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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灵狐】(文)海上升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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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刻你可以重新选择。那么你会选另一条路,截然相反的,南辕北辙的。你将不再是今时今刻的你,故事亦不会落得如此结局……只要让你回到那一刻。 那一刻,她选择踏上翡冷翠的甲板。 翡冷翠是太平洋上最富盛名的邮轮,Firenze,意大利语,意为百花之都。登船时已是傍晚,海是静的,风有点凉。汽笛一声长鸣,起锚。邮轮在海上缓缓前行,很慢很慢,徐徐推开波浪驶往浮在天边的夕阳。四周是白茫茫的海,铺了一层琥珀色的霞光,时间仿佛凝固,又仿佛这艘巨大航船亦是静止的——唯一变化的是那轮落日,愈来愈近,愈来愈大,渐渐的仿佛触手可及,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它占据。是的,从海平面一直绵延到无垠天际,那片霞光壮阔浩渺,却又如漫天鳞云般静谧安详——那是不是翡冷翠要去的地方? “要去也是去北极。”身着高级定制晚礼长裙的妙龄女兴致勃勃。“好想去看看北极熊啊企鹅什么的!” 富家女们纷纷使劲点头表示赞同。谈得正欢,忽然传来嗤地一声轻笑。声音不大,但刺耳。众人回头,但见角落处伸着一双长腿。赤足,足踝处系一根红绳,绳上有铜铃。长裙小姐十分不满:“你是谁?谁放你进来的?穿成这样参加宴会,这算什么家教?” 脚铃的主人膝上抱着一台电脑,闻言抬头,长裙小姐只觉得有一束刺骨寒光瞬间闪过,忙定了定神,更大声质问:“我问你话呢!” “郭小姐是霍先生的贵客,是我请她进来的,穿成这样并无不可,郭小姐觉得自在便好。”一个沉着男声自人群后传来,一位西装笔挺的银发老者上前,欠身:“郭小姐,霍先生请你过去一下。” 脚铃的主人合上笔记本,起身。经过长裙小姐时,停了停:“北极没有企鹅,企鹅在南极。” 长裙小姐错愕:“啊,为什么?” “大概是——被北极熊吃光了吧?” 长裙小姐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嘲笑了,气急败坏,跺脚大嚷:“霍管家!这个没教养的臭丫头到底是谁啊!” 霍管家礼貌回头,微笑:“刚才已经跟您报告过了,她是霍先生的贵客。”


来自手机贴吧1楼2016-08-19 21:34回复
    次日,天刚蒙蒙亮,霍万里就被霍太太直接摇醒。 他揉着眼睛:“妈你干嘛啊一大早的。” “我问你,那狐狸精呢?” “谁啊什么狐狸精,我最近非常守身如玉的好吧。”他不满地嘟嚷着,一想到昨晚又被她拒绝,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是那个姓郭的死丫头啊,你不是把她也带上船了吗?”霍太太说得太急,一时船、床不分,霍万里又好气又好笑:“你问她干嘛,你又不喜欢她。” “我当然不喜欢她了,老跟你大哥搅合在一块儿——她在哪儿,你去叫她过来,快去快去!” “别闹了好吗,她又没招惹过你们,你又想给她脸色看?我告诉你啊妈,我不答应啊,我就喜欢她怎么了,你歇歇吧,别老想法儿拆散我们了——” 霍太太气得拧了儿子一把:“都这时候了谁有空拆散你们啊,是公司的事啦。” “公司又怎么了,不是有舅舅他们吗?还专门跑来什么邮轮上谈,怎么,爸他们还没说服那些大股东?”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不过听你爸爸他们的意思是,有人恶意操盘——” 霍万里一下警醒过来。 霍太太还在喋喋不休:“那我不就想起来了嘛,那个狐狸精,哦不,郭荧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哎你去哪儿?快把那个丫头叫来帮忙啊!” 霍万里飞也似地冲到郭荧的舱门口,咚咚咚敲门,几乎用吼的:“郭荧!开门!郭荧!” 过了有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郭荧套着一件T恤:“找我?” 霍万里本来有一肚子的怀疑与怒火,但看到那件T恤,火气忽然消掉了一半。 那件T恤是他的。 郭荧走在前面,霍万里跟在后面,想了又想,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知道我爸他们这次来邮轮是为了什么吧?” 郭荧倒了一杯水:“知道。融资。那些老板们包了这条邮轮度假,你爸他们趁机来谈投资的事。” “如果这次没有谈成的话——” “可能是破产,也可能更糟。”郭荧抬了抬眼,“你们公司的财报我看过,问题太多了。一旦出事,绝不是破产那么简单。搅浑股市、欺瞒股民、财务虚假……” “所以这次能不能谈成是生死攸关。”他看着她,“如果有人这时动了手脚,让霍氏控制的那些股票出问题——” 她不假思索接过他的话:“那么就不会有人敢跟霍氏合作,因为没人想陪霍氏一起死。”她也看着他:“你怀疑我?” 霍万里静静地说:“是。” 她点头:“很自然。