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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兴奋过后,我又难过起来,因为,取得冒险家资格,就代表我和昭霆离开西芙利村的日子即将来临;而且两件神器的下落也打听到了。但这两天,我越来越提不起精神,一路都无精打彩,我知道我是舍不得神官、耶拉姆和村里的大家,毕竟这里是我和昭霆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家,也是第一个收留我们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走,不想……

  杨阳停下笔,怔怔发了会儿呆,将羽毛笔搁在桌上,开始一页页翻日记,却时而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的夜空。

  创世历1037年……

  创世历1037年春……

  创世历1037年净之月……

  渐渐地,她留意簿面的时间越来越长,朦胧的眼神浮现点点微芒。

  创世历1037年净之月4日 天气:晴

  今天总算回到神殿了,雷南郡那晚和一路劈荆斩棘真是操掉我不少老骨头,只能简略叙述,本来倒是有不少东西好写。

  首先,是昭霆被耶拉姆看光了,幸好她没发现,不然就要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多亏煌丹及时冒出来,它是神官的老朋友,一头性格很可爱的圣兽,今后有机会我要去看看它。

  接着是神官讲的故事。呵呵,我万万没想到异世界也有BL哩,不知道血龙王的人身和月祭司长得怎么样,好想找到讲他们俩的书。不过我觉得血龙王好可怜,他爱上一个寿命比他短许多的人类,不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吗?事实也是如此,月祭司的墓还被死灵王捣毁了(真过份),难怪血龙王暴走。唉,也许异族远比我们痴情。今后有机会见到血龙王就好了,问他爱情到底是什么东东。

  再来是讨厌的事,一群可恶的税务官把村里搅得乱七八糟,他们的行为真是野蛮残暴到极点。神官大发雷霆,看得我好难过,也有点奇怪,因为神官平常挺冷静的,他发这么大火实在不寻常。法尔切妮说他有那种反应是理所当然,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碰到一个长得和唯叔叔一模一样的人!除了他是红头发,而且他的性格暴力无比,还非常古怪。这样的人竟长着一张唯叔叔的脸,实在不可饶恕!怪的是我居然不讨厌他,还想再见他一次,不知道会不会如煌丹所说,时候到了,那个叫维烈·萨克的青年就会自己出现在我面前。

  但我最想念的还是真的唯叔叔,好希望快点学好魔法回去地球,让他和爸爸妈妈放心。虽然在这里的日子真的很快活,但我终归是地球人,总有一天得回去的。

  创世历1037年净之月6日 天气:晴

  头痛,是宿醉,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宿醉,让老妈看到这样子一定会被狠狠刷一顿,但老实说喝的时候真的很爽,现在我终于理解神官为什么那么爱喝酒了,酒这种东西,喝进去真的会觉得好喝。

  昨天是春之祭典,也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快乐的节日,可惜明年大概没机会参加了。我抽中了野外剧的戏份,而且是主角之一,神官是反派(哈哈),不过他穿魔王衣服真的很帅,比平常更有男子气概,只是我还是比较喜欢他穿圣职者衣服的样子,大概因为他的气质罢。他还教我跳舞,我们一直跳了大半夜,现在想想真疯狂,虽然大家都一样。不但跳舞,神官唱歌也顶呱呱,他真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如果性子不是那么迷糊懒散又迟钝,简直称得上是个完美的人。

  唔……不行了,头太痛了,正好耶拉姆煮好了姜汤,就明天再写吧。

  创世历1037年净之月8日 天气:雨

  今天我快被吓死了!神官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居然伤成那副样子!现在我回想起来还会冒冷汗。但最可气的,是他竟然趁我们谈话时,跑出去约会!也不看看外头在下雨,活该躺着回来!但我还是很担心,他的烧到现在都没退,刚刚才醒过来,喝了几口粥后,又睡着了,耶拉姆在旁边照顾他。我本来想帮忙的,看到他在帮神官擦身马上逃出来,昭霆也是,没办法我们还是清纯少女接受不了那种画面,虽然神官是个美男子。不过我搞不懂,照神官的反应和艾瑞克队长的描述,打伤神官的应该就是雪露特,她为什么要打伤是她同学又帮她顶罪的神官呢?八成是误会,不然神官也不会后来特地去找她。让我不高兴的是,神官一句也不对我们说,虽然那是他的私事,但他也太见外了!还有个可能是他又在包庇那个雪露特,免得耶拉姆找她寻仇……嗯,肯定是这样。



444楼2008-12-15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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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神官对雪露特……

      创世历1037年净之月13日 天气:晴

      今天我又回复了平常的作息,更觉得前天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梦,我竟然和卡萨兰城主手拉着手一块冒险,和死灵王对峙,被人贩子逮到……不晓得史列兰现在怎么样了,写完日记我试着用他给的耳环感应一下。

      因为史列兰的身份太出人意料,早上我特地找出五位城主和王室的资料背,结果发现一条差点让我吐血的话:凡银发者,必有王室的血统。

      神官居然有王室的血统!就是说他是个王子!!那他干嘛当圣职者!?我偷偷跑去问艾瑞克队长,他告诉我神官是私生子,所以一出生就被抛弃;史列兰也是已故王弟的私生子,算起来他们是兄弟——老天!!

      尽管我早就从书里了解帝室中人的男女关系很乱,却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可怜的神官,竟然有那种没人性的父母,史列兰也是(我还是不习惯叫他诺因,正如我喜欢称呼赛雷尔先生赛因先生一样,先入为主的观念很难改变)。不过我转念一想,觉得神官也蛮幸运的,他可以自由自在地选择人生,不被权力所羁,不被肮脏的宫廷污染,这也许就是他瞒着我和昭霆的原因。

      所以我决定不告诉神官我的发现,继续目前的生活。我已经受够“王子朋友”,不想再多出一个“王子师父”。倒是那天法尔切妮说的话,我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佛利特走了,还有其他矮人,说要去西城的什么瓦雷利亚山挖铁,我和昭霆死命挽留,神官和村人们也大肆劝说,可这帮没良心的工作狂结果还是走了。唯一的安慰是佛利特把[基里亚斯之弓]做为临别礼物送给我。那是把很漂亮的弓,立起来差不多有我的腰高,青色的弓身,雕着精细的花纹,就是没有弓弦。神官说,只有具备宽广胸怀和仁慈天性的人才能看到弦并拉动它,接着他示范给我看,远远射出一枚闪着青光的箭。我垂头丧气地说原来我是个心胸狭窄又天性邪恶的人。他说你上当了我是在开玩笑,看不到弦代表我魔法修为不够,拉不拉得动弦只取决于使用者的力气。我狠狠踹了他一脚:这家伙!不过神官的箭术真的很高明,简直是“百步穿杨”一词的真实写照。他也一点也不谦虚,拍胸自夸乃大陆第二神射手。我倒是很意外这个平常老是嚷嚷“我是天才”的家伙(跟某红毛猴子好像)今天怎么转性了,就问他第一名是谁。

      神官说伊维尔伦城主罗兰·福斯被公认为大陆第一神射手,他不仅拥有在五百步外射穿飞蝇单眼的顶尖技巧,最重要的是,他是千年来唯一可以将[菲烈冰之弓] 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的人。菲烈冰之弓是和我手里的基里亚斯之弓并列为两大神弓的绝世兵器,由矮人铁匠和精灵族最厉害的法师合力所铸,可算是对姐妹弓。听得我惶恐不已,心想我一个初学者何德何能,竟持有一把和当世第一神射手同等级的兵器。神官还说,无人知道罗兰城主是从何处得到菲烈冰之弓,只知道他最后一次使用它,是在十二年前,他十八岁那年(只比现在的我大一岁……汗),第二次兽人和蛮族联手侵略东城的战役里。当时还是少将的罗兰手持菲烈冰之弓,在阵前射出举世震惊的一箭——风系禁咒芙洛的狂啸!魔法箭洞穿了上百名兽人法师全力造就的结界,正中蛮军统帅的心脏。那一瞬间,狂啸的风暴撕裂了天际,联军三万人当场丧生,伤者不计其数,蛮军统帅更是化成了虚影。伊维尔伦军趁隙反扑,将侵略者打回老巢。从此,菲烈冰之弓就被称作[噩梦之弓],它的主人罗兰被公认为第一神射手。有人更提议应该给[二圣一神]多加个[弓神],被罗兰拒绝了,说是太难听(我也觉得)。

      这个故事听得我热血澎湃,当场决定以伊维尔伦城主罗兰·福斯为毕生的目标!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弓箭手,绝不能让基里亚斯之弓在我手里堕了威风!

