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狂风怒号，白茫茫的风雪横空而过，寒风吹的小屋的木门嘎吱作响，和风声混淆在一起。搅得人心神不宁。
“”吱呀“”的一声，一只手推开了小屋的木门，这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指纤细白皙，指节分明。只是这双手的主人却不似手这么好看，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人，他矮小的身材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下。
“这么大的雪，应该不会来了吧。”黑袍人嘿嘿的怪笑两声道。他的声音极其嘶哑，像是用指甲在生铁上剐蹭出来的一样。
这样的天气，确实很少有人会出门，然而黑袍人还是失算了。
远方的风雪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眨眼间，这个人影已经由远及近，出现在了黑袍人的面前。
“长生先生。”黑袍人佝偻的脊背更加弯曲了一点，以示对面前老者的尊重。
这是一位老人，从花白的头发来看，他已过半百之年，他冷酷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里面仿佛沉浮着万载的寒冰。
微微点了点头，老者没和黑袍人说一句话，抖了抖大衣上的风雪，径直走进了小屋。黑袍人也不为意，一言不发的跟着老者走了进去。
火堆中的熊熊烈火驱散了寒冷，上面的三角灶上架了一口大锅，里面咕嘟翻滚的汤水香气扑鼻。黑袍人随手带上的门彻底隔绝了门外的风雪。他恭敬的对老者说道：“长生先生要不要来碗热汤暖暖身子。”
“不必。”老者终于开口了，他的目光，一直在一张大床上巡视，床上躺着七八个年幼的婴孩。
黑袍人慢慢的走向床铺，抱起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儿，在那双仿佛有魔力的双手的摆弄下，小孩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沉睡过去。“长生先生，你看这个小崽子，手指又长又细，握剑或者摆弄你们苏家那些零碎绝对是一把好手。您不如就挑了这个？”
老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伸手接过了这个小孩，或许是被他身上的寒气侵袭，婴儿微微皱起了眉毛。呼吸有些急促。
老者有些犹豫，他虽然厌恶身旁的这个黑袍人，但也不得不认可对方做这种事十多年积累下的经验，想必自己怀里这个“芽”确实是个苏家的好苗子，但是……
他的眼神扫过那张大床上剩余的几个小孩。“不知为何，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我再看看吧。”老者做出了决定。
黑袍人不在说话，上前接过那个婴儿，恭敬的站在一旁。
老者的手在几个婴儿的脸上划过，他的手和黑袍人出奇的相似，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被他那双手扫过的婴儿大都没什么动静继续安稳的睡着。
突然，老者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颤，他的目光锁定在一脸皱巴巴的婴儿上。这个孩子及其瘦小，呼吸也凌乱，在一群看上去健康灵动的婴儿中显得格格不入。而老者的注意力却并在这上面，他死死的盯着婴儿胸前被衣襟半掩着的的一小块铁牌，隐约可见上面有一个“姚”字。
“这……怎么可能！”老者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注意到老者的目光，黑袍人嘿然的怪笑两声：“长生先生，这孩子先天血气不足，面有早夭之相，十有八九是先天有病的弃婴，不知是谁为了凑数带回来的，恐怕不是良选啊。”
“哼！”老者冷哼了一声，把手伸向了那个干瘦的婴儿，看似是为他整理衣服，然而指尖暗扣之下，已经掐断了系着铁牌的细绳。手腕微微一动，铁牌就已收入袖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旁的黑袍人竟没有发现。
暗舒了一口气，老者斜阖了黑袍人一眼，开口道：“我就要这个了。”
黑袍人不在说话，躬身一礼，退到了一旁。
老人用衣襟将婴儿裹在胸前，大步踏入了门外的风雪。