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 “因为大哥?” 郭荧失笑:“他是一个快死的人。” “你恨我爸妈连最后治疗的机会都不给他——” “不。”她摇头,“霍长风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他的病,是心病。 “如果我求你帮霍氏,你会不会答应?” 她笑起来:“刚刚你还怀疑我是捣的鬼。” 霍万里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忽然笑了。那笑容太过阳光,一时竟让她有些心慌:“你笑什么,都快破产了,看你以后还怎么泡妞?” 霍万里大喇喇往她床上一靠,舒展:“也好。” “好什么?”她端起水杯,遮掩自己突如其来的不自在。 “没钱也好啊,省得你总说我是纨绔子弟。拜托好嘛,我的成绩一点也不比你和大哥差,干嘛老看不起我?哎郭荧你说,破产完我是不是该出去找份工作?然后买个房子——不对!听说现在房价很高我应该买不起,那跟你住好了。”他倒洒脱。 “我不要跟你住。我也不关心你有没有钱。你的事,跟我关系不大。”她淡淡地说。 他眯了眯眼睛,嘴角忽然浮现一丝冷笑,但在她转头之际,又恢复了那一副没心没肺的公子哥德行:“是吗,那你还穿着我当时留下来的衣服。” 她的手僵了一下。其实是在他敲门时她临时做的决定。就在敲门声响起时,她还在电脑上做霍长风交代她做的那些事,听见霍万里的声音,突然心虚。急中生智想起行李箱里还留着这么一件衣服,赶紧翻出来穿上——她知道他看到了一定会心软。 就好像每一次她要从他那里套取机密,只要她顺着他,让他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在乎他,他就会百无禁忌,什么都告诉她——可这一切都叫她恶心。 她觉得自己恶心。 “天亮了。”她望着窗外,海上冉冉升起旭日。 “嗯,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哥,恭喜他又看见一次日出?”霍万里忽然恶毒地、戏弄地说。 郭荧有些不认识似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道:“你知道他在船上?”


    来自手机贴吧4楼2016-08-19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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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1 13: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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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桅杆后面坐了几乎一天。霍万里甚至提议要不要学泰坦尼克号来一段you jump,I jump。她难得真心实意地对他笑了。玩笑开到一半,秘书气喘吁吁地冲上来,急得前言不搭后语:“少爷少爷,董事长他——” 股市收盘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霍老先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多年心血毁于一旦。醒来时他已平静,只说了一句:“不过两天一夜而已。” 从这艘邮轮起航,到终点在望,短短两天一夜,天堂已成地狱。 霍太太哭了一会儿,也安静下来。见郭荧陪在一旁,似乎并不意外,想了想她问道:“长风还好吗?” 郭荧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水:“他这一辈子,有好过吗?” 霍太太仿佛很理解地点点头:“你跟他一样,怨我。但是阿荧,”她突然握住郭荧的手,眼神恳求,“我求求你们,放过万里好不好?不关他的事,你也知道他很喜欢你——” 语无伦次,情真意切。她对她其实不差,虽然总爱口口声声叫着小妖精,但得知她考取了斯坦福,却还是昂首挺胸去各位太太家转了一圈:“我家长风养的那个小妖精考上斯坦福啦!” 就好像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俩兄弟间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不袒护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没有一次真的对霍长风赶尽杀绝。反而更像是——像一种出于愧疚的纵容。 郭荧突然闪过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这个念头很可怕。 非常非常可怕。 她一把反握住霍太太的手,声音禁不住颤抖:“你们对万里说过长风心脏供体的事情?” 费尽心思为长风找到了合适的心脏,准备手术前却被告知那个供体在途中出了车祸。她记得霍太太对她说过,这件事是瞒着万里进行的,怕他知道了心里芥蒂。直至最后毫无希望了,才含糊地说,这都是命,算了。