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板对自己措辞不当的事情完全不在意，手还搭在高英杰肩膀上：不管怎么说，我们小高可是不逊于任何人的，是吧杰希？
王杰希看了看高英杰，对方低下了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似的。王杰希点点头，不知道是附和还是真心实意的开口：当然。
你看看，我早说杰希的眼光，准保没错。余老板一脸骄傲。
【四】
问题总不能一直是问题，没过多久，高英杰终于得到了答案。
只是这答案足够令他诧异。
按王杰希安排的，高英杰在听到广播念到自己的名字时乖乖站起来走下选手席，站在场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四面八方都是打过来的灯光，还有黑暗中的观众席里不知道多少注视着他的目光。高英杰的腿突然开始发虚，手心冰凉，上面布满了冷汗。他立马低下头盯着地面，随意小幅度的抬起手挥了一下，又迅速垂下手臂，蔫头耷脑的站着。主持人嘴皮子倒是利索，调侃似的和观众开开玩笑，给了高英杰无说次说话的机会，结果高英杰一点不领情，低着脑袋像个犯错误被老师拎出来罚站的孩子。主持感到心累，干脆要他自我介绍一下。
听到这话，高英杰才开口。尽管上场前已经戴上了可以把声音放大数倍传到各个音箱的耳麦，他那句“大家好，我是高英杰”依然有很多观众没有听清楚。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也不再开口，抿着唇站着，似乎这一句话就用掉了他全部的勇气。
见状，主持笑眯眯地问，那英杰想挑战谁呀？
一听到这个，高英杰的脑袋更低了，他用力往外挤着字回答：我想挑战的是我们微草的队长，王、王杰希。
耳麦里不断传出导播让他大点声的提醒，高英杰的这句话确实越说声音越小，但“王杰希”这三个字他算是磕磕巴巴的说清了。抬眼瞥见自家队长一听见这个就立马起身走下选手席来给他救场，高英杰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对王杰希和主持人的对话嗯啊哦的回应着。王杰希倒也清楚高英杰应付不来这种场面，没有说太多的场面话，意思了两句就示意主持人可以开始了。主持也是个聪明人，一瞅这新秀不爱说话也就不再给自己找麻烦，宣布让两人去台下准备挑战赛。
高英杰几乎是逃着走下比赛场，一坐到电脑前面整个人都快虚了，出了一身冷汗。他缓了几口气平静情绪，手指搭上键盘和鼠标的时候才真正冷静下来。
选择职业魔道学者，点好技能点，选了一把合手的扫把，点击确定，场景载入，比赛正式开始。
高英杰不自觉地坐正了，眼睛里也不再是怯懦。虽然听前辈们说这只是场秀，但既然王杰希要求他按总决赛的态度来打，他当然会全力以赴。至于打败王杰希不给他留面子影响自己以后发展的事，高英杰想都没想过的——怎么可能呢，自己一个出道半年未参加过任何比赛的新人，打败率领微草夺得两冠的队长，这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在高英杰的意识里，王杰希派他参加挑战赛的用意大概是让他体验一下气氛，这没什么不合理的，他自己也的确需要一些经验。
屏幕里的魔道学者起飞了，没多久双方就打了个照面。高英杰琢磨着自己该打的主动些，何况和王杰希的多次交手让高英杰知道，对方对节奏的掌控有多自如，绝对不能让对方占了先机，否则之后就是被动挨打了。
反正是赢不了的，王杰希在最后总会把节奏拉回来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高英杰果断丢出一颗魔法弹，没等到魔法弹落到王杰希身上，高英杰又猛地加速和魔法弹几乎是齐飞，甩出暗夜斗篷堵住王杰希想绕开魔法弹的路线。
王杰希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打到。眼看就要贴身了，高英杰只觉得眼前一片蓝色粉末，紧跟着王杰希就挥着扫把打来。高英杰急忙举起扫把招架，这才发现刚才王杰希打过来的是一把寒冰粉，在扫把的拍打中附上了冰属性的魔法伤害。
高英杰心知这样子拿扫把打是自己吃亏，急忙甩出一个熔岩烧瓶，迅速拉高飞行高度，从上面一扫把拍在王杰希脑袋上想把他砸回地面......