？？？？？？？！！！！！！！！哪来的长生啊卧槽！！！！！！！！！！

苏修仔细的环视着山崖的顶端，他必须确保自己不在苏长生的视野范围之内。他在心底默记着枪术的要诀，以免等一下弄错了那些复杂的动作。他这样像做贼似的提心吊胆，全因他那荒唐的兴趣爱好。
从苏修正式掰入苏长生门下学习至今已经五年，遗憾的是他对于苏长生所擅的剑术兴趣寥寥，却对于在铁血战场上杨威的枪术情有独钟。这对于擅长下毒暗杀，以刺杀为业的天罗刺客来说简直是个莫大的讽刺。
性情古怪，阴冷严苛的苏长生原本对苏修拙劣的剑术水平百般不满，听闻此事后更是勃然大怒，甚至放言：“再练枪术就打断你的腿！”而如此重压之下，苏修却依然不改自己对于枪术的钟情，他自己也吃惊于这毫无理由的痴迷，他也想过要放弃，但是初次握住枪柄的那一刻，那种血脉深处涌出的悸动立刻让他抛弃了一切的杂念，不管为此吃多少苦头，他就是甘之若饴。
仔细回忆着出任务的龙涛给自己带回来的那本枪术精要。潦草的字迹和模糊的图画让苏修的手腕和腰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过感谢老天，好几次扭到手和闪到腰之后，苏修总算把这套无名枪术弄懂了个七七八八。
将粗劣削出一个枪型的木杆提到和自己视线平行的地方，苏修的眼神立即变得认真锐利，之前的小心翼翼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腿后撤半步，腰微微下沉，右肘内收，剑尖上扬，目光与“枪尖”平齐。腰腹一个小幅度的偏转，右肘像松开的弹簧，手腕没有一丝颤动。
嘶！
尖锐的破空声清晰可闻。
突刺！
手上动作不停，苏修的神情专注无比，脚下一个滑步向前，肩膀纹丝不动，手臂却像鞭子般，蓦地一抖，“枪杆”猛地向下一抖。
劈击！
呜！
低沉的破空声，让人头皮一紧。
枪术中的劈，幅度要远大于刀剑，瞬间的爆发力也更胜一筹。可以看到苏修对“劈”的要点熟记于心，能够清晰地看到“枪杆”在空中的弯曲变形出优美的弧度。
撩、挡、引。苏修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木杆在空中化为一团灰影，枪杆在空中略过时带起的呼呼的风声使苏修惬意无比，如果不是考虑到苏长生就站在山崖顶端，他一定会长啸一声来抒发心中的快意。
对，山崖顶端，苏长生干瘦的身影忽然出现了，尽管穿着一身白袍，却丝毫无法遮掩他身上冰冷的气息。
苏长生突然进步上前，闪电般的踢出一脚，在苏修密不透风的枪风中硬生生突入了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印在他的胸口上，只一脚，就解除了苏修的枪势。就在苏修踉踉跄跄后退的时候，他紧跟着飞起一脚，直接把苏修踹下了山崖。
苏修的身体像皮球一样在岩壁上碰撞，他咬着牙反手把木杆插在岩壁上，但下坠的势头直接带断了木杆。在一阵清脆的枝条折断身中，苏修重重的跌在地上，甚至呻吟都无力发出了。
“爬上来。”
透过树冠的间隙，苏长生的声音和斑驳的阳光一起打在苏修的脸上，只是前者没有丝毫的温度。
尽管背部的疼痛使苏修几乎晕阙，但不幸的是这冰冷的声音还是传入了他的耳朵，苏修的脸都绿了，他知道这意味着，哪怕只剩一口气，他也必须在一刻之内爬上山崖。

