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管得着么

：你送朕的礼物够多了。
【撩袍入座，此正戌时将半，数九寒天里的夜，早已黑透了。永寿殿中隔数十步就有一盏宫灯，是侍女跪托的铜像，玉盘珍羞、银著清酒，是她一贯的作风，是以看也不消看，阴郁沉沉，自斟了一杯酒。】
：封天禅地的滋味很好，
【玉觞一斜，美酒倾地。】
：你会喜欢的。

【如她所愿，探手取来明黄帛绢，挥袖而展，先迎面来的，是浓重的土腥与血腥味，这是陵墓的味道。微一蹙眉，其上只有短短几行字，甚至不必细看——真正受命于天之人并非是蜀王，也非是刚刚封禅的我，而是另有其人。倏地合上了帛绢，冷冷一哼。】
：好，你的胆子很大。
【抬眼向她一扫，嗤笑一声。】
：朕新得了一把剑，取名赤霄，铸剑之人以生饲之，但朕觉得不够。
【向她一扬手中的帛绢，道。】
：再饲之以”储君“，大抵才配得起朕。

“也是。”
（倒不反驳，领子被他拽住，从跪坐在小腿的姿势变作了跪立。五凤冠扯着头向后仰，长耳坠碰着颈子一晃一晃。）
“我哪有害死他？是他自己要死。”
（声气仍带着较俏，含笑似嗔的，冲着他扬起的下颌上吹了口气儿。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思索。他骤然松了手，身子向后倒去，一只玉钗从髻间滑出去，摔碎了。）
“好像三十了。”

：三十，也还好。
【探手抚上她的鬓，犹是乌墨似的一捧，束在金凤玉冠里，一丝不乱。指轻如蜓翼，在她发端一一掠过，似乎是温柔的，却又在及凤冠时骤然发了力，忽的扯下，狠狠向侧首的高柱掷去。】
【哗的一声未落时，已将她拎了起来，反手一按，她的背心正抵在方才凤冠与高柱相击之处，两人面庞凑的极近，唇向右侧一挑，竟然笑了。】
：你是叫——
【明明记得，却故作思索之态，最后又一笑，两眉也轻轻一扬，恍然大悟道。】
：圆圆。是么？

畜生啊

（金石撞柱，皆未能得全尸。带得长案被踢翻，珍馐洒了一地狼藉。凤眼珠儿从眶子里掉出来，滚在地上，同残瓷碎片混作一气。酒气浓的很，是陈年的白玉腴，泼在地上也熠着玉似的光芒。）
（一身贵重，他随手就提拉起来，背脊撞在柱上，眉头也没动一下。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我自个儿都记不清了，你又提起来做什么。”
（撩开一缕蔽在眼前的发，与他对了眼。他眼里有不掩的刀光剑影，模糊了我的样子。）
“其实你才最像白登宵。他们都只有几分相似，而你从皮相到骨子里，都是他的影子。”

（耳鬓厮磨从不是他该与我玩的游戏，当步步为营，以免不知什么时候便踩入了陷阱。我很爱惜的衣裳，被撕裂也发出好听的声音。）
（风月过隙，白腻的肩头没曾留下痕迹，这是就连白登宵也无缘的旖旎光景。才要启唇，被他以吻封缄，自然也不吝予他一个略敷衍的缠绵。）
“你说的都对。”
（握上他的掌，引带着他的手提捏抚弄。）
“现在可以再加一个你。”
（提膝顶在他身下，隔着几层袍服去撩拨他，不疾不徐。）
“我说过，我喜欢的东西很多，怎么样都不为过。”
（深吸缓出的气带着点儿香，胸口起伏如同被大风推导的浪。这些动作熟稔极了。）
“要我请你做我的入幕之宾，还是你更喜欢不告而取？”

恶心啊！

：你觉得呢？
【并不回答她，反而扬目反问，将这个没人介意的问题又轻飘飘的抛还给了她。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撩起她裙摆，腿被折上缠在腰间，白衾半褪，挂在她白润的膝弯上。】
：这种报复委实太蠢了。
【额心轻轻蹙起来，下身一顶，已不容拒绝的进入。】
：你不会因此有半点难受。
【长驱直入，尽根而末，不依不饶的问她。】
：对不对？

（褪去华服后的身体并不是真正如玉无暇，纵然娇养十载，仍有不可磨灭的疤痕攀于其上。深浅纵横，都是他不知道的事，是与宫闱艳谈大相庭径的故事。）
（我不知毫无爱欲的交欢该被称作什么，又是否该拿腔捏调，像那些对他如饥似渴的女人一样婉转呻吟。予他一个仰颈待戮的姿态，张嘴却不哭喊，从嗓子里发出哑然的呵气声。）
“不告诉你。”
（搂过他的脖子，以江海尽倾之势封吻他的追问。眸子紧闭，眉头紧拧，像是陷入了一个梦魇。在虚无中追逐着，纠缠着，怕醒来后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