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亟亟,临近几道曲折的朱廊时,却沉了眉眼。高亮的日光恣意泼洒下来,为我辟开一条宽广的大道,平直地铺陈到脚下,半分阴翳也瞧不见。直至苑内,重重叠叠的垂幔绣帘才将日光都掩蔽,只辟开一线光景。奴将绣帘徐徐地挑开,天光便绵软地滩在门槛上,却不肯照进去,留给我一个乌漆浑浊的深穴。]
[ 矮几上摆着残局,从小窗间逼仄进几缕光,明晃晃地落了一盘碎珠乱玉,我这才瞧得清明。我很是恼她,想提声诘问她,但我张了张口,试了很多次,却始终没有问出来。走上前,坐到矮几的另一侧,垂下眼睫,似观棋局,须臾,轻微地沉了一口气,眉山平平。]
:母亲,我从未知晓,您还会下棋。
[ 黑白棋子纵横交错,织成一张细网,只待落网的鱼。掌心腻起细细的汗,纤巧的眉尖凝着,我这样畏惧她是旁人口中的刽子手,又这样恼她怎么能欺我呢。抿唇抬首,黛眉轻轻地扬,唇角动了一动,牵起一个冷然的弧,秋瞳清明,尖小的玉颌稍抬,平直地问。]
:如今,您也会布局了吗?
[ 我以一个很是知礼而陌生的姿态问她时,又升起一点莫名的、报复心的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