强烈的愤怒和羞耻感使得苏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他还是尽自己一切力量爬了起来。蹒跚着走到悬崖边，把鲜血淋漓的手颤抖着放在岩壁上，他咬着牙，仿佛手里抓着的就是苏长生的那张老脸，然后一边狠狠地咒骂，一边摇晃着向山崖顶部攀爬而去。
十二分钟后，苏修终于爬上了这该死的悬崖。苏长生正站在一棵树下，双眼望天，背对着苏修，仿佛自己的弟子只是一株毫不起眼的青草，摇摇欲坠地在悬崖边晃动。
苏修的确是在晃动，从三十尺的高空狠狠跌落，再徒手爬上的悬崖，这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了。更何况，现在他的手臂上还有两道尺许长的伤口，正亳不吝啬地把鲜血泵到体外。
咬着牙，苏修屈膝半跪了下去：“师范好。”
“我认为应该更快点儿把你踹下去，那样你对我说过的话就会记得牢些。”苏长生依旧望风轻云淡着天空，仿佛世上最有意思的东西就是云彩。
“弟子知错了！”苏修咽了口唾沫，““更快点”意味着他可能没有利用木杆的缓冲的机会，从山崖直接上摔下去。“
这和我没关系。反正我不在乎山堂后山的小树林里多一具尸体。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只要准备好面对处罚，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弟子不敢。”
“你当然不敢。你比我弱多了。你只能偷偷摸摸地干，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骗骗那个老头吧，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你这么想，自然也会这么做。但很可惜，我仿佛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糊涂。”
“弟子惭愧。”苏修感到牙床传来一阵疼痛，那是上下颚用力闭合产生的效果。
“那你倒是说说，我唠叨过什么，你这个耳朵长在裆部的蠢货！”苏长生忽然转过身，用手揪住苏修的头发，这个动作使得苏修的眼睛中实实在在地露出了杀气。
“枪术乃粗劣之技，师范。”苏修瞪着眼前的老人，尽量使右手放在身旁，而不是竭尽全力的挥出一记犀利的直拳。
“还有呢？你的脑子只能记这么点儿东西吗？”
“不得向其他人学习枪术，不得私自练习枪术。”
“那么，刚才你在举着根棒子打来打去，是一种特殊的猴戏喽？看来你老爹倒是有猴子的血统！”
“弟子再不敢练习枪术了！”
苏长生反手一耳光，竟把苏修打得整个横飞出去，重重跌倒在一旁。
“记住，虽然你是个废物一样的家伙，但在别人眼中，你已经是我的弟子了，我的传人使用枪术，这对我苏长生而言是最大的侮辱！”
“弟子记住了。”苏修用尽一切力气站起身来，把飞舞的金星从眼审驱逐出去。
“这是你第三次练习枪术。”
苏长生伸手指了指悬崖。苏修蹒跚着走到崖边，用脚勾住一株树杈，把身子倒挂出去。
“按照我们的约定，一个半时辰后自己滚上来。摔下去再爬上来的时间不算。今晚睡眠时间减半，潜水训练强度加倍！”

太阳已经渐渐沉入地平线，夜风开始夹着寒气呼呼地钻入领口。对于苏修而言，这倒是件好事，寒冷使得伤口结了痂，不然光是失血过多也能要了他的命。
除了禁止他练枪，苏长生还会让苏修进行各种古怪而折磨人的训练。例如像今天这样徒手爬悬崖有时还让他从一半摔下去，尽管苏修并没有私下练枪。半夜跳入泉水的末流，享受冰水混合物的按摩，同时在身上绑上重物，体验溺毙的快感；还有倒立着涉过小溪以及食用晒干的毒菌菇等。
苏修不明白这些训练的意义何在，他觉得这是苏长生厌恶他的另一种表现。
不知为何，他本能的感觉到苏长生对他有种莫名的厌恶，那双冰冷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望向自己的时候，苏修能读出其中隐藏及深的一丝憎恨。
松枝在月光下的投影越来越短，苏修知道时间到了。没有任何依靠判断时间是在苏长生手下修炼的收获之一，苏修已经在无数次折磨后学会了根据太阳、月亮及露水准确地判断时间。他一收腹，灵巧地打了个空翻，双脚稳稳地站在悬崖顶上。他一边走向悬崖的另一端，一边胡乱地往嘴里塞了些松果，然后停在一条喧哗的银链旁。苏修颠了颠岸边两头各绑着一块布满青苔河石的牛皮带子。不禁叹了口气，分量又加重了。
他把这两块石头绑在身上，纵身跃入激流。
逆着水流，如一条陷入渔网的箭鱼般拼力挣扎，一点点地向上游移动。身后不过二十米的地方就是奔腾宣泄的瀑布口，苏修知道，悬崖壁上有许多利如剃刀的石棱隐藏在湍急的水流之下，只要掉下去，就真会如一条被开膛破肚的鱼。刚进来时，苏长生还允许他从一百米的地方开始游，随着时间推移，老头子逼着他不断地将下水点向瀑布口移动，到了这个月，他已经开始进入二十米的范畴了，他入水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飞溅起来的像雾一样的水珠，以及听到瀑布震耳欲聋的声响。
当太阳渐渐地染红地平线时，苏修终于哆嗦着爬上泥泞的岸边。一步一步挪进小院后，他对着面前那口可以装下一整个人的大锅认命的叹了口气。把大锅旁边散落的草药扔进锅内，仔细的用少量的木柴摆出一个最适合加热的形状。苏修一咬牙，翻身跳进了锅内。
这也是苏长生对苏修变态折磨的一部分，天罗刺客使用药物辅助训练是家常便饭。集镇痛，疗伤，还有控制刺客为一体的秘药茶靡膏更是从小就开始服用。药浴苏修也不是没见过，可像苏长生这样的他是真没见过！苏长生严令苏修把水温维持在一个不会把人烫死烫伤，却能够烫的你痛不欲生的温度上。如果苏修偷奸耍滑少放点柴火，就加一根手臂粗的木柴再多烫半个时辰！几次之后苏修也老实了，反正也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挨过去也就完事了。
不一会的时间，锅里的水已经微微冒气儿。苏修竭力使自己处于神游物外的状态，神情都有些恍惚了。一般在这种时候，苏修都会捧本书看看。这方面苏长生倒是意外的宽宏大量。就算苏修拿的是他嗤之以鼻的话本小说，也是皱皱眉毛权当没看见。只是这回苏修实在冷的可以，没来得及拿书就跳进来了。有心翻出去拿吧，锅沿已经烧的烫手。再者苏修先天体弱，这么冷热一激肯定得害病，到时候苏长生让不让他休息可不好说。
“奇怪了，山堂遴选芽的时候，怎么选上我这等病号的？”迷迷糊糊之间，这个问题忽然在苏修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此时他脑子里各种杂念纷至沓来，眨眼间这个疑惑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

