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丁程鑫没有气馁,他往侯府跑的越发勤快了。镜月轩的胭脂、留香坊的糕点、如意居的首饰……丁程鑫跑遍了整个京城,各式各样有趣的小玩意儿都被他淘来,送给姐姐。姐姐对他依旧冷淡,甚至见都不愿见。丁程鑫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个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小战神可以统帅得了千军万马,却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女人。他垂头丧气的问我:“清泉,清溪为什么不理我?”
我只能安慰他:“姐姐最近心情不好。”
“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丁程鑫求救似的望着我,“我可以改的。”
我默然。丁程鑫做错了什么?他错在喜欢一个人?错在死缠烂打?这些好像都不是错。一个常年征战的武将,放下骄傲讨好一个女子,这种绝无仅有的事丁程鑫日复一日的坚持,可姐姐都不愿看他一眼。
“可能……你不应该喜欢姐姐。”我鼓足勇气。
姐姐不喜欢丁程鑫,那我是不是可以把他争取过来?我总有权利追求我所喜爱的,我不想再在姐姐的阴影下,我想抓住本该属于我的少年——我先撞见的他,按理说才子佳人邂逅的故事本该发生在我身上。
“姐姐她性格娇纵,不适合丁将军……”
丁程鑫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吃惊或是好奇,进而问我姐姐脾气秉性。他摇摇头:“女孩子娇气很正常,没什么不好。”
我见他根本不理我说的话,头脑发热,一股脑地把心底对姐姐的嫉妒和怨恨倒了出来:“姐姐顽劣,身体又不好,被祖父父亲娇惯得很。丁将军常年在外,更应该找个沉稳的女子……”
丁程鑫瞪大眼睛看向我,眉毛皱在一起,似乎很是不相信。我心底得意,正要继续说,姐姐的房门“嘭”的打开,姐姐铁青着脸站在门口,死死瞪着我。
我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头脑瞬间清醒不少 。我一定是着了魔,竟然诋毁起最爱的姐姐!姐姐纵然是被娇惯了些,可哪家大户小姐不被娇惯着养?这种话从我嘴中说出分量格外重,我几乎是变相说姐姐不贤淑——那简直是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最大的侮辱。
“清溪!”丁程鑫慌忙迎过去,不再看我一眼,“我带你去集市如何?听清泉说你对集市感兴趣……”他尽力想补救我刚刚说的浑话,但姐姐已经把我说的尽数听了,根本不理会丁程鑫委婉的解释。姐姐看着我,又看看丁程鑫,我不敢直视姐姐,慌忙低下头。姐姐半晌冷笑一声:“丁将军,清溪无才无德,还请丁将军收回婚约。”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回了屋,高声喊着让丫鬟关门送客。她的丫鬟恭敬地行礼:“丁将军,请吧。”
丁程鑫阴沉着脸,刚刚和煦的笑容全不见了。他一甩袖子,大步走下来,对身后相送的丫鬟说:“转告你家小姐,丁某不会再来叨扰。”他越过我去,看都不看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背对我说,“二小姐,我不想再听到你说清溪的任何坏话。”
我面如死灰,竟说不出一个字。
晚饭时姐姐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自顾自扒饭。只是快要吃完时她托着腮哀求祖父:“祖父,你去和丁程鑫说换个人嫁过去行不行?”
“换谁?”祖父皱眉,却还是耐心的听姐姐说。
“换清泉啊!她喜欢丁程鑫,有情人终成眷属,何乐而不为呢?”姐姐淡淡扫我一眼,笑得很是欢喜,但看起来却是那么讽刺。
一大桌人都寂静了,目光直直投到我身上。我恨不得把头埋进腿里,不敢面对任何人的目光。
“胡闹!”祖父猛的拍桌,“不许再说这种话!”
姐姐“哼”了一声,拉开椅子,屋子里叮叮咣咣的撞击声格外刺耳,姐姐却丝毫不在意,大步回了房间。
我心虚地早早下了桌,想追过去和姐姐解释,可姐姐走的飞快,她的丫鬟拦住我不让我进她的屋子:“大小姐歇下了,二小姐请回吧。”
我只好悻悻离去。好在没人把姐姐说的话和我联系到一起,他们只当姐姐想要玩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并没深究。
我则一夜无眠。姐姐嘴角带着讽刺的笑让我心惊,我不想失去姐姐,但我真真切切诋毁了她。姐姐对我一直算得上宠溺,可今日她却避而不见。丁程鑫临走时说的那番话让我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瞬间打回谷底。他不愿信我,他无时无刻都在维护姐姐,却无视我的小心翼翼,他甚至亲昵的叫姐姐“清溪”,对我的称呼又成了“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