战斗持续了一会，高英杰穷追猛打，王杰希且战且退。再一看血条，高英杰不禁有些疑惑，他自己的血条还要更多些，而且现在的局势看来也是自己占有主动地位，反而王杰希处于劣势，一副有力使不出的样子。
肯定会反击的吧，高英杰想。手下操作不停逼得王杰希连连后退，最后退到了一个角落，顽强的反抗着。
高英杰犹豫了，从这种情况来看王杰希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击了。再打一阵，按照这个节奏再打一阵，自己就会击败这个仰慕的前辈，做到之前从未做到过的事。扫把举起，在狠狠拍下。荣耀的效果非常逼真，高英杰视角里的魔道学者已经狼狈不堪，原本华丽的披风上布满灰尘，破破烂烂的，面无表情的系统脸上血痕纵横，却依然不放弃的努力钻他的空子，试图摆脱这一局面。
好想赢......
极快的操作掩盖了微不足道的破绽，这是王杰希教给他的。他说英杰你的优势在于操作，因此没必要去刻意弥补一些失误，用自己的速度挡住就可以了，不要给对手逃脱的机会。
要赢......
抡起的扫把不断砸在伤痕累累的魔道学者身上，逼打角落里对手的技巧也是王杰希教他的。他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给高英杰展示，告诉他如何击打更有效伤害更大，然后扔给他一盒巧克力牛奶和一袋饼干让他边吃边看录像回顾。
可以赢！
砰地一声，技能相互碰撞后两个角色都倒飞出去，高英杰一抹键盘很快稳住身形，不敢丝毫大意。冲过漫天扬起的灰尘，举起扫把随时准备补上两下。
尘埃尚未落定，角落里的魔道学者撞在墙上又弹回地面，挣扎了一下，再也没能站起来。
荣耀！
几乎霸占了整个屏幕的金色字体蹦出来，把高英杰吓了一跳，差点把键盘推出去。
那么遥不可及的目标，轻而易举地，比预想中更加简单的实现了。
原来自己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实力。
高英杰坐在椅子上呆愣了许久，才突然想起自己应该上台去说两句，他赶紧站起来跑上台，忍不住想和自己的队长一起分享一场胜利，分享自己的进步，王杰希大概会很高兴。每次他有进步的时候，王杰希一向平淡严肃的脸上都会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容，高英杰捕捉到过那么一两次。如果能让王杰希觉得骄傲，高英杰自己也会很开心。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出场，并且获得了胜利，一下就打败了......
打败了......
蓦地，高英杰的脚步慢了下来，脸上隐隐的笑容也收敛了去。
他打败了王杰希。
王杰希是他们的队长，他的前辈，甚至可以说是他的老师，手把手教会了高英杰关于魔道学者的全部，引导他走向荣耀的道路。无论是高英杰还是队里的其他人，都对王杰希有着足够的尊敬。并不是什么虚伪的奉承，而是实实在在的依靠和敬仰。
然而这样一个人，却被高英杰打败了，还是在这么大的场合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
一瞬间，想到这些的高英杰已经手脚冰凉。他首先担心的不是前辈们说的那些不应该，或者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他清楚王杰希绝对不是那种仗着地位给人穿小鞋的人，也不会轻易动怒。他更担心的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他打败下不来台的王杰希该怎么办。
如果因为自己而让王杰希难堪的话，高英杰是一点都不愿意的。
但是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得往台上走。四面八方都传来掌声，高英杰觉得这些根本不应该属于他，脑袋耷拉的更低了。走了没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了主持人黑亮亮的皮鞋，他知道自己不得不抬头了。
他的正对面，站着隐隐面带微笑的王杰希。
视线对上的一刹那，高英杰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王杰希的表情一向不怎么明显，就算有什么情绪也很少直接表露出来。虽然高英杰偶尔可以捕捉到王杰希的情绪，却怎么也想不通这种时时候他怎么会笑。
正常不应该是苦笑或者阴下脸才对吗。
高英杰再次低下头，比起这种莫名其妙略带欣慰的笑容，他宁可被王杰希骂上一顿，这种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的感觉太奇怪了。
主持人显然也略为尴尬，不知道这俩是怎么个意思。这小孩看着也不像特别狂傲喜欢挑事的，要不打败大神之后您再拽两下也行啊，这蔫头耷脑的不说话，整什么呢。估计杰希大神也气得够呛，您瞅瞅，不等高英杰过来就不开口，冷场了啊！
主持人表示有点崩溃。
他崩溃也改变不了高英杰的心情。他站在王杰希对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发不出音节。正手足无措时，左手手掌却被一片温热包裹住了。
