
赵小娘子。

见人来，起身一礼。
“先生。”
——真好看！
舔舔嘴唇，什么家住何处，家中何人，姑且收一收。抬着脑袋仰望他。
“我叫袅袅，袅天的袅。”
一本正经介绍道，当务之急，问了最重要的问题。
“先生要一直教袅袅吗？是只教袅袅一个，还是连阿兄阿耶一起教呢？”
真的是很重要的问题啊。

（该叫聊聊。分明是长在京都的孩子，偏生一把江淮口音，也不知谁带歪了她。歇手搁琴，坐时肩与人齐，徐徐道。）
就教你。
（小姑娘长得灵动，不免多看两眼，笑好一句。）
从前韩昌黎怎么说的？师不必贤于弟子。等到你琴艺高过我，我便可以走了。

好的，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认真学琴。
眉眼一弯，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方才采的海棠花，带着掌心的湿意，递到人眼底，却不敢看人。
“要怎么称呼先生……”
哪里舍得他走，好花要种在院子里，好看的人要留在眼前，日日相见。

uo

……up

【酸铜臭玉里滚了一遭，先生两字，不好招架。这年头没些名气，教个琴也要靠脸。】
某姓孟，人谓行舟。其实名号而已，随娘子喜欢。
【俯身抽花在手，顺势而嗅。】
这海棠生得俏，借为师赏玩两日？
【浑一副平易温和模样。】
不成——只怕它谢了，须供在窗前才是。

将眸弯成新月，只觉关系该是近了些许，莲步微挪，悄然前进一丢丢，正色附和。
“先生说的是，回头在先生窗前栽一树吧。”
然后日日去摘。
为了悄悄藏起那个狡黠的笑，偏头看琴，做了个请的手势，很有霁月光风的派头。
“请。”

【序辨方，虚受益，琴理能通世。幸而小童形貌端慧，也不劣顽。海棠压案角，招手叫她近前，挑着眉。】
过来。
【首正背直，双腕平悬，右指点于岳山一徽。】
娘子，您看。

孟先生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聪明的

一大步。
端立人前，俯身恭听，顺眼望去，不见岳山七弦，落定在人修长十指上，弯眸。
“您说。”
色泽盈润，指骨分明，不似闺秀丰盈——明儿炖盅汤送去。

痴汉啊

【声音难得轻柔，大半归功于师弟不在跟前。】
身距琴半尺，当正襟危坐。右手居岳山、一徽之间，不宜过偏，偏左徽位弦软，偏右则弦硬。
【仗身而起，叹笑。】
做给我瞧瞧，再教你右手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