阿修好厉害。严师想必出高徒啊。

“来来来把这个娃丢进去煮了”

喵喵喵！阿修要改名字了么？

看着面前神情恍惚的苏修，苏长生眼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心。左腿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从火堆中踢出些柴火来，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一个白衣男子大步踏入屋内，他个子不高，却莫名给人以身材欣长的感觉，带着几分游戏过滚滚红尘之后才有的潇洒气质，和苏长生并肩而立。仔细的看了看苏修的脸色之后。他摇了摇头，思索起来，神色阴晴不定。
“怎么样？”苏长生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这样下去不行啊。”白衣人皱着眉头说道。“用严酷的训练激发他身体的潜能，用草药益补他的元气，人的潜力不是无穷无尽的，药物的作用也毕竟有限，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他的身体太差，先天匮乏的太厉害。天罗的武术，都是以摧残身体为代价换取极强的爆发力，即使是体质十分不错的芽，都有极高夭折的可能。就算活下来了，也都是一身的伤病。他只要练一天的天罗武术，就一天有可能猝死！”
沉吟了半响，苏长生问道：“那要是不让他练武术呢？”
白衣人想了想道：“配合我的方子，活个四五十应该是差不多的，你还别不满意。我们天罗的人，能活到这岁数的，都算是善终了。不过……”白衣人斜睨了苏长生一眼。“你也知道，山堂是这种地方，不可能养着一个废物闲人，退一步来说，就算你有办法让山堂养着他，他在家里多年，对家里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知之甚详，家里绝无可能让他脱离掌控！难道你想让他在深山老林里窝上一辈子？而且你终归有一天要死的，不可能永远护着他，到时候他身无长技，就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在山堂这等闲险地……”
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后，苏长生又开口了：“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让他去阴家！”白衣人显然早有准备，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去阴家？”苏长生眉头一挑，似是来了几分兴趣。
“是的，秘术借星辰之力，主重精神，对身体没什么损害。阴家的那帮人除了钻研秘术，也就是学学伪装，毒药之类，也不是体力活。而且他要是修练有成，也有了自保之力……”白衣人显然早有准备，侃侃而谈。
眉头一皱，苏长生当机立断道：“也只能这样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靠！”白衣人当即就跳起来，潇洒的气质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又特么使唤我，这小子是你什么人啊你这老货这么上心。”停顿了一下，眼睛呼噜一转，白衣人奸笑了两声“”不会……是你是你私生子吧！”
苏长生二话没说，飞起就是一脚，但白衣人显然要有准备，轻巧一个旋身就躲了过去。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就不能正经点？”苏长生看着躲到锅后的白衣人无奈的说道。
“正经个毛线。”白衣人翻了个白眼。“看看看看，知道你们这帮货为啥一个个都跟七老八十一样了，我还这么健康有活力么，就是你们没有我这样年轻健康的心态！你看看你徒弟，小小年纪，就能和我谈笑风生。你呀，太天真……”
“行了行了行了。”苏长生不耐烦的打断了白衣人的胡扯。“没事就快滚蛋，我这可没地给你蹭饭啊。”
“嘿嘿……”白衣人干笑了两声，转身似是欲走。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不经意间说道：“对了，听说三哥在外面，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踪迹啊……”
霎时间，苏长生眼中寒芒一闪。一只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一股锐利的杀气充斥着整个房间。铁锅内神志不清的苏修不由漏出几分痛苦之色。
杀气一放即收，苏长生脸色如常，只是嘴角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冷笑。“苏然，你拐着弯子，不过是想问当年的旧事。其实这又是何必呢？当年我们不是都表过态了，那女人誓不见当年故人，十年来只有你偶尔与她有书信来往，想必是至今还信任当年的大哥，死也不会相信他竟然会背叛我们。老三下山十年未归，就是为了找他做个了断。我顾念旧情，不去，只是他也莫要在我面前出现，不然……哼！大家的选择都很明白了，只有你还犹豫不决。事到如今我的态度也依然如故，就算我苏长生还认他……”
“锵琅”一声，苏长生腰间长剑出鞘三寸，与之一同吐出的，还有一句杀气腾腾的话语。“长生剑也不会认他！”
苏然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杀机四溢的老友。从心底里发出了一声叹息。“是啊，你们都有自己的选择……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所以……站在岔路口的……永远就只是我一个人啊……”