高英杰抬头望去，见是王杰希拉高他的左手举了起来，让他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他面带微笑的看着高英杰迷茫的眼神，似乎说了什么，但高英杰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记得舞台上耀眼的灯光，四周热闹的观众，刚经历完剧烈操作而发热的手，以及身旁这位虽然被新人打败却反而很欣慰的自家队长。
至于王杰希对他说的话，高英杰完全失去了印象。
TBC

邓副队那个时候对我很好，高英杰盯着杯子里的茶说，我们......现在还在保持联系。
这就对嘛！余老板赞赏的拍拍手，哎杰希，到时候你可也得好好学学复升啊。
王杰希哭笑不得，点点头：我会的。

【六】
第八赛季季后赛，微草止步于四强。
和轮回的第二场比赛也没能赢回来，队长王杰希对此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明年加油”就宣布了夏休期的开始，好像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一样，并没有因为失去了蝉联的机会而显得多么沮丧。
在邓复升的劝导之下，高英杰很快调整好心态，不再那么在乎那场因为自己判断失误而输掉的比赛，打算在夏休期里多加练习，争取下个赛季更出色些，至少也不算辜负邓复升对他的鼓励和期望。
高英杰从小在B市长大，家离微草俱乐部也不远，坐公交车几站就到了，地铁更快些，只是地铁站离他家比较远，要多步行一段距离。他和家里说明了一下情况，并征得了父母的同意后便放弃了可以回家的休息时间，留在俱乐部继续刻苦训练，同时也有一些小小的怨念。
不要因为我不回家就欢天喜地的跑出去过二人世界啊喂！
和他一起留在俱乐部的还有几个人，但毕竟是夏休期，纪律也就没有平时那么严苛。加上王杰希不在，练着练着跟对过公会部吆喝一声就去网游帮公会抢BOSS是常有的事。
夏休期刚开始没多久，放松放松也是挺好的。
但 高英杰却一点也放松不起来。
乔一帆该走了。
他的好友在这一年根本没有出场的机会，战队已经决定不再和他续签合同，这意味着他要么去参加别的战队，要么放弃荣耀。但他根本是一个没出过场的小透明，即便是“冠军队”的队员也不能带给他什么优势。高英杰不知道乔一帆该怎么办，他不是没有为好友而努力过，那天他鼓足了勇气问王杰希可不可以让乔一帆留下来，再给他一次机会。王杰希的回答是“不需要”。
高英杰知道，在微草战队里，团队的利益和地位永远是至高无上的，连王杰希都为了团队放弃了魔术师打法，以身作则的强调了这一点。相比之下，高英杰的这点私心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乔一帆倒是向他保证一定会回来，高英杰因此放心不少。送走乔一帆后，他站了好一会儿，才匆匆返回大楼。他和刘小别约好了要打几场，现在快迟到了。
刚下了电梯，准备跑向一侧走廊的训练室，高英杰却突然听到了从楼梯间里传来王杰希的声音：
“确定要退役了？”
高英杰猛的站住脚步，小心的踮着脚尖凑过去，趴在门口听着。虽然他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他更好奇谈话的内容。
“嗯，”邓复升的声音传来，“我可能......打不下去了。”
“我和老杨都还没退，身为同期生，你不再考虑考虑？”
“队长你别逗我，”邓复升的声音明显透着无奈，“我可比不上你们的资质。”
“......”
“其实也不是不能打，只是本身我就天分不高，现在手速又跟不上了......队长，联盟里有许多比我优秀的骑士，他们中的某一个可以更好的辅助微草，我......不太想太过勉强自己，这样只会拖累大家。”
“那为什么不考虑转会？”
“哈哈，怎么可能，独活的盾牌如果面对着微草的话，他会郁闷死的。”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王杰希有些跳跃性的问道：“希望谁能继承独活？”
“这个啊......”邓复升似乎在思考，“肯定是俱乐部考虑吧，我个人的话比较期待三零一的许斌，是个不错的料。”
“好，我知道了，”王杰希说，“我会和老板商量一下的。”
“得了吧，以你在俱乐部的权力，哪里需要商量。”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还要感谢队长为了独活使用特权咯？”
“同时也是为了一位优秀的副队长。”
沉默，又是沉默，邓复升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双方就这样沉默着。久到高英杰以为这场谈话就要这样结束的时候，邓复升有些低哑的声音传过来。
“谢谢。”
“保持联系，”王杰希嘱咐道，“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我知道。”
“两周以后的欢送会，到时候别忘了来。”
“我现在就跟这儿呆着不走了。”
“......那就多呆一会儿吧。”
这句话似乎应该是作为一个结束，有脚步声向楼梯间的门走来，高英杰这才发现，一条直直的走廊根本没有他可以躲的地方，只好站在原地，将自己偷听的劣行在两位正副队长面前暴露出来。
“英杰？”走在前面的邓复升一推开门，就看见自家小未来低着头站在门口，一脸犯了滔天大错的样子，耷拉个脑袋很无措。他无奈的笑笑，拍着高英杰的肩膀，“都听见了？”
高英杰的头更低了：“对不起......”