      嗯,不知不觉又写到这么晚,每次一兴奋就收不住尾,史列兰应该睡了吧,正好用耳坠感应一下,说不定还能看到他的睡相呢,呵呵。
    


    445楼2008-12-15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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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特训结束后,我们并肩坐在树下稍事休息。我是到哪都带本书的人,神官是到哪都能睡,打了两个哈欠后,就靠到我肩上会周公去了,我自管自看书,不去理他。昭霆一边咕哝应该带便当来一边拔花瓣,瞥见神官睡得毫无防备的样子,小妮子计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悄悄拉拉我袖子。

        我转过头,看见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轻轻捞起神官披在背上的银发编起麻花辫。我看得爆笑,忙捂住嘴,朝她竖起大姆指。昭霆编好辫子,用自己的发带绑了个蝴蝶结。我看看睡梦中的人,得出结论: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他,都会一致断定他是个美丽的村姑!不过觉得还少了种画龙点睛的快感(昭霆的辫子编得烂也是原因),想了想,我拔了一朵野花插在他耳朵后面——嗯!这样就完美了!

        后面发生的事用不着我叙述了,我估计一个礼拜内,村人们都会称呼神官“美人”或“辫子姑娘”,直到当事人把这么叫的人全部揍到住院为止。对我和昭霆两个始作邃者,神官当然恨得牙痒痒的,但还是没对我们使用暴力,而是用了更加卑鄙的报负手段:恐惧术!我和昭霆吓得喊爹叫娘,特别是昭霆,因为我平常为了锻炼心志做过许多幻术训练。但是神官也知道,给我施了喷嚏术做附赠——这个恶魔!最后还是耶拉姆嫌惨叫和喷嚏太吵耳,叫神官停手,才结束了这场酷刑,那时我和昭霆已经累塌了。

        虽然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但我回想起神官戴朵花拖着长辫的样子,还是觉得很好笑,有种得大于亏的感觉,呵呵,下次再找机会捉弄他吧!

        ……

        创世历1037年空之月(6月)3日 天气:小雨

        昭霆和耶拉姆吵架了,虽然这两个人吵架就像太阳从东方升起一样正常,但这次的情况与以往稍有不同,因为,这次吵架,是“冷战”。

        事情的起因是个不幸的悲剧,其实也是昭霆自己不好,身为女性,怎么可以乱丢内衣!而且我们还是跟两个男性住在一起(虽然我也快忘了这点)。言归正题,当初我和昭霆是两手空空来到这个世界,当然只有一套换洗衣服,外衣倒不要紧,我们早就不穿了,内衣却没办法。幸好娜塔婶友情赠送,给了我们一人一件小背心,洗胸罩的时候可以换。可是今早起来,昭霆的胸罩却不见了!我问她放哪儿了她又稀悝糊涂说不清楚。我们把房间翻了个遍也找不到,她只好穿着我的背心下楼(因为她的背心太脏了),结果就看到——

        “咦,耶拉姆,这是什么东西?”

        神官从耶拉姆手里拿的洗衣篮里抓出一根非常眼熟的长形布条,我和昭霆呆呆站在楼梯口,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刚刚在走廊捡到的。”耶拉姆永远是一百零一号表情。

        “好畸形的布。”神官好奇地拉着那只可怜的胸罩,“还有弹性哩!”

        “那是我的!!”昭霆终于反应过来,惨叫着扑过去,想从神官的“魔爪”下拯救出自己的胸罩,却因过于激动,一个收势不及,扑在神官身上,还连累了一直线的耶拉姆,三人跌成一团。我看着那只胸罩仿佛蝴蝶般飞起,然后缓缓地,不偏不移地落在一团褐色的东西上面——是耶拉姆的头顶,而且是纵向……

        “变态男!变态师徒!”

        搞清楚原委后,神官低着头任昭霆发泄怒气。耶拉姆强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自己的衣服胡乱摆放,还有脸怪别人。”昭霆大怒,河东狮吼:“你这变态小鬼!居然还敢回嘴!”

        “谁是变态?”

        “就是你!变态变态变态——”

        “你这个疯婆子!”

        “……”(以下省略)

        我端着茶在旁边看戏,神官趁昭霆转移炮轰对象的空档溜到我身边喘口气,可怜耶拉姆成了替罪羊。他真傻,和发怒的女人尤其是昭霆这样的女人辩论是男人最愚蠢的行为之一,他应该选择沉默是金,待会儿昭霆自然会觉得没趣停下嘴。神官就聪明多了,虽然我看他是懒得跟小辈计较。耶拉姆真孩子气啊(不过他本来就只有十五岁),昭霆也是,两个心智年龄相同的小鬼头。
      


      447楼2008-12-15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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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冷静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扶我一把。”

          我点点头,无论何时,身处何地,只要看见、甚至想起神官的笑容,我就能鼓起克服一切困难的勇气。我尽量不碰痛他的背,慢慢扶他坐起来。神官摸摸胸口,耸了耸肩膀:“真的断了,三根。”

          三根!“怎么办!接得起来吗?要不要我帮忙?”我紧张得语无伦次,心脏抽痛不已。以前我看到唯叔叔和爸爸妈妈受什么伤时,就会这样,妈妈说这是“血缘”的缘故,没想到看神官这样,我也会心痛,大概因为我把当真正的亲人看罢。

          “接的起来。”神官笑了笑,用力一按,响起一声奇异的脆响,我抖了一下。

          “妈的!痛死了!”神官破口大骂,“都怪那朵该死的臭花!哎唷~~~”

          “喂!真正的男子汉,这种时候应该咬牙忍痛,而不是发出这种丢脸的呻吟!”神官精力充沛的模样让我松了口气,忍不住调侃他。

          “痛就痛,干嘛要忍?多无聊!”神官抬起头,叹了口气,“伤脑筋啊,我这个样子,别说爬上去,连走路也成问题,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待几天了。”

          “唔,的确很麻烦,首先食物……”

          “食物那里有。”神官用大姆指比比后头,我转头一看,大吃一惊:“啊!多多!”

