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大概是梦中了]他喏嗫道，眉梢略蹙。

女人依旧不理，转眸一莞尔，轻抚着手中信物，神色空灵。

少年心生疑虑，瞟一眼火红的布匹，不由惊愕。

[那不是..火鼠…]转而凝思[你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他的神色显露出异于年龄阅历的老成深邃，自腰间抽出长剑，竖立于眉心处，剑刃处映射着女人的眉眼。

她仿佛未有察觉，依旧只言片语，碎碎叨念着什么。他踌躇片息，细耳聆听，才得是[犬夜叉..犬夜叉]，再听，就成了[杀生丸..杀生丸]

少年忽而觉得内心某个端倪的缝隙横生出朦胧的画面，却难辨其本。他烦躁不已，然而并未有轻易外露，只是沉下气，再度询问。

[你是谁？犬夜叉..杀生丸，又是谁？你的那匹布料，是哪里得来的？]

出乎意料，女人蓦地放下手中针线，娥颜侘傺，神色颓然，起身款款迎到少年面前，将双手环上他的颈，兀自啜泣，其声霏微如霖，难辨真音。

[你不记得我了]

她的泪斑斑驳驳，濡湿了少年的衫衣。

[我..不认识你]方才的冷漠相对变得如此娇柔，少年反不知怎样面对。

[我叫桔梗…桔梗花的桔梗。你记起了么]

少年亦是莫名，听闻那二字，自己的面颊上，怎会有薄凉的泪。

——你哭了，而我也哭了。抱歉..若是回忆伤了你，请给我以惩戒，但务必不要将其遗忘。我需要它们..我需要它们。

【双文衣】
[这房内的屏设，全也是为了你的]桔梗的声色冷凄。

少年再去抬眼望一望窗棂的花雕，竟是桔梗花的形貌。

[这些是为让我记得你么..]他的目光渐然弥散。

她惊起抬眸，楞楞望着他，忽而自嘲一笑。

[难得你有这等的深情，还记得我]

少年读着她的心思，却总不能完整地写尽。他遂缓缓应和着[是..我记得]

[不，不要再骗我了。你与我同上了不归路，我亲眼望着你被抽离了记忆后堕于世间，又怎会记得我呢…]桔梗终露出叹惋的辞色。

[那..我的前世，是什么呢]他柔声相问。

[是一个几乎与我毫无干系的人..但..]她不再从细说去了。

少年无从回答。

[倘若你想要问我，为什么我会记得你呢…因我选择了铭记，仅此而已]
[你前世为妖，我前世为灵，世间本就容不得妖灵..你是迫不得已，而我则是执意让自己成了不死的灵，故，你所受到的惩罚是遗忘，而我的，则是更为痛苦的铭记]

桔梗说罢，又痴痴笑起。

[都是为了等到你..等你来…]她负气一样握起桌上的青壶，一饮而就。酒味太涩太烈，胸腔酣然，麻木无绝。

[等你来…]她的目光无了焦距。

少年闻着麝香浓郁的气缕，只觉得有些腻甜，再这般下去，她该是更会醉得不分南北东西路了。倏尔吹灭，颦着眉，将桔梗扶正。

[不要吹灭…]她察觉到了少年的举止，只是出语仓促，和着酒意，喉咙疼痛难忍，干咳几声，掌心顿有了斑斑血迹。

他慌了神色。

[你醉了..一口气喝下那么多的酒..况且看势头，这酒是涩口难当的]

[我为了等你…]桔梗听不进他的言语。

[为了等你..你看，为你焚香，替你解语..只要我能做到的…统统都可以..你乏了可在我整理好的檀木床上沉沉入睡，醒了…罢，断不要与我对酌。我为自己下了赌注，但结果是..我输了]

少年冥思，如了然了什么。

[我来唱一曲给你听..]桔梗的意识尚是游离。
[你要听…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还是..上邪！我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他忽而将她拥入怀中，声嘶力竭。

[不不，你若是这样奴颜媚骨的女子，又怎会讨得我喜欢呢…我现如今倒是有些相信了前世今生之说了。你一定在我的命中下了劫..我知道你心有所图..这不怪你，否则你又怎么会对我这般的好呢..]

少年再未有流泪，只是紧咬着薄薄的唇，殷红的血珠一颗颗渗出，是要覆染住愈发苍白的唇色。

——我对你撒了谎。世间之大，自然容得下鬼怪妖灵。只是在选择的关口，神灵告知我们，要拾起一件自身所没有的物品，而付出等同的代价，即可以轮回下去了。我选择了永生，故接受了“铭记”的惩戒。你那时候不知是出于怎样的想法，选择了温柔，于是接受了“遗忘”的惩戒。
你若不是以这等温柔的模样来面对我，我定会让你饮下那壶叫人昏昏欲睡的酒..我要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吸取你的精气，将其幻化作前世的血缘关联，去寻我那在另一个世界的犬夜叉..
我要找到他..要找到他。
但这场赌注还是输了…如此温柔的你，怎能牺牲在这场无情的幻灭中。我曾想，若是你依旧冷淡如霜雪，那即是我赢了，我便会用那华美的盏杯与你相酌，惑得你神志迷离，若是输了，则自行饮下..这壶酒对我的作用是片刻的，但倘若我饮下了，就表示终结了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候。

