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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那天吴邪是孤身一人来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带了很多人却又全部折在了途中,或许他不想牵连太多人只是一个人来的,我不愿往第一种想,我一直想为他留住的天真已经被无情的岁月磨灭了。
他带着我回到了杭州他的家,他住的地方不算很大,估摸着也就七十平方米左右,他住一间卧室,我住一间客房,一间浴室还有厨房客厅,也算一应俱全。从吴邪的言语中我能了解到他这些年的生意做的不错,接手了他三叔的全部盘口,可他还保留着那辆小金杯。我不明白,那些倒斗的人拼死拼活也不过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舒坦,吴邪有这个能力却依旧保持着跟以前一样的生活环境。但我知道吴邪跟那些人不同,他有贪念却懂得适可而止,他不想牵连别人却也懂得为了自保应该舍弃,本质上的不同决定了一切。这也是吴邪吸引我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也很安宁,吴邪努力的让我跟断层十年的现实社会重新接轨,我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我内心依旧感到压抑不安,吴邪显然也是感觉到了,一直都在想办法让我开心起来,他没有问我原因,我也很感激他不问。一开始我因为常年待在黑暗中一时受到光亮刺激导致暂时性失明,但很快我就恢复了过来,吴邪一直以为我失明了,我也没有跟他解释,我知道接下来我的时间不多了,很快我又会回到那种什么也看不见,整个世界都仿若黑洞的状况,然而这只是代价之一。所以吴邪就这样一直误会下去也好,我比谁都清楚那种失去了又得到却再次失去的感觉,很难熬,我不希望吴邪也跟我一起受这种无谓的折磨。
回来没几天杭州便天气突变,整天整夜地刮风,每天夜晚躺在床上都能听见浴室挂着帘子的窗户与帘子相撞时发出的叮咚声,与此同时还有外面的狂风刮过窗户发出的仿佛撞击门窗的鬼哭狼嚎声充当伴奏,各种声响混成一片,实在不得安宁。我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些跟青铜门后的生活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只是夜里经常听见隔壁房间的吴邪打开房门的声音。我想或许吴邪是睡不着,就走下床打开门,看见客厅里亮堂堂的,吴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看上去很颓废也很落寞。他听见声音回头发现了我,便招呼我过去坐。我只是默默站在门口,看着他在烟雾笼罩下显得朦胧的侧脸,吴邪变得更加成熟,也变得心事重重,我记得他以前很少抽烟。吴邪总是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我们经常就这样相对无言一个站一个坐直到天明。
有一次我们站在阳台,吴邪淡淡的看着下面被狂风吹得一片狼藉的街道,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杭州怕是要变天了。”好像是对我说的又好像是对他自己说的。他侧头望着我笑了,他问我怕不怕。我不明白他是问我怕什么,怕这场突如其来席卷杭州的风雨,还是别的什么。所以我只是摇头。他应该是把摇头当成了别的答案,回头看了看窗台上摆放的盆景:“山雨欲来风满楼,能在这场大风暴中幸存下来的都是强者。”我沉默着,我清楚他说的不是这些盆景,而是预示着前方他将要面对的风波,我不知道吴邪被卷进了什么事情,但我自己的处境也是差不多的。看着吴邪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我低头做出了决定。我想陪着吴邪,但终极的制约却不允许,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终极。对,毁掉终极。可是我不确定自己能否成功,如果不成功的话,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见到吴邪。这是个疯狂的赌注,但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也清楚我此时的想法是多么贪心,已经伴着吴邪走过了好些日子,我该满足的,可我就是不甘心,这是我的孤注一掷。我不能让吴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