          “我只有两只手。”神官叹息,神色很愧疚。我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羊尸,心想早知如此,当初就不用去救这只羊,那我们就不会掉下来,神官也不会受伤。对我来说,神官的安危远比一头羊重要,真是霉羊!我暗骂。

          才骂霉,就下起雨来。我慌忙寻找可以挡雨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洞。洞很小,只能挤两个人,八成是裂缝不是山洞。我扶着神官进去,这时他已经完全湿透了,我很担心,以他的伤势,淋了这场雨,很有可能会发烧,之后的发展也证实了我不是杞人忧天。一开始因为洞里很暗,神官安安静静地坐着,背靠着墙,好像睡着了;加上我正忙着生火,就没发现。后来我生了半天没生起火,想问神官借,他有带用油纸包的火石,这是他早年当冒险家养成的好习惯。

          我叫了两声,没有回音,慌起来,伸手探去。洞里的空间很小,我一下就摸到他,触手滚烫,烧得很厉害。我急忙在他身上翻找,找出火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引燃两根不太湿的木柴,点着火,看清他的情况。脸色通通红,身上全汗湿了。我叹气,这种发展和许多言情书里写的一模一样:坠崖、受伤、发烧、取暖——若没点着火肯定得用人体取暖吧?幸好没落到这地步。绝非我讨厌神官,只是……结婚前做那种事实在不太好,我思想是很保守的,虽然万不得已时,我会毫不犹豫地照那些情节教的去做。

          我脱下外衣,撕成一条一条,用来做绷带。但是,当我想帮神官包扎时,看见他左胸有个奇怪的小凹洞,不像胎记,倒像是旧伤,而且伤口很深,还正好是心脏的部位,真是惊险,看来他不止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呢!我包扎好,掏出手帕拿出去浸饱雨水,拧干后贴在他脸上,或者挤进他嘴里,一直忙到雨停,那时刚好傍晚。

          神官的烧直到后半夜才稍微退下来,一直在呓语。因为说的很轻很含糊,我基本都没听出来,除了一个名词。一方面是觉得神官在念这个词时,语气很特别,虽然特别在哪里我说不清;另一方面是他反复念了好多遍。

          ——菲莉西亚。

          或者是费里西亚,总之就是差不多音节的四个字。我估计是费里西亚,因为菲莉西亚是女孩的名字,而神官不可能念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就算叫也该叫雪露特,她是目前唯一和神官有那么点味道的人。

          我胡思乱想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神官的烧退了,中午他醒过来,。我递给他一只烤羊腿(不用怀疑,是多多的),然后问他那句梦话是什么意思,我要确定他是不是花心大箩卜。

          “菲莉西亚?”神官咬着羊腿愣在那里,“谁啊?”

          “我就是问你呀!”

          神官皱眉苦思半晌,摇头说:“我不认得叫这名字的人,也从没听过有人取这种名字。”我不解,神官解释:“Flesia,在古代语里是[末日审判]的意思,还有个意思[世界],是相当神圣的字眼,所以没人敢取这种名字,也无聊。”
        


        449楼2008-12-15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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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我只有两次发动飞焰的经历,一次是和双头哭虫作战那次,一次是在勇者的坟场,而且都是误打误撞;加上平常箭术和魔法两门课已够我忙乎,根本没空研究飞焰,所以初时我一点概念也没有。好在有神官提点,再加上不断摸索,我终于打出一只光球,再来是第二只……平均每只花去我一小时,还不包括休息时间,以致一直忙到早上,也只拼了一半,只好再等一天(白天看不出光球)。神官坚持要我躺下休息,自己张罗早饭。我们争执不下,最后我火气一冲,用弓背将他拍晕,才取得做饭权。连我的攻击也挡不住,这家伙还想起来烤羊?简直是笑话!

            我把最后一只羊腿串在木架上烤,不时看看神官,突然想起这是第三次看他受伤了,第一次是为艾瑞克队长,后两次都是为了我,这家伙好像总是为了别人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的,真是傻瓜。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早日独当一面,不仅能够保护自己,还要保护他,而且绝不让他再身陷险境。神官为我和昭霆已经付出太多了,多到我无法还清。

            烤好羊腿,我把神官摇醒,他少不了一通咕哝,说什么我不懂得尊师重道之类,我全当耳边风。因为得等到晚上才能继续发信号,接下来我们就像往常一样,上午练箭,下午学魔法。虽然没有魔法书,但神官的大脑就是一部百科全书。我们一个教一个学,轻轻松松就打发了一个白天。我不禁庆幸是跟神官一块掉下来,要是我独自一人,三天下来非发疯不可。

            就可惜没带琴下来,以前每天吃完晚餐,我和昭霆都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围坐在火炉边,听神官唱歌或讲故事,那段时间是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光,不管训练得多苦多累,只要听见神官优美的琴音和清越的歌声,再大的疲劳也烟消云散。看出我的心思,神官笑了:“想听歌?”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别唱,耗力气。”

            “那我讲个故事吧,你想听哪种的?”

            “为了配合气氛,讲个恐怖点的吧,比如魔族!”我兴致勃勃地建议。神官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那我讲个魔族和人类交朋友的故事吧。”

            “好好!”

            “魔王艾尔拉斯你已经知道了,除了他,魔界还有五位强者,分别是宰相维烈·赛普路斯,四位近侍菲亚斯、弗雷德、伍兰夫和卡帝丝。人们按照他们的力量称呼他们为炎、水、风、雷、地五大幽鬼。炎水风三位幽鬼是男性,地雷两位幽鬼是女性。因为上级魔族不老不死,他们的外表看上去都很年轻,至于实际年龄只有天晓得。”

            “当魔族真好,可以不老不死。”我忍不住插嘴,非常羡慕。

            “加起来就是老不死。”神官耸耸肩,“也许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体质,上级魔族都不明白生命的宝贵,在全世界掀起腥风血雨,一个不高兴就砍几万人(我咋舌),就算想阻止也不行——讲打,打不过;讲道理,语言又不通。”

            我一呆:“语言不通?”神官点点头:“嗯,魔族和龙族及其它土生土长的异族都不同,他们是某天突然出现在这世上。很多人认为他们来自一个未知的次元,还有说法他们是堕落的神明,因为魔族的力量实在太强了,只有龙族还能与他们对抗,其他种族包括人类在内全是挨宰的份。但这么一来,各大陆反而统一起来,心连心研究对付魔族的方法,从而使魔法文明极度繁荣起来,这现象引起了一个高等魔族的兴趣。他开始觉得人类不是魔族原本认为的‘低等动物’,而是种有智慧的生命体,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他装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混入人类社会,打算学习人类的语言,这个人就是魔界宰相维烈·赛普路斯。”

            “啊!后来呢?”我完全被神官的故事吸引了,忙不迭地追问。

            “后来他遇上一个真正的人类少年,这个人的真名我不知道,但他的外号可是赫赫有名,叫‘古兰·罗瓦’。”

            我大吃一惊:“圣贤者!!?”

            “没错。”神官轻叹,“命运真是残酷的东西,不是吗?魔界宰相和人类的圣贤者成为了朋友。当时的圣贤者是[召唤师世家]珂曼家的养子,后来的圣兽召唤师洁西卡是他的义姐。他们俩在街上遇见被流氓围殴得奄奄一息的赛普路斯……是真的被殴还是假的被殴?这个只有赛普路斯自己知道,不过据说他是运动白痴,可能真的打不过那群流氓吧,谁叫他装人类——言归正题。古兰·罗瓦和洁西卡出手修理了那群流氓,把伤者抬回家里,然后发现他们救回的少年不会说话,可是他的声带又没有损伤,很奇怪,当然我们俩不奇怪。但当时的圣贤者和召唤师都只是一丁点大的小毛头,很快就不介意地和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魔界宰相打成一片,教他识字说话,一块儿玩耍,学魔法。在这段时间,赛普路斯惊讶地发现人类竟拥有不亚于魔族的智慧,而且和魔族一样拥有喜怒哀乐等情感,还有他们对生命的热爱,对弱小的同情,都让一向草菅人命的赛普路斯深深困惑,他开始怀疑魔族的行为是否正确。于是他回到魔界,将自己的经历汇报给魔王艾尔拉斯,震动整个魔界。在魔王的召唤下,上级魔族纷纷撤离人界,分成两派讨论今后的方针。一派主张保持对人界的态度,理由是不管人类有情感还是有智慧,打不过魔族是事实,而强者统治弱者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另一派赞同赛普路斯,打算和人界签订和平协约,互相取长补短,共同发展;魔王中立。由于和平派的代表是炎水风三大幽鬼,魔界的三名重量级人物,即使剩下两个幽鬼和七魔将都站在反对立场