“没事，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王杰希紧跟着出来，目光在高英杰身上转着，最后由定格在邓复升身上。
邓复升点点头：“是啊，只是想再呆几天。”
“诶？”高英杰抬起头，很疑惑的看着邓复升。
“退役了我就算闲杂人等了啊，”邓复升解释道，“俱乐部禁止闲杂人员进入。”
......副队你可以不用这么较真的，真的。高英杰抽着嘴角想。
两周后，微草全体队员和部门经理以及老板相聚在微草的食堂里，来欢送这位副队长。
多余的话也不用说，消息已经发布出去，等明天发布会一结束，邓复升便彻底告别了荣耀的职业生涯。
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所有人围成一个大圈坐着，正中间的正位是老板，两边是王杰希和邓复升。他们旁边是几位经理，剩下则是战队人员。食堂的工作人员做好了一桌子菜肴，甚至连酒都备好了，足够一桌子人喝。
理论上职业选手是不允许喝酒的，对手的操作非常不利，但偶尔喝一杯倒也无所谓。因此余老板问王杰希能不能来一杯的时候，王杰希扫了一眼底下一片眼巴巴的渴望开斋的眼神，点头说那就喝一杯吧。
高英杰是第一次喝酒，他不怎么喜欢酒的味道，感觉怪怪的，一点都不好喝。因此以往的家庭聚会上，他都是喝饮料度过。只是这次，喝酒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送别。更何况王杰希发话了，这杯酒他不得不喝，不然不合适。
眼前的小杯子倒满了酒，小小的一杯一口就可以喝完。高英杰捧起了小杯子，低头闻了闻，一股子酒味呛得他直皱眉。
为什么身旁的前辈们好像很馋的样子，高英杰一伙的看了看身旁的刘小别和袁柏清。这俩人早就举好了杯子，只等王杰希一声令下就可以喝了。
“喝之前我先说两句。”余老板站了起来。
高英杰看见周围一干前辈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一个个都是一脸“你赶紧闭嘴吧”的表情。但是在王杰希的目光一一扫过之后，又都敛了回去，一副认真听老板讲话的样子。余老板见大家都这么认真听，一时间心花怒放，大有讲个三天三夜的架势，忽略了底下一片狂翻的白眼。
“复升啊，可是给咱们微草立下了不少功劳，”余老板本来就说话直，再加上这种场合也没必要说什么客气话打什么官腔，干脆就想说什么说什么了。
邓复升微笑着摇摇头：“不，我只是尽了我的职责而已。”
“你做的很好，”王杰希插话道，“微草拥有这样一位副队长，我想是件很幸运的事。”
“能加入微草，对我来说也是件相当幸运的事。”邓复升耸耸肩，“我觉得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余老板趁机送上祝福：“希望这份好运气一直延续下去。”
“谢谢。”
高英杰看了看邓复升，自从他要退役的消息发出后，有不少关于他是靠幸运扒上微草的大腿，才能拿到冠军，获得第一骑士称号的负面消息铺天盖地的传出来，无非是嫉妒他运气好。但现在看来，邓复升自己对于运气这件事似乎并不介意，还挺乐呵的。
这是不是说明不用太在意外界的评论呢......高英杰盯着自己的杯子想。
“好了好了，大家都等不及了吧？”邓复升看了看底下一片渴望的眼神，举起杯子，“我这杯，祝福微草，干了！”
说着他仰起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纷纷迫不及待的用杯底磕了磕桌面算是碰杯，然后很珍惜似的小口小口品尝着，非常舍不得喝的样子。
高英杰碰完杯后咽了咽口水，抿紧嘴唇下了好大决心似的把杯子凑到嘴边，皱着眉喝下去。
好难喝......