【负思欢】
桔梗睡了半柱香的时辰，醒来时发觉少年静静守在床头。

两人缄默不语，回望彼此。

[聪明如你..定是料到了我原本会做出的举动吧…]她虚弱至极。

少年微微默许[过半..你大概是在这里等待我应着因缘寻到此处，而后将我灌醉，取我精气去干什么吧..至于是干什么，与你执于手中的那段布匹，大概有很大的牵连]

[是为了去寻我前世今生所同样爱着的人..那布匹，是他的衣物上残留下的布料]桔梗抢过话语，再度剧烈咳嗽。

他无限怜意，含笑相望。

[说过了..这不关你的事，不必内疚…我也觉得奇怪，虽说初见你还是有防备的，但相处了片刻之后，总觉得似曾相识，心有所属。若你想要去寻他，就尽快吧..你杀了我，便可以了]

[不要..]她顿然摇头。
[你不要..你若是死了..我会..我会有一些，至少还会有一些伤心的…]

少年神色无限哀楚。

[我怎么会…这样地喜欢你呢..喜欢你喜欢得不行，可以为了你死去…可是为什么呢..]

[不要再说了..]她的语气中有妥协，有哀求。

[我知道..]桔梗忽然低下头。

[还有别的方法，不一定要以你死去才能解决得了..] 

[那是…你愿意喜欢上我么..是不是..这样一来，你不用为虚渺的前世所困，不用苦苦去找那个人了..是不是？你愿意接纳我？]

少年的目光浩澈如赤子一般。

她摇头。

[我做不到..对不起..但，我还是有别的方法的，你要相信我..]

[是什么..]他有些失落。

[有一样东西可消除我的“铭记”..那就是，添增于两人的“遗忘”，如是说…将遗忘加诸于我们二者之上..]桔梗不敢正视他的眼。

[意思是..我会从此忘记你，而你也会忘记我，和那个人..]

少年又是那般定定地凝望她，许久之后，方才开口。

[你会幸福么..我要明确的答案]

[会]她点头应和。

[那..我接受]

少年思忖着，忽而讪笑起，眼中确凿是有泪涌出了。他低头去吻桔梗的额梢。

[只当是告别前的礼物..走出这帘帐，我便会忘了你吧..那，我现在走了。再见]

[唔..再见]

桔梗目送着少年的背影，消逝在帘幕之外。

——帘幕之外，便会是新的天地在等着你了..你无需想着为何每每栖身于桔梗花丛时，都会有莫名的温婉。结束了..就算在不归路上，神灵冥冥下过的咒，会让你在往后对于桔梗花依旧有难却的纠葛..但，你总会遇见更好的女子。如此深情的你..怎么会是当年寂寂风华的杀生丸呢..然，你又是他，因你在作为杀生丸的时候是渴求过温柔的，才在选择时许下了这等的愿望，如今你真成了温柔的人..不会在无意中负了谁人..亦不会错过好的姻缘。
天地间哪里有这等的好事..你忘了我，我便会忘了你，忘了犬夜叉..这只是施与你一人的法术。

其余的，只独独我一人来担着风雪就好。

若有来生，我也定要遗忘..这般的，大概真的会爱上你了吧..。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她的屟履上余着未除去的花粉，她的衣袂略有残缺，如一段永不复还的经年。她的模样姽婳姣好，隐隐露有清冷，一如身旁并肩走着这条不归路的，银发的男人。

他一贯冷漠，彼时却难能可贵地开口问她[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走的，往黄泉的路上]

她也未有想过那么多需要铭记的..只道是大限临近了，也无所谓言语，遂略带有娇俏地回答他[应该说，你在我的生命上行走吧..]

只因甬道两旁，朵朵芳容灿若云锦，气韵高洁..

那是桔梗花。


桔梗花。


烙在他的心中，绵绵系作一朵桔梗花络。桔梗。桔梗。



>>一语成谶

fin.

要评...绝对要..不然..下次再不给X木写文啦><
说过了..和那时的文风差好多...并且...一个多小时掰完的..纯属灵感突发，所以有的地方可能..很RP.将就着看吧，不懂的问咱- -

于是X木小条被你华丽丽地54掉了么- -...

嗯于是咱HLL的54掉了....

 小小声.其实咱更喜欢后记..抱头...

 文很HL很HL灰常HL灰常灰常的HL..

 于是咱评完了...=皿=

听不懂...您老请白话点...- -
话说..已经找不到当初写“青空”时候的感觉了，唔...感觉有退步- -
关于这文传达的思想...你的看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