          451楼2008-12-15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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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这个我也想过,可是不能解释梦的事啊。”

              “会不会是双胞胎!据说双胞胎能梦到彼此的生活,意念比较强的一方还能遥控另一个自己!”杨阳灵光一闪。

              神官瞪大眼:“双胞胎吗,这我倒是没想过,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很像耶!”杨阳补充:“而且,因为双胞胎是由一个细胞分裂的,等于是一个人,这就能解释你为何常常觉得不安了——因为你遗失了另一半的自己。”真没想到,神官竟然是双胞胎。

              青年发着愣,越想越觉少女的推测有道理,但同时,他也感到一股深沉的恐惧从心底漫延,好像自我的存在感就要消失,被另一个自己吞噬一样。这股感觉仿佛黑色的虚影紧紧抓住他的心脏,摆脱不了,也无力抗拒。

              “神官!你怎么了?”杨阳看见他剧烈颤抖,惊诧至极。

              “阳……”神官转头凝视她,“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和那个人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认得出我么?”杨阳微一犹豫,坦白道:“这个嘛,要是你们长的一模一样,乍看我肯定是分不出的。”神官抖了一下。

              “但是,只要你们一开口说话,一微笑,我就绝对能认得出来。”

              “呃!?”

              杨阳温柔而真诚地笑道:“因为,我认识的无名氏神官,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模仿,你的笑容、语气、神态、动作,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点我绝对有自信。”

              “……”神官定定望着她的笑靥,内心的恐惧宛如被风吹散的乌云,一圈一圈向外扩散,化为看不见的氤氲,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为温暖柔软的情感,慢慢发酵。

              “嗯!”他开怀地笑了,冲口道,“阳,我可以抱抱你吗?”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说了什么,秀丽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正要道歉——

              “好啊。”杨阳大方地道,侧过身,一把搂住他。神官反而尴尬地僵坐着,呐呐道:“对、对不起,你一定认为我很不要脸吧?”

              “才怪!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老实告诉你,我也好想抱抱你!”自从悬崖上那次,她就一直怀念这个拥抱,好像可以容纳一切,又好像能融化整个身体,还有沉稳厚实的心跳……真想永远待在这个怀抱里,不要起来。

              神官微微一颤,只觉心房好像填进某样东西,不假思索地张开双臂,回抱住对方,陡然传来的柔软与温暖令他轻轻叹息了声,头一次,他感到自己是如此安心,如此快乐,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真实,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

              好想……就这么霸占住她,不让她去任何地方。

              “神官。”少女的声音震醒了青年的神智,他猛然惊觉自己刚刚的想法是多么自私龌鹾,但她下一句话又令他的自省如春阳融雪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好喜欢你。”

              夜凉如水,月色如梦,天地间好像一下子安静下来,蝉叫蛙鸣声都不见了,两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我也是,阳。”

              许久,神官才打破沉默,抚摸少女柔顺的黑发,唇畔浮起满足的微笑。杨阳也扬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更加用力地搂住他,深埋进他灿如银的发丝。

              月光下,相拥的两人体味着只有彼此才明白的浓浓情感: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不是男女,只是最纯粹的喜欢,和最纯净的思念。

              神殿前院一棵大梧桐树上,传出几不可闻的叹息。一个身穿深蓝色紧身衣,留着同色短发的少年坐在枝桠上,淡黄的眸直直望着屋顶上的两人,吐出极轻极轻,轻得只有他一人听得见的喃语:

              “就这样,忘了菲莉西亚姐姐吧,帕西斯……”


            455楼2008-12-15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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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逮到了!”

                昭霆飞快地翻转手腕,剑柄传来厚重的回音。琵琊一声闷哼,身躯向后弹飞,不太稳当地落回地面。众人都叫起好来,化担忧为振奋。昭霆也精神一振,脸露微笑。调匀呼吸,她正准备趁胜追击,耳边响起熟悉的清朗声音:“昭霆,快抛掉无刃!”

                “!?”昭霆一怔,基于对神官的信任,她毫不犹豫地抛开大剑。说时迟那时快,几条金色的闪电对准她打下,却在无刃落地的瞬间,改为朝它劈去。剑被震得高高弹起,重重掉落地面。村人都脸色惨白,不用说昭霆刚才抛剑再迟个半秒,现在被电成“焦人”的就是她了。

                “妈的!那种怪物谁制得伏啊!”艾瑞克边骂边冲过去,一只手搭住他肩膀,却是神官。

                “再等等。”

                他从昭霆打飞琵琊那剑看出她作为战士的“心、技、体”中的“心”在琵琊强大战力的压迫下有了飞跃性的提升,使得这场战斗不再一面倒,而有了平局的可能。神官仍不认为昭霆能打倒琵琊,但经过这场仗,可令她的武艺迈入新境界,这未尝不是个好结果。就是昭霆的伤让人担心,失血过多不仅会导致反应迟缓,还会降低判断力。幸好雷兽也挨了一击,行动应该会减慢。

                艾瑞克一向信任这个友人,听他说等,虽然急得快要发疯,还是耐着性子站在原地。

                琵琊一击不中,额上独角金芒一闪。昭霆脑中警铃乍响,向后一跃。几乎在同时,一道霹雳打在她刚刚落脚的地方,烙下一个焦黑的印迹。琵琊攻势不停,闪电连环出击,声威骇人,逼得昭霆只能抱头鼠窜、狼狈逃命,还得注意不踏出圈子,很快体力不支,气喘吁吁,血液从伤口不断涌出,在身后留下一个个红点,看得众人又心疼又焦虑。

                “昭霆,避雷针!”杨阳放声大喊。昭霆恍然大悟,扑向平躺在地的无刃,紧握住剑柄,就在这一刹那,乌黑的剑锋发出耀眼的白光,随着昭霆提起插落的动作深深嵌进地面(注:光系初级魔法[锐化],无刃是光·风系法器)。昭霆立即松手后退,与此同时,几道打向她的闪电都劈在无刃上。除了神官和杨阳,余人都大为惊奇,琵琊也大愣。趁此机会,昭霆狠狠扑向它,一把揪住它的角,朝地上顶去,骂道:“臭狗!竟害我这么狼狈!”琵琊回过神,咆哮着往她身上就是一抓。昭霆不甘示弱地捏着它的角转起圈来,直转到自己也头晕眼花,才一屁股坐倒在地,把同样晕头涨脑的琵琊高高举起,用力掼下,这一掼反而把琵琊掼醒了。它目露凶光,不顾角还被昭霆抓在手里,直接往她胸口顶去。昭霆险险避过,但还是擦出一条浅口。她不惧反怒,压住琵琊就是一顿好揍:“色狗!”琵琊也用爪子和牙齿反击,却没再用角顶,就这样,一人一兽演变为近身战,扭打成一团。

                “……”

                余人呆呆看着这一幕,良久无语。终于,从血人变成泥人的少女成功将琵琊摁牢在地,发出胜利的狂笑:“哇哈哈哈……呼呼,哈哈,看到了吧!跟本姑奶奶……呼,作对的下场,臭狗!就算你会发几个雷,这下还不乖乖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这个笨蛋……”耶拉姆神色惨然,他已经认定这几个月他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教导全被这丫头扔进垃圾筒了,这是什么和什么!

