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息谢礼退下，走到门前，却看见了一直躲避在殿外的太子龙霞，盈盈一拜，被龙霞扶住：“姑姑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叔父大概是病痛难忍，难免脾气暴躁，您……”
魔息淡淡一笑，带着长辈的慈爱看他：“殿下都知道的事，我又怎么不懂？只是他近来不愿见我，我也不去烦他了。”
送走魔息，龙霞轻轻迈进龙戬寝宫。
见到他，汇聚在龙戬面上阴霾才消散：“不是叫你别来么？实在不行我再叫先生给你加些功课，否则总有闲暇时间。”
龙霞笑道：“侄儿一片爱心，叔父不可辜负。”他伸手摸了摸药碗，发觉已经凉了：“侄儿再叫御膳房给热热。”
龙戬示意不必了：“不知道御医们到底安的什么心，药一天比一天苦，我整日舌头发麻，饭也吃不下。”
龙霞笑道：“叔父难道忘了，霞儿小时候病重不愿喝药，叔父教导‘良药苦口利于病’。”
龙戬头疼似的捂着额头：“那你去吧。”
从那之后，魔息似乎彻底从龙戬的生命中消失了，龙戬出现的地方，永远不会有魔息珥图的踪影。可是在那些温热的茶盏中，在精致的饭菜中，在妥贴的衣饰中，他都能感受到那个女人的存在。她明明不在眼前，可他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
龙戬绝望地想：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希望她能远走高飞，不做被困在牢笼中的金丝鸟，可她为什么偏要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该来的总会来，天启一十六年，龙戬迎来了生命的终点。
命人宣读完遗诏，群臣退下，婢女宦官们也退下，寝宫里悄无声息，陪伴龙戬的只有他那具逐渐衰竭的身躯。
然后魔息来了，每次在他游离于尘世之外的时候，总是这个女人千方百计试图把他拉回来，而她也确实做到了。
龙戬的目光牢牢黏在她身上，看她慢步走来，坐在自己的床沿边，龙戬努力地抬手想去摸摸她的脸颊，可惜做不到。他们两年没有见面了，可是现在见面，就像从未分离过。
魔息知道他的意思，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轻轻摩挲。
龙戬想说“你老了”，但是话未语，泪先流。
魔息说：“你虽然嫌弃我，但是我还是自以为是地觉得，你大概还是希望我来看看你的。”
龙戬无声地笑起来，眼泪止不住。
魔息帮他拭干眼泪，轻声笑道：“龙戬，你知道吗，其实你当时说那话我特别生气……我都还没嫌弃你，你倒嫌我烦了。”
龙戬嘴唇动了动，魔息俯身倾听，原来说的是：“现在不嫌了。”
魔息捂着嘴哭起来，心被千万刀片在剐。
龙戬刚刚年过四十，并不算老，尽管面容枯槁，但看得出清俊雅致的底子，魔息想：可他就要死了。
让那些流言蜚语，国仇家恨统统见鬼去吧，魔息这样决绝地想，他们本该在一起的，从最开始一直束缚他们到最后的那些东西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
龙戬曾说他要问第二次，可是看来没机会了，没关系，由她来说。
“我答应你……希望现在还不算太迟。”
龙戬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而后轻轻阖上眼，好像挺受用的样子。魔息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结果却只听见他微笑着说：“不了，我不希望你成为寡妇。”
魔息怔然看着他。
龙戬用力握住她的手：“这样就好……已经很好了。”
我去静安寺探望过姑姑数次，昔日的华美宫装换成了素净的缁衣芒鞋，不变的是那种澹然幽静的气质。
叔父死后的第十年，她也离开了，派人将一支簪子转送于我。
那支簪子全身由稀罕的红珊瑚打造，镶有明珠，艳丽的红色和温婉的乳白色衬得正好。
“很漂亮的簪子。”我的皇后微笑着评价。
“是吗……听说原来是我祖母的。”我给她戴上，仔细端详着，“很好，十分相配。”
魔息淡淡一笑，带着长辈的慈爱看他：“殿下都知道的事，我又怎么不懂？只是他近来不愿见我，我也不去烦他了。”
送走魔息，龙霞轻轻迈进龙戬寝宫。
见到他，汇聚在龙戬面上阴霾才消散：“不是叫你别来么？实在不行我再叫先生给你加些功课，否则总有闲暇时间。”
龙霞笑道：“侄儿一片爱心，叔父不可辜负。”他伸手摸了摸药碗，发觉已经凉了：“侄儿再叫御膳房给热热。”
龙戬示意不必了：“不知道御医们到底安的什么心，药一天比一天苦，我整日舌头发麻，饭也吃不下。”
龙霞笑道：“叔父难道忘了，霞儿小时候病重不愿喝药，叔父教导‘良药苦口利于病’。”
龙戬头疼似的捂着额头：“那你去吧。”
从那之后，魔息似乎彻底从龙戬的生命中消失了，龙戬出现的地方，永远不会有魔息珥图的踪影。可是在那些温热的茶盏中，在精致的饭菜中，在妥贴的衣饰中，他都能感受到那个女人的存在。她明明不在眼前，可他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
龙戬绝望地想：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希望她能远走高飞，不做被困在牢笼中的金丝鸟，可她为什么偏要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该来的总会来，天启一十六年，龙戬迎来了生命的终点。
命人宣读完遗诏，群臣退下，婢女宦官们也退下，寝宫里悄无声息，陪伴龙戬的只有他那具逐渐衰竭的身躯。
然后魔息来了，每次在他游离于尘世之外的时候，总是这个女人千方百计试图把他拉回来，而她也确实做到了。
龙戬的目光牢牢黏在她身上，看她慢步走来，坐在自己的床沿边，龙戬努力地抬手想去摸摸她的脸颊，可惜做不到。他们两年没有见面了，可是现在见面，就像从未分离过。
魔息知道他的意思，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轻轻摩挲。
龙戬想说“你老了”，但是话未语，泪先流。
魔息说：“你虽然嫌弃我，但是我还是自以为是地觉得，你大概还是希望我来看看你的。”
龙戬无声地笑起来，眼泪止不住。
魔息帮他拭干眼泪，轻声笑道：“龙戬，你知道吗，其实你当时说那话我特别生气……我都还没嫌弃你，你倒嫌我烦了。”
龙戬嘴唇动了动，魔息俯身倾听，原来说的是：“现在不嫌了。”
魔息捂着嘴哭起来，心被千万刀片在剐。
龙戬刚刚年过四十，并不算老，尽管面容枯槁，但看得出清俊雅致的底子，魔息想：可他就要死了。
让那些流言蜚语，国仇家恨统统见鬼去吧，魔息这样决绝地想，他们本该在一起的，从最开始一直束缚他们到最后的那些东西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
龙戬曾说他要问第二次，可是看来没机会了，没关系，由她来说。
“我答应你……希望现在还不算太迟。”
龙戬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而后轻轻阖上眼，好像挺受用的样子。魔息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结果却只听见他微笑着说：“不了，我不希望你成为寡妇。”
魔息怔然看着他。
龙戬用力握住她的手：“这样就好……已经很好了。”
我去静安寺探望过姑姑数次，昔日的华美宫装换成了素净的缁衣芒鞋，不变的是那种澹然幽静的气质。
叔父死后的第十年，她也离开了，派人将一支簪子转送于我。
那支簪子全身由稀罕的红珊瑚打造，镶有明珠，艳丽的红色和温婉的乳白色衬得正好。
“很漂亮的簪子。”我的皇后微笑着评价。
“是吗……听说原来是我祖母的。”我给她戴上，仔细端详着，“很好，十分相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