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临近午夜,歌舞伎町的街道上大部分的店面都打烊了,家家都点起一豆灯明连成橙色的一片,不久就会有小孩放烟花。几松将浅色的长发在脑后盘成髻,利落地系上白色的围裙,背对不远处的长发男人站着,默默算着荞麦面出锅的时间。捞起之前忽然想起忘了放just we,不过转念一想就算现在出门买也来不及了,况且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店还开着,除了自己。
要不是身后这个男人忽然跑过来要吃荞麦面,自己现在也是可以休息的吧。想到这里几松嘴角抽了抽,有些后悔自己的心软。她往灰白的面条上浇上色泽明亮的汤汁和佐料,转身送到男人所坐的位置上。男人照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说了声我开动了多谢款待,然后拿起筷子挑着面条,毫不客气地大口吞咽并发出呼呼的声音。
今天桂难得的没有带伊丽莎白过来。几松对他引以为豪的宠物一直抱着好奇的态度。桂对伊丽莎白说得上是宠爱,最有力的证据是他每次来都给自己点便宜的荞麦面,给宠物点的却是炸虾拉面,还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伊丽莎白你要多吃点看你都瘦了云云。
“几松殿喜欢烟花吗?”桂风卷残云地吸完一碗面条,冷不丁地开口问。他的发丝垂下来一缕,沾上了汤汁,他不以为意地在耳后别好。
她觉得很诧异,桂难得没有脑洞大开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她偏过头想了想,抬起手抚摸左侧鬓角的发卡,那是几年前丈夫买给自己的,没花多少钱她却很喜欢,现在已有些旧了。她想了很久只好说“不喜欢”
几松从小时候起就对这种明亮华丽的东西没什么兴趣。起初在新年时同父母一起燃放烟花,被两个人暖烘烘地抱着,手里擎着烟花看它被慢慢点燃一路烧下去,变成橘红明黄暗紫,最后轻轻升起消失在天际,最初的那种色泽几乎亮得让她心悸。那时候几松有点担心自己的手会被烧到,却迟迟不忍心扔掉,毕竟那是父母省下钱来买的烟花。父亲将裹在被子里的她举过头顶,眼睛亮亮地问“小几松喜欢烟花吗?”
她用力地点头,认真地望着父亲的脸,大大地笑开。
“喜欢,非常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