所以他们都以为霍万里不知道他们想救霍长风的事——他们以为。 霍太太被她吓住:“阿荧你在说什么啊,万里怎么会知道,我们怎么可能跟他说这些。” 郭荧冷静下来:“但是如果长风活下来,霍先生会把公司交给谁打理。” 尽管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但霍太太踟蹰了一下还是说:“他倒是说过万里戾气太重,到底还是长风稳当些。不过,”她面露不解,“后来不是长风一直在设计着对付咱们家那些股票么?” “是……不完全是那样。” “那到底是怎样?”霍太太也急了。 “我去找长风。”她像多年前一样,无助,焦急,慌乱,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向他求助。她跌跌撞撞冲出门。 长风,长风你在哪里?


      来自手机贴吧7楼2016-08-19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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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海很静很静。他站在风中,云下,海上,身后是静悬于天的夕阳。 可他不是霍长风。 霍长风坐在轮椅上,霍万里站在他身后,微笑:“大哥,我听说最有尊严的死法就是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死后的样子。唯有如此,你的样子才会永远刻在她心里。” 霍长风也笑:“她要是记着我一辈子,你岂不要气死?” “气?我干嘛要气?她人都是我的了,而且恐怕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对不起我吧。” “下一步呢,你打算怎么办?爸妈可是一无所有了。” 霍万里笑得自在:“那还不是多亏大哥你。不过要不是你这招破釜沉舟鱼死网破,我倒可以多转移一些资产走。可惜啊,连老爸都没发现我的计划,结果却被大哥破坏了呢。” “总归是你的西,何必这么着急。” 霍万里眼里闪现一丝狠绝。“着急?不,我不是着急。我是不想再跟你分东西。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欠了你的。什么东西都要跟你分,做什么都要照顾你那点委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我要分给你?分给你了还要看你脸色——你很喜欢郭荧对不对,那我就请大哥体会一下自己的东西被人分走的感觉好了。” 霍长风的手指紧紧掐入掌心。半晌松开,笑道:“所以那天夜里你故意告诉我公司出事。酒里的药也是你下的。” 霍万里没有回答,只是目视远方,轻轻说:“大哥你看,陆地。” 终点在即,胜负已分。 即便没有这场两天一夜的游戏,胜负也已分明,因为他人生的终点也已然在即。 “万里,小时候你想让阿荧陪你时,就故意装病。”有一次装腿伤,演得惟妙惟肖,精明如郭荧都信以为真,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他吃饭。吃到一半霍长风推门进来,二话不说掀开被子一角不知塞进什么东西。两秒后,霍万里直蹦而起哀嚎冲出去,健步如飞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郭荧目瞪口呆。霍长风笑而不语,手里拎着一笼吱吱乱叫的老鼠。 聪明反被聪明误。 霍长风闭上双眼,眼前浮现起他教她写毛笔字。握住那双柔软的小手,一笔一划:美人荧荧兮,颜若苕之荣。 永别了。 霍长风的身影扑入大海。霍万里的笑还未完全展开,已然呆住。 轮椅上赫然留下一只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而那个通话的对象,那个名字—— 霍万里不可置信地转过头,郭荧手握手机,呆呆地站在舷梯上。 电话里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唯有海浪,一声接着一声。 她的身子微微一晃,然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倒了下来。 霍万里瞬间变色。“郭荧!”——但来不及。他扶起她,终于拥她入怀,却已满手鲜血。


        来自手机贴吧8楼2016-08-19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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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了
          记得挺清楚的一句就是从此世间已再无霍长风。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8-20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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