高英杰被呛到了，迅速放下杯子捂着嘴咳嗽了好一阵，引得旁边的刘小别赶紧喝完自己杯里的酒，帮他拍着后背顺气。
“英杰不会喝酒？”邓复升显然也注意到了，望向他那边问道。
高英杰点点头，抹掉呛出来的眼泪，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继续咳嗽。
“不会喝就别喝嘛，”袁柏清开口道，“来来来喝口水。”
高英杰道了谢，伸手接过袁柏清递过来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水，低声解释道：“队长让喝的......”
“噗嗤......”邓复升忍不住乐了，隔着余老板看向王杰希，“队长你看，咱们英杰多乖。”
王杰希的脸上挂着些许无奈，摇摇头：“下次别喝了。”
一顿饭闹闹哄哄的折腾到九点多谁都不想散场，毕竟这一别，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一个个都拉着邓复升要求他再呆一会儿。最后菜也吃完了水果也吃完了，实在找不着吃的了干脆一人一碗豆汁慢慢喝。最后还是王杰希发话，说明天还有发布会，让邓复升早点休息，这才把一干队员轰回宿舍。邓复升也松了口气，冲高英杰招招手：“英杰？跟我来我房间一趟。”
“啊？哦......”高英杰点点头，起身跟着邓复升走向宿舍。
推开门，宿舍里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只留下了基本的生活用品供他这两周的生活使用。不过这些今天也要收走了，包括门口的名牌也会撤掉，这个房间将会住下另一位接替者。
高英杰来过邓复升的房间，次数不多，一般是他有什么情绪上的问题时邓复升才会找他来。但由于高英杰本身并不爱说话，所以基本是邓复升说，他就嗯啊哦，低着个脑袋也不太敢看这位副队长。在高英杰的记忆里，邓复升的房间整洁干净，但也不乏些小玩意儿。比如挂在台灯上的护身符啊，咖啡杯里形状怪异的勺子啊，抽屉里不知哪年哪月出的限量版微草钥匙链啊，搁在床头的独活手办啊等等，零零碎碎一大堆。现在都已经被收走了，空荡荡的桌子上只剩下一台电脑是邓复升自己的东西，等今天一过，它也会消失掉。
“英杰？”邓复升见他站着发呆，便开口叫了他一声，“愣什么呢？”
高英杰被这么一叫才反应过来，低着脑袋摇头：“不......没什么。”
其实他是有些不舒服的。虽然和邓复升相处才一年，但出于副队长和队员的关系，邓复升对他的照顾自然不少。比起王杰希的严格，邓复升的方法没那么隐晦，经常试着和高英杰谈心，来帮他解决作为新人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不过总是失败就是了。
怎么那个时候就没能抬起头多回应两句呢。高英杰有些后悔，现在邓复升要走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邓复升走到桌前打开了电脑，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插进去，点开一个文件夹，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右手握着鼠标滑动，选了好几个文件，拷进了U盘里。
“过来，英杰。”邓复升把U盘拔下来递给他，“送你了。”
高英杰接过U盘，好奇的问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邓复升笑笑，没有回答他，伸手在高英杰脑袋上揉了一把，把原本整齐的头发揉得乱乱的：“回去看看吧，以后要和微草一起努力啊。”
“我会的。”高英杰用力点点头。
他后退几步出了房间，握紧U盘，回到自己的宿舍，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的电脑，把U盘插进去，点开。
U盘里是各种各样的视频，照片，音频，文档，内容无一例外，全是微草。
有外出游玩时的视频，有偷拍的某人在训练室睡觉的照片，有去唱KTV时录的音频，还有一些活动策划啊什么的文档资料，都是邓复升一点点收集起来的，褪下职业战队光环的，最普通的微草。
而现在，邓复升把这份珍贵的记忆留给了高英杰，空下来的好几个G的空间，似乎在等待着高英杰来把他们填满。
高英杰突然抬起了头，连电脑都来不及关就奔向门外。
他还想再跟邓复升多说些话，再多聊一聊，告诉他不必担心，他会和队长还有其他前辈们会一起带着微草向前冲。他也想和邓复升再多呆一会儿，副队长是个很喜欢微草的人，一定可以多跟自己讲讲前辈们的故事，聊一个晚上也没有问题，反正正值夏休，熬夜也不会被队长骂。
高英杰这么想着，很快跑到了邓复升的房间门口，抬起手正准备敲门，却突然听到隔壁王杰希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压抑着的怒吼：
“队长你不能这样！！！”
紧接着，隔壁的房门被猛地推开，李亦辉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走了出来。
TBC

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