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可这一顿饭还没吃完，就有傻子上赶着找来了。
　　被打扰的韩尧表示很气愤。
　　于是他看见正在厅中踱步的白•傻子•姜晨的时候，语气吓人得很，几乎就是吼出来的了：“说话傻子！”愣是给白姜晨吓的一愣。
　　白姜晨不由得无奈道：“韩大将军，您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这时候找我你若是不说出点名堂来——”
　　白姜晨又是一愣。
　　“怎么着，我来还打扰到你了？”
　　“白——”
　　“得得得！”白姜晨才赶紧打住话音转到正事上：“我听说你……要去北边了？”
　　“是，那些个老奸臣一个比一个猾！我前些日子不是把我那里那些太子的党羽给清了一遍吗，这就要打压我了！这不赶紧把我往外推呢？”
　　“……也不是我说你，你没事闲的？把他们放到那你还没有办法把他们隔开？还必须清了人家做出这么大动静，你这不是伸出脑袋让人家打呢？”白姜晨越说越嫌弃，说到最后还想翻个白眼，但看见韩尧的脸色就生生忍住了。
　　韩尧憋了一会，一句话也没憋出来，只好叹了口气道：“罢。就这样吧。我若是回不来，你嫂子就麻烦你帮忙顾着了。”
　　白姜晨一瞪眼，唬道：“这是什么话，战前士气不能灭啊！再说我自然是该帮持着嫂子的，又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韩尧心中叹了口气，半晌，又掩饰般地竖起眉毛，骂道：“那你今天来找我就是说这点事？”
　　白姜晨咳了两声，摇头晃脑地看了几眼窗外，假惺惺道：“今天天气真是不错！”
　　韩尧：“……”
　　“也罢，我就是来看看你是什么心态，给你平平心的，这皇帝下旨，不敢不从，我也没有办法再把你我换回来。”白姜晨起身，抚了抚衣袖道：“我走了，你还有什么话给我吗？”
　　韩尧也起身，深深地看了白姜晨一眼，稳声道：“保重。”
　　“保重。”

三、
　　“可是有什么事了？”
　　“……是。陛下下旨，令我率军北征。”
　　霍莞愣了半晌，许久才又低头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又不是孩子，这段日子自己可以好好的。你就安心去——”
　　话还没说完，她发现自己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她话里竟有些哽咽——生生截了半截话下来。
　　“我不是……担心你。你自然会好好的，我已经托了白姜晨帮你。”韩尧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又接着道：“我只是怕我回……一时之间回不来。”
　　“不会的！说什么胡话呢！”霍莞“啪”地放下手中茶杯，嗔道：“你若是再说一句这种话，我就不再与你说话了！”
　　韩尧只好哄道：“好好，不再说就是了。”
　　“你……何时出兵？”
　　韩尧苦笑道：“这次受人陷害，时间自然是紧促得紧，就在三日后。”
　　霍莞抿唇，纵使说着不要韩尧担心，眼眶却还是红了一圈。
　　韩尧又怎么舍得自己妻子这种表情，就赶紧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拍了拍霍莞的背：“等这战争结束。等战争结束，我就辞了这职，带你回我老家，去过安安心心的日子。不要哭。”
　　“好。”霍莞抽了抽鼻子，唇角勾起一抹笑，离开韩尧的怀里，定定地看着他。
　　韩尧看着霍莞的眼睛，缓缓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认真地、虔诚地。
　　就只当告别了罢。
　　韩尧揉了揉霍莞的头发，温声道：“睡罢，我会回来的。”
　　“好。”
　　霍莞笑道。

四、
　　一眨眼，半年时间白驹过隙，这半年里，刚开始韩尧还会隔几周便回一封信，可后来，回信的频率越来越低，次数越来越少，霍莞日复一日坐在窗前望着，等着韩尧的信，看着远处的飞鸟起起落落，心中越来越焦虑不安。
　　“夫人，时候不早了，睡吧？”
　　霍莞垂下眼帘，幽幽叹气：“你说……他怎么样了啊……”
　　小丫鬟低下头，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将军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
　　这种安慰的话，几乎就不顶什么用，霍莞也并不当真。
　　上了床，也只当是又熬过了一天罢了。
　　第二天一早，霍莞就醒了。近来几日她心中总是心烦的很，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却又默默压抑着自己，告诉自己都是她在胡思乱想。
　　“夫人，夫人！”那丫鬟跌跌撞撞跪到霍莞床边：“夫人……”
　　霍莞看那丫鬟眼眶泛红，尾音颤抖，几乎就要哭出声来，心中多日来一直在压抑的不详马上加倍翻涌上来，几乎就要崩溃了，但又强留着最后一丝理智，问道：“何事？”
　　“北征战胜，但将军……将军他被敌军余党刺中，正……正刺在后心上。”
　　霍莞马上全身气力都卸了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瘫倒在床上呆滞地看着蓬顶。
　　“……夫人？”
　　骗子。
　　回不来，那你为何还给我许下承诺？

五、
　　韩尧用尽气力将长矛捅进对方统领的胸口，才隐隐放下警惕。
　　突然后心一凉，韩尧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
　　“呵……咳，没料到……还有漏网之鱼吧？”那人跌跌撞撞倒下。
　　“哈哈哈……也罢。”
　　只是……莞儿，欠了你的……只有下辈子还了。
　　当风雪雕刻了我的碑，你才能懂我为了谁。怕只怕，没有了你的天涯。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