                “昭霆似乎有将敌人降到和自己一样水准的本领。”杨阳的反应平静得多,淡淡的语气和温和的笑容令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在嘲讽还是单纯叙述感想。

                艾瑞克松了口长气,神官一个激灵,喊道:“别大意!琵琊还没认主!”刚喊完,他诧异地瞪大眼,只见雷兽额间放出柔和的金芒,那只独角缓缓缩进去,最后完全隐没。众人都露出错愕之色,猜也猜得出这是琵琊收回敌意,认昭霆为主的表示。

                “……不会吧,真的收服了。”神官无法置信地低喃。这时,棕发少女一头栽倒在地,以和她放的血不相符的音量大声呼痛。众人连忙跑过去,神官轻轻将她扶起,一边用白魔法治疗一边赞扬:“干得好,昭霆!你做的太棒了!”

                “嘿嘿,那是当然。”昭霆一点也不谦虚,拍拍琵琊的脑袋,“它是我的了吗?”
              


              458楼2008-12-15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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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没错,它已经是你的召唤兽了。”

                  “你们俩绝对是天生一对。”杨阳微笑道,余人忍俊不禁,再回想起一人一兽扭打的情景,都哈哈大笑起来。昭霆和琵琊交换了个嫌恶的眼神,同时别过头。

                  因为昭霆收服雷兽的经过实在太惊险,村人都反对让杨阳尝试。而且杨阳武技不高,万一撞上一只和琵琊一样速度惊人的精兽,岂不完蛋了!神官也不住劝说,但杨阳坚持要召唤自己的精兽,众人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阳,这给你。”银发青年从屋里取出一根通体晶红、足有150公分长的法杖,递给黑发少女,“在法阵里弓箭施展不开,还是用魔法比较好,切记一开始就布好结界。”杨阳郑重答应,接过法杖,沉着地走进魔法阵,余人紧张地目送她。

                  “遵循古老的盟约……”杨阳念出固定的召唤咒语,随着咒文接近尾声,众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浮起不安之情。神官更暗暗握紧双拳,掌心尽是冷汗。

                  “……将你的真实面貌,展现在我面前!”不多时,杨阳完成了咒文。

                  静寂。没有闪光,没有声音,法阵里什么异像也没有。

                  “怎么回事!”惊噫四起。杨阳呆呆看着空无一物的魔法阵,说不出话来。半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唯一能对此做出解释的人身上。

                  神官也错愕万分,一时没有反应。昭霆忍不住发问:“神官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阳没有自己的召唤兽吗?”耶拉姆摇头:“不可能。每个人都有一个命中注定的搭档,就算异族也不例外,这是贝里卡斯的法则。”艾瑞克猜测:“会不会杨阳的召唤兽被其他人收走了?”

                  “不,召唤兽是固定的,除了唯一的主人和使用强制咒文的正牌召唤师,它不会回应其他人的呼唤。”神官开口道,“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阳的精兽被某位召唤师收走,在战斗中阵亡了;二是阳的搭档不是精兽,而是人类。”

                  “人类!!?”

                  “是的,贝里卡斯为每个人都安排了搭档,但并没限制一定是精兽,同类也可以,只是这种例子极为少见,就算出现,也常常有时间上的落差。正如人和精兽隔着空间的障壁一样,此乃贺加斯的平衡法则……”见余人都两眼迷茫,神官连忙简化解释,“也就是说,如果命运之神为你指定的搭档是人类,很可能是一千年前的人,或者是一万年后的人,虽然确定有,能碰头的机率却是十万分之一大概也不到——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众人呆呆点头:“明、明白了。”

                  杨阳苦笑道:“这么说,我和我那位搭档不在一个时空了,唉。”此刻的她万万没想到,她的搭档尽管不是和她一个时空的人,然而借助某样物体,后来两人竟然结识,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起并肩作战。

                  ******

                  因为在和琵琊的战斗中放了太多血,后两天昭霆都卧床休息,杨阳则着手做旅行准备,和神官、以及远道而来的北之贤者赛雷尔·史汀一起商量行程路线。

                  客厅里,三人围坐着一张摊开的全国地图,互相交换意见。

                  “风狩和尘息不必担心,关键是龙眠和闪空。”听完友人从盗贼公会打听的情报,赛雷尔沉吟道,“最节省时间的路线是:杨阳你们从埃特拉穿到西城(注:中西边境完全是个战场,标准的“此路不通”,因此从东大陆前往西大陆只能绕道。),请那位矮人铸剑;然后要么从原路折返,要么经由南城弯到东城,找马尔亚姆将军询问月舞者的下落,不过最好还是在埃特拉搭船前往东城,目前西南两城边境的情势极为紧张。“

                  杨阳点点头,赛雷尔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神官却有不同意见:“马上就要入冬了,北地严寒,不宜旅行,阳你们见过佛利特后,还是考虑从南城走,没有士兵会在冬天打仗,何况今年还是历史上少见的严冬。”赛雷尔困惑地道:“现在才九月,离入冬还早,这点路不需要走这么长时间吧?”闻言,杨阳臊红脸,垂下头。

                  神官拍拍她后脑勺,笑道:“你以为这两个丫头是乘空浮舟咻一下来,咻一下去?她们可是观光加骑马,别说冬天,磨蹭到明年开春都有可能。”赛雷尔忍俊不禁:“原来如此。”
                


                459楼2008-12-15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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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尾声
                  更新时间:2008-4-17 12:06:44 字数:453

                    白雾氤氲,将视野晕染得一片模糊。

                    清幽的茶香沿着杯口扩散,凝眸间,目光和思绪仿佛也随着壶嘴倾倒而出的液体沉淀,拢尽了千年的寂寞,轻轻回响。

                    浅浅抿了一口,微涩而甘苦,浓淡适中,回味无穷,一壶治病补身的药草茶被他泡得色香味俱全。

                    但是茶再好,也没有人和他分享,他泡茶的对象……不在这里。

                    “奥玛。”纯正的古代语,不是龙族的语言,也不是现在大陆使用的中文。

                    幽灵管家应声出现,静静等待小主人发话。捧着茶杯,神情沉静的少年吐出清茶般纯净的嗓音:“满愿师们能让父亲脱困吗?”

                    “我想不能。”虽然尽量说得委婉,奥玛还是不得不残忍地指出事实,“她们的血缘已经很淡了,本身也是很普通的女孩子。”

                    小龙注视他,眼神平静却深藏着惊人的力量:“那我可以打倒魔界宰相和血龙王吗?”

                    “可以,但意外随时可能发生,你又势孤力单,在时机成熟以前,主人不会同意你冒险。”

                    “明白了,我会忍耐。”良久,少年点点头,端着茶托回到书本中去,开始已延续了数百年的学习。


                  464楼2008-12-15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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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更新时间:2004-7-19 22:37:00 字数:454

                      “从古至今,艾斯嘉大陆就是一块充满纷争和灾难的土地。有人说,艾斯嘉的历史就是血铺就的历史,这话一点也不夸张。因此夏尔玛、尼普亚斯以及毁灭的索雷斯大陆都将艾斯嘉大陆称作[硝烟大陆]或[深红大陆]。不少人认为,艾斯嘉大陆之所以周而复始地爆发战争,最主要的原因是居住着为数众多的强大异族。诚然,大多数有名的战役:太古时期的[龙之肆虐],[龙魔之战],[血龙之变];大黑暗时代的[降魔战争],主导者都是人类以外的生物。但是当我翻开历史书,却惊讶地发现在那些异族没有来骚扰我们的时期,人类依然没有迎来长久的和平,反而拿起武器,彼此厮杀。我不禁悲叹,连残暴的魔族,高傲的龙族,好战的兽人,甚至愚蠢的地精都知道同类不相残的道理,为何自翎万物之灵的人类却不明白呢?也许某一天,人类将所有威胁自身存在的异族全部消灭,将世界据为己有时,就是人类的末日也说不定。因为我们再不能像过去那样,拿起武器扫荡我们的‘敌人’,我们剩下的敌人只有我们自己。”