变态啊

苏修双手枕在后脑勺上，嘴里茄着一根半青半绿的草叶，一摇一摆的走在山堂的一条小径上。要是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流氓像被苏长生看见了，绝逼是二话不说抓回去先操练上半个时辰再说。然而苏修已经无暇顾及那个老怪物的想法了，或许以后再也用不着顾忌了。
“啥？阴家？”一个时辰以前，苏修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笑嘻嘻的苏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让我去阴家混？为什么啊？”“这哪还要什么为什么啊？”苏然大力的拍打着苏修的肩膀，那张星眉剑目的脸硬生生被他挤出一丝江湖骗子的感觉。“你师傅那么变态，好不容易有个摆脱他的机会，你还不赶紧跑啊。”这倒是，苏修一点头，看向了假寐中的苏长生。
“死了干净。”苏长生看都没看他一眼，独自撇了一口茶水。冷冷的说道。
苏修深谙苏长生说话的方式，知道这就是“我没意见”的意思了，不由得心中一喜。但却猛地感觉有些不对劲。
“前辈，何时这么关心起小子我来了。”他狐疑的看向苏然，小心的试探道。他对苏然可没什么好感，这货来一次，药浴的时间就加长一点，整一个笑面虎。还有他徒弟，开的方子那叫一个难吃。师徒俩都是变态！
“哪的话？”苏然一脸的诚恳。“我一向是把贤侄当成自己亲生儿子看的，你在苏长生这种人手底下过苦日子，我能忍嘛？不能嘛，对不对！……好吧其实是这样的……”在苏修死鱼眼的注目下苏然最后果断改口了。“我有个阴家朋友，上次不知道在哪见了你一面，对你惊为天人呐，说你的秘术士天赋奇高，乃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哭着喊着要收你为徒，我是拦都拦不住……”
苏修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给这满口胡话的老货脸上来一拳的冲动，知道从这老滑头嘴里撬出点消息是不可能的了，他沉吟着，视线在笑嘻嘻的苏然和冷漠的苏长生脸上扫来扫去。
足足沉吟了半刻种，苏长生杯中的茶水已不在冒出热气，苏然的笑容却依然如故。苏修牙关一咬，长身而起道：“我去！”

快更…●ｖ●

加油啊作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