                      ——摘自《人类的历史》一书,首代神官王利希特著,创世历元年,第二册第一页。


                    465楼2008-12-15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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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第一章 金色死神
                      更新时间:2004-7-20 14:34:00 字数:15057

                        黑暗中一只手轻轻拨动,琴弦流光闪烁,发出缠绵悱恻的寂寞旋律。

                        “菲莉西亚……”悠悠一声长叹,道尽千年相思。

                        垂下头,几缕发丝从弹琴人的耳鬓滑落,宛如纯银捻成。

                        一曲完毕,余音袅袅不绝,在沧桑的古迹和潋滟的湖面寥寥扩散开来。突然,银发青年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澄碧的眸从忧伤转为肃杀,自言自语:“去找寻神器?那帮小妮子,最好别跟罗兰作对,否则——”

                        想起心爱的弟子,他秀丽的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然而想到五件神器背后的故事,眼神又沉淀下来,不若刚才的杀气腾腾,而是深不见底的冷冽寒酷。

                        动了动唇,似乎要呼唤某个人名,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铿锵一声绷断了弦。

                        *****

                        沉寂冰原是一块荒凉苍茫的冻土,位于艾斯嘉大陆的东北方,隔着绝境长城与东城伊维尔伦接壤;千丈绝崖与北城埃特拉相对。这里人迹罕至,终年寒风呼啸,只有一群被内陆人民称作蛮族的剽悍外族,不畏寒冷的冰系魔兽,以及广大虫蛇在此居住。与被喻为[地狱之海]的拉姆斯达洋相同,这里也是块正常人不愿踏步的恐怖魔境。但为了不让魔境居民入侵自己的家园,东城的将兵不得不驻扎在这里。而他们赖以生存、抵御蛮族的屏障就是与海上要塞赫莱兹并列为东城两大要塞的绝境长城。

                        清一色厚重冰岩搭建而成的障壁长约万里,高约八十尺,顶部也有二十尺的宽度,连中城卡萨兰最大的要塞米亚古也及不上它的规模。投石机、巨弩车、射箭孔、塔楼等城防设施一应俱全,端的是固若金汤。城墙共有八扇门,其中最大的一扇名为[叹息之门],因为从此门出去就是与冥府无异的荒凉冻土。自第九代伊维尔伦城主锡昂·福斯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建了这座要塞以来,蛮族和魔兽就一直不能踏出沉寂冰原一步,入侵中土,所以伊维尔伦的人民都自豪地把绝境长城称为[不落之墙]或[蛮族的坟场]。可惜这不落之名在上届城主马修·福斯执政期间被打破,三百名蛮族法师合力用魔法毁掉叹息之门,让百万蛮族雄师攻入长城,暗黑岛的兽人族也于同时入侵。当时的伊维尔伦可谓腹背受敌、祸不单行,连城主一家也准备卷包袱逃回上界避风头。可是,不到十万的伊维尔伦军竟在一个人的领导下挡住了联军的锐锋。东城方面先是散播谣言,让两军彼此猜疑;然后假意投诚,用分赃的敏感话题勾起利益冲突。两军于是把本要刮分的城市丢在一边,自家里打得热火朝天,满心以为伊维尔伦已是到手的肥肉,不足为惧。东城军趁隙反扑,将侵略者打回老巢。蛮军统帅更被伊维尔伦军官,离间计的策划者罗兰少将一箭击毙,尸骨无存。经此一役,蛮族元气大伤,十年无力组军再攻;而退敌有功的罗兰被连升三级,提拔为将军,两年后娶了马修的独生女美洛达,之后更顺利坐上伊维尔伦城主的宝座。

                        创世历1037年丰之月4日·绝境长城。

                        黎明似乎是很不情愿地降临大地,太阳在浓重雾气的掩盖下,就像一枚蒙尘的银币般朦胧。吹拂过沉寂冰原的风,仿佛一阵阵气体化的冰,士兵们吐气的瞬间,眉毛和胡须就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打哈欠一闭上眼,泪液就冻结在眼皮上。北地的清晨,冷得骇人。虽然内陆正是万物收获的季节,但在这遥远的北方关卡,永远是雪之女神的辖地。

                        然而,站了一夜岗的城墙哨兵依旧腰挺得笔直,神情肃穆,不见一丝困意,如鹰的锐目严密监视地平线尽头的动向。林立的刀剑和长枪,俨然是冰雪的一部分,闪着冷寒的光;人,也如冰雕,散发出凛厉酷寒的气息。

                        一个金色的身影踩着轻快的步子上了城头,宛如一轮煦日,刹那间融了冰雕,连那折磨人的寒气,也在这道光芒前消退不少。

                        “伊芙将军。”众人以发自肺腑的敬爱语气呼唤来人的名字和军衔。

                        “早上好,辛苦大家了。”

                        东城三将之首,城防总指挥伊芙·比拿精神地回应众人的问候,嘹亮的嗓音响彻城头,令人不敢相信是从那娇小的身躯里发出的音量。更让人吃惊的是他的穿着:无毛无皮,就一件布制功夫装;裸露的手臂与小腿套着秘银打造的护具,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会以为他待的是武场而不是平均温度零下15摄氏度的极北冰原。其实,对修成[圣斗气]的战士而言,外界的寒暑已不是威胁,正如真正的高手上战场都不穿防具,徒然降低身手的灵活。
                      


                      466楼2008-12-15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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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伊芙绽开踏实的笑容。狄格走近,报告部队集合完毕,并递给他一件用布条包裹的长形物事。幕僚们纷纷惊呼:“阁下!你、你要用[魂祭]!?”

                          “战场上兵器比肉拳有效。”伊芙一笑,将巨型镰刀——[魂祭]扛在肩上,对副官道:“城头就交给你了,狄格。”

                          “阁下……”狄格欲言又止。伊芙歪着头,不解地瞅着他:“怎么了?”狄格犹豫半晌,吞吞吐吐地道:“刚才……传来情报,有人看到……拳神…在蛮军本队的阵头。”

                          年轻的将军怔了怔。一阵难堪的沉默后,众人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

                          “是吗……”

                          狄格踏前一步:“阁下,骑兵部队还是由我……”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举到他唇前,阻住他未完的话语。

                          “师父等的是我,我知道。”

                          伊芙抬起头,笑道:“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诸将默默行了一礼,放下心来。每个伊维尔伦士兵都知道,[金色死神]以两项特质最为人称道,一是不败;二是守信。

                          ******

                          [你想做我徒弟?]

                          [是!]

                          [为什么?]

                          [因为——我要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才可以保护他!]

                          [她是谁?]

                          [我的……哥哥。]

                          ******

                          远方的地平线加深了轮廓,从细线变成黑色的粗框,有别于风尘的雪烟飘扬起来,随着塔楼哨兵的号角,城头一派忙碌的气象。军官大声发号施令,士兵迅速跑到各自的岗位上:弓箭手在一线扣箭上弦;二线的枪兵端稳标枪;刀盾兵插在两者当中,队伍非常整齐、密集;仆兵抱着大捆弩箭、石块、热油等物事安放当适当的位置。一连串动作沉着不乱,在蛮军进入射程范围前,一切就已准备就绪。盯着逐渐逼近的敌人,每个伊维尔伦士兵脸上都浮现战意高昂的表情,不觉屏住呼吸,等候指挥官一声令下。

                          蛮兵越来越近,近到长城守军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狰狞的面孔、魁梧的身材和简陋的装备。蛮军清一色是步兵,身穿生牛皮制的皮甲,手持狼牙棒和木盾,背负长弓。回首确认每一线都准备完毕,狄格戴上头盔,向身旁的传令官比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弯弓朝天射出一只响箭。

                          “嘧——”

                          箭矢穿透薄云的瞬间,气流通过响笛,锐利的声响震惊八方,宣告绝境长城攻防战,正式开打。

                          “咚、咚、咚……”战鼓声中,蛮族兵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朝高大厚实的城墙冲锋,汹涌的气势如同绝堤的江水,令人心栗危惧,但长年镇守边关的东城士兵没有丝毫慌乱,看准蛮军进入射程的刹那,齐射羽箭,一支支燃烧的箭矢宛如流星,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灿烂的圆弧,仿佛赤红的阵雨,落在敌阵。前排的蛮族士兵登时齐唰唰倒了一丛。放完一轮箭,弓箭手们整齐地后退再次搭箭,二线的枪兵踏前一步,挥动强有力的臂膀投出精铁标枪,又激起一蓬蓬血雨和惨嚎。

                          蛮军的攻势没有因这两轮攻势受阻,甚至连停顿一下也无。一边继续奔跑,蛮兵一边取下背上自制的石弓,射箭还击。刀盾兵立刻竖起盾牌,但还是有不少东城士兵被射穿脑袋和胸口,栽倒在地。同样的血景也出现在伊维尔伦一方。趁此机会,蛮军又拉近了距离。

                          狄格挥手道:“投石机预备!巨弩车上膛!”待传令兵传来“完毕”的报告后,他大声喝令:

                          “放!”

                          最具杀伤力的远程武器开始发威。弩手们摇动转柄,让几有成人男子高的巨弩在齿轮的帮助下扣进扳机,激射而出。这种弩箭威力极大,曾有记录一箭射穿六个人的胸膛;缺点是制作不易、发射费时。投石机上放置的不是石块,而是一坛坛装满桐油的瓦罐,点火后发射出去,效果可比中级火焰魔法[爆炎]。在冰元素逞威的沉寂冰原,连最低级的火球术也无法施展,于是幕僚团想了个这样的法子,果然大收奇效。瓦罐一砸到地上,燃烧的火舌一下子就可以令方圆十公尺内的敌人火袍加身、须发皆焚。若直接砸到人头上,惯性加上发射的弹力会让那人顷刻间变成一摊烂泥。
                        


                        469楼2008-12-15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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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师父。”伊芙一动不动,脸色不变,好像没看见刚才的一幕,语气是发自肺腑的敬爱,“好久不见,你身体还好吗?”

                            “肯定比你好。怎样,你是就此退兵,还是跟我拳上见分晓?”

                            伊芙蹙眉,但是过长的浏海挡住了他的表情:“为什么?”他一字一字地问。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在今天之前,伊芙从未想到会与唯一的师父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因为拜萨虽拥有一半蛮族血统,却一向洁身自好,不干涉蛮族与伊维尔伦之间的战事,为何如今……

                            拜萨微一苦笑:“他们终归是我的族人,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伊芙默然半晌,道:“多你一个,也不会改变你族人的命运。”拜萨眼中浮起兴味:“你在向我下战贴吗,徒弟?十四年不见,你的性子倒是变的自大一点了。”

                            “徒儿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伊芙不改恭敬的态度,做了个手势,亲兵们立刻拉开弓,将箭头对准拜萨身后的蛮王,“——但是,徒儿有信心赢得这一仗。”

                            “如果摘下你的人头,我就不信你的部下还能笑的出来。”

                            话音刚落,拳神庞大的身躯自原地消失,马上也不见了伊芙的身影。众人只听见头顶传来一串劈啪巨响,再眨眼时两人又出现在面前。只见拜萨的皮衣裂成无数碎片被风吹开,裸露出壮硕的胸膛;伊芙服装整齐,但是右肩多了个拳印,一道血丝从他嘴角缓缓流下,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将军!”伊维尔伦的士兵都惊叫起来。

                            “没事,我是左撇子。”伊芙拭去血迹,安慰道。拜萨插嘴:“你不是左撇子,只是右手被我折断过,才不得不改当左撇子。”东城士兵们先是一怔,随即朝他怒目而视,还拔出武器,决定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捅这个伤害上司的混蛋几刀。

                            伊芙露齿而笑:“你还是老样子,就喜欢别人把你当坏蛋。”拜萨轻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退兵,不然休怪我不顾师徒情份。”

                            年轻的将军合眼,童年学艺的情景在脑中一晃而过。片刻,他睁开眼睛,平静地问:

                            “一招定胜负?”

                            “不成功,便成仁。”拜萨接口,络腮胡下是一抹好勇斗狠的笑容。

                            成仁?不,我不能输,更不能死。伊芙的额际滑下一滴冷汗:可是,且不说实力的差距,在失去一臂的情形下……

                            [蠢蛋!]

                            熟悉的大吼贯穿他脑海,[未战先怯,不必打就输了!]

                            金发男孩竭力控制打颤的双腿,却徒劳无功。

                            [可是,你…你说不成功便成仁,我我……]

                            [怕死?怕死就卷包袱回家,别在我这混!]

                            [我不是怕死!是怕死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罗兰了!我答应过他我们要活着再见面,所以我不能死!]

                            [臭小子,你给我听好,我才不管你的约定不约定,总之今天你碰不到我的衣角,你就给我滚回家!把那张哭脸收回去!天下无法完成的约定何其多,不差你一个。要命的,就鼓起勇气,朝我挥拳。虽然很矛盾,但很多时候,人们只有做好死的觉悟,才能换来生的希望。现在,把你哥哥还有那个狗屁约定都甩一边去吧!如果你是我拳神的弟子!]

                            是的。伊芙抬起头,微微一笑。这一刻,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誓言守护的人,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打败这个男人!

                            伊芙和拜萨都没有喝令周围的人退开,因为他们要比的不是斗气、也不是招数、而是纯粹的“力气”。拳法本就不像剑那么有花巧,而两人的斗气也修练到一个段数,剩下的自然只有力的比拼。

                            众人只觉眼一花,伊芙已从原地跳起,闪电般扑向拜萨。后者却一动不动,看似缓慢,实则飞快地举起双臂。一记闷响,四拳相抵,两人均是一震。拳风化作激烈的气劲震断了伊芙的发绳,一头灿烂无比的金发垂落下来,披散在肩背上。余人不由得倒退数步,胸腹间隐隐作痛。

                            伊芙闷哼,踉跄后退,捂住右肩,喷出几口鲜血,左掌下也标出大量的血花。伊维尔伦士兵们大惊失色,争先恐后地将他扶住,几名机伶的亲兵更挡在他身前,将箭头对准像山般挺立不动的拜萨。
                          


                          472楼2008-12-15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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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我真是傻瓜。”

                              茶发少女仰起头,深深叹气:“也许来到外星球是幸运的事,至少对我和他们来说,都是种解脱。”

                              话虽如此,冰宿明白她还是不甘心的。努力了这么多年,一点回报也没有,她真是倦极了,有时也想干脆放弃算了,何苦为那种人累死累活摧残自己,可是自尊心不允许她半途而废,亲情什么的已经无所谓,凌震羽父子早给了她,她要的只是一句承认:你比寒星出色,就可以证明她没白来人世一回。

                              她的愿望很小,真的很小,可是,为何连这么微小的希望,也无法实现?

                              少女墨绿色的眸子浮起迷惘,随即又被坚毅取代。毕竟,除了这个愿望之外,她也找不到其他人生目标了,那么只有这么走下去。

                              想通后,她开始考虑如何离开这个“异次元”,回到地球。

                              算算她来到这里已经有半年了,罗兰·福斯仍然一点“解雇”她的意思也没有。虽然扮演满愿师很容易,冰宿还是担心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几时。而且当初罗兰并没有明说时限,只简单叙述了满愿石的由来和魔导国的现状,请她冒充神使安抚人心。之后冰宿追问了好几次,都被他轻松应付过去,令她不能不怀疑他是不是想霸占她一辈子。本来要是能看穿罗兰的用心,她就不用这么烦恼,问题是她看不出!她搞不懂他到底是想用她当称霸大陆的筹码;还是纯粹帮助东城人民坚强度过荒年的政治偶象;或是和卡萨兰的圣巫女对抗的道具;又或是得到满愿石的踏脚石(尽管冰宿至今不相信世上有满愿石这种东西)……总之,可能性太多了,然而不管哪一种,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所以冰宿才会焦急。

                              但老实说,她倒不讨厌目前的生活。在伊维尔伦的每一天,她都过得十分充实。上午向大神官法利恩·罗塞学习魔法;下午和城主随侍武官艾德娜一起练武;傍晚去福利设施做义工;空闲时看书、做题,听侍女们谈论时事或宫廷轶闻。她不必再像以前那样两点一线跑,埋首题海,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兢兢业业学习,远远看着其他同学围成一圈谈笑打闹,不用担心奖状会从疗养院的病房里丢出来……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她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首先罗兰需要她,其次是伊维尔伦的人民。虽然她是个假冒的神使,但也只有她能当“满愿师”不是吗?尤其当她在福利设施帮忙时,那些病人总会朝她绽开纯朴又感激的笑容,即使她一个治疗魔法也不会,一点超能力也没有,他们还是真心把她当作上天的使者般欢迎,感谢她所做的每一件小事——不管端茶还是递毛巾,这是冰宿从来没有的体验,令她情不自禁地想提高自己的能力,更大范围地帮助那些病人,还有朝她鼎礼膜拜的其他民众;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宫廷侍从们——成为真正符合他们期望的[满愿师]。

                              可是,这样是不行的。

                              冰宿一字一字告诫自己:无论我在这个星球是什么身份,真实的我依旧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谎言终有一天会拆穿,相信罗兰·福斯也明白,所以我总有一天会被送回去,回到那个没有人需要我的世界,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只会是我生命里一场可笑的闹剧;一个太过奢侈的梦。兰冰宿啊兰冰宿,你不能再陷下去了。

                              思绪万千,愁肠百转,等冰宿回过神,诧然望见东方的天空蒙上淡白,她竟在外头发了小半夜的呆。摇摇头,她正要回房补眠,听见一阵脚步声。冰宿揉揉眼,想从还不太明朗的视界里分辩出来人,却徒劳无功,倒是对方先瞧见她,出声唤道:“咦,兰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听见称谓,冰宿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只有这个人称呼她“兰小姐”,艾德娜唤她“冰宿”,法利恩叫她“冰宿小姐”,其他人一律称她“满愿师小姐”。这时,冰宿也看到了伊维尔伦城主闪耀着淡淡光芒的金发,宛如天上的月牙儿掉入了凡间。

                              “罗兰城主。”她诧异地问,“这么早就起来办公?”

                              “不,正好相反。”

                              金发青年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来,扬起习惯性的微笑,“倒是兰小姐好有雅性,一到早就来莲池散步……嗯?”走到近处,他一愣,收起笑意,露出关怀之色:“你怎么了?眼神就像被丢弃的小狗似的。”
                            


                            476楼2008-12-15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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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28.186.*

                                “!”冰宿心脏漏跳一拍,斥道,“胡说八道!”

                                “嗯嗯,从流浪小狗变成竖刺的刺猥吗?”

                                “……罗兰城主,如果你要继续讨论动物学这个话题,恕我不奉陪。”

                                “抱歉。”罗兰好脾气地笑道,“我是开玩笑的,别介意。”冰宿扯出一个礼貌的假笑,内心却一点也不高兴:每次都是这样!虽然两人争锋相对的最后都是罗兰先低头,占足上风的却也是他;更糟的是她居然让他看见软弱的一面,这下不知道要被他嘲到几时。都怪那个该死的噩梦!该死的兰寒星!

                                头顶传来异样的感触,让她回过神,扒下一看,原来是罗兰的斗篷。

                                “这是……”干嘛?

                                “秋天的夜晚很凉,今后最好不要在室外待很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待了很久?”

                                “如果你照照镜子,看见自己发青的脸色和冻得雪白的嘴唇,就明白我为何知道了。”罗兰打了个哈欠,“老实说,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女鬼,幸好遇上你的人是我。”

                                冰宿浮起咬烂斗篷的冲动,好容易忍住。

                                “彼此彼此,你的黑眼圈也很漂亮啊。”她回敬。

                                “骗人。”

                                “什么?”

                                “我说你骗人,现在这么暗,别说我没有黑眼圈,就算有你也看不见。”罗兰对答如流。冰宿狠狠瞪视他,飞快开动脑筋反驳:“你说你没有黑眼圈,难道你确认过了?”

                                “这倒没有。”

                                “那你照照池子,看我说的对不对。”冰宿酝酿起一个毒计。罗兰怀疑地瞟了她一眼,还是走到池边。上位者最重形象,万一真的有黑眼圈的确不太好看,反正照个镜子也没损失,上当的话大不了今后多整她几顿就行了。一边想着这些东西,罗兰一边弯下腰,这时,一只穿着拖鞋的纤足正中他臀部,将他踹下湖。

                                哗啦!罗兰一头栽进莲池,吓了躲在树后的艾德娜一大跳,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冰宿起初不以为意,她早就料到罗兰会装死诱骗她上前,拉她下水,但是等啊等,等了五分钟……没听见半点声响,她不禁慌了。

                                “喂,罗兰……”惨了!谋杀东城城主是滔天大罪啊!就算她是满愿师也不能豁免。冰宿小心翼翼地踏前半步,唤了一声,没有回应,这才真的慌起来,大步向前,“罗……”一言未毕,衣角被用力一扯,整个人跌进湖中,激起第二声巨响。

                                “哈哈哈!”

                                金发青年探出头,畅怀大笑。过了片刻,另一颗头从他旁边冒出,伴随着剧烈的呛咳和上气不接下气的咒骂:“你…咳咳!这只老狐狸……咳咳咳!”

                                “有仇不报非君子,别忘了是你先踢我落水的。”罗兰敲了她一记,“喂!为什么陷害我?我们之间好像没这样的深仇大恨吧?”只是平常多逗了她两句,有必要恨到要他当水鬼吗?真是最毒妇人心。

                                冰宿脸一红,前额也传来炽热的感觉,别过头道:“没什么,看你不顺眼罢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是为了报负半年前那个唐突的吻,更可气的是,记得这件事的似乎只有她。

                                “这样啊,那我就没话好说了。”罗兰耸耸肩,不在意地泅水上岸。冰宿愣了愣,诧异他过于平淡的反应。

                                这家伙……好像很习惯应付女人的蛮横无理?为何?他一点也不像个花花公子啊!

                                “喂。”已上岸的罗兰半蹲下身,朝她伸出手,“你还想在水里待多久?”冰宿看看他友好的笑容,再看看那只手,道:“你该不会在指缝里藏了什么毒针吧?”

                                “……这么不放心我,你自己爬上来。”

                                冰宿笑了笑,伸手与他相握。她刚上岸,罗兰就捡起掉在地上的斗篷,盖在她身上。

                                “喂,这样会连斗篷也湿掉的。”冰宿抗议,一把拉下斗篷,“应该先生火,你真没有常识!”罗兰挑眉,兴味地打量她,半晌才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摇头道:“你一定没有玩过水。”

                                “什么?”冰宿正忙着生火,随口应了声。

                                “我说,看看你的胸口。”

                                冰宿漫不经心地垂眸,登时烧红脸,从原地蹦起来,用斗篷将自己裹得死紧,瞪向对方,他正笑吟吟地看着她:“没常识的人是谁啊?”
                              


                              477楼2008-12-15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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