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阴识、邓婵恋的悲剧之美
长歌行2013年开拍之初,有两张与表姐有关的剧照曝光,其中一张是婵儿从身后抱住表哥,表哥神情悲戚,面露难色,另一张是在马车旁,丽华抱着死去的婵儿,哀嚎痛哭。对于表姐的角色简介是:暗恋表哥,死于难产。按照一贯影视剧的手法,古代表哥表妹相恋结合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以我的理解,我猜想表姐的命运是嫁给表哥,两情相悦,可惜好景不长,难产而死,所产自然是表哥的孩子。这就是表哥表姐的悲剧。
直到开播之后,才发现这场悲剧远不止于此。一遍遍地反复品味着表兄妹之间的片段,那些最美好动人的瞬间已铭刻于心。
阴识、邓婵,一个沉稳内敛,威仪冷峻、行止有节,是世家公子的典范,一个知书达礼、温婉大方、仪态端庄,有大家闺秀之风,阴邓两家同为新野世家大族,同气连枝,本是姻亲,二人结合是多么般配顺理成章的一对儿,可是也许是时间的过错,也许是家族利益纠葛,也许是早已许下的婚约,表哥的妻子不是表妹。这一场悲剧一开始就种下了根。原本家世背景地位外表性情各方面都般配合适的两人却没有结成夫妻,此悲剧之一。
上巳节那一天,众目睽睽之下,表姐从袖中迟疑地取出玉佩,被兴儿悄悄递到表哥面前,尽管内心早已知道表哥不会收,可还是放下矜持,为表哥一舞,眼波流转,粲然一笑,为搏得欢心。表哥借饮酒之机,细细观赏了下玉佩,然后不动声色地退回,婵儿怔住,表哥为化解难堪,起身离席,经过婵儿身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回应。二人间未曾有一语,一切已了然于心。那一场落水,表哥不假思索的跳进池塘,救起表妹,并一路抱着她回到家中,那是表妹一生中最眷恋的时光。她说,如果就这样在表哥怀中沉沉睡去,这未尝不是一场美满的梦。
长大意味着什么,有选择,必有舍弃。
在阿禹的成人礼上,婵儿被奉儿挤走,去与表哥同坐,奉儿与丽华在谈论着不想长大,长大就要承担责任,就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而为。表哥与婵儿对望一眼,默然饮酒。二人心照不宣。婵儿早已想过,以表哥尊崇礼法、顾全家族的个性,一定不会同意纳自己为妾的。长大意味着做出选择,有选择必然有舍弃,表哥狠心拒绝了表妹做妾的哀求,表妹心灰意冷嫁作他人妇。做妾不仅有辱门风,还会影响阴邓两家的关系。在表哥的心中家族、责任、担当、名誉、利益才是最主要的,情爱是深埋心底的奢侈的东西,注定是被舍弃被牺牲的部分。相爱的两个人没能突破家族、身份、地位、名誉等束缚,最终分隔两地,失去了相守一生的最后机会,此悲剧之二。
也许在太平盛世,正如表哥所言,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从此两人相忘江湖,各自安好,一世安稳。可是,恰逢乱世,谋逆事发,风声鹤唳,表哥即使胸中有万千沟壑,再怎样精于谋划,也算不过命运的起伏多变。表妹因家族谋逆受牵连被休弃,即将临盆,又担忧亲人,还被新兵追杀,内心已是哀痛不已,命垂一线间支撑她的唯一信念便是回家见表哥一面,此时的表哥心中似有察觉,眉间深蹙,焦灼不安,紧紧攥着玉佩。他也许已经料到,宛城的婵儿凶多吉少,回到新野,即使后来得知婵儿的死讯,也只能深埋心底独自承受。这是他的选择,没有也许,只有结局。相爱的两个人虽然分隔两地,三年未见,毕竟彼此牵挂,如今婵儿早亡,抱恨而终,且直到临终前还在呼唤着表哥,怨念着表哥不肯多看她一眼,婵儿至死都不明白表哥的心,此悲剧之三。
小长安聚,八月庚戌
一向隐忍克制、深沉内敛、威严冷峻、行止有礼的表哥,在听到小长安聚、八月庚戌那一刻,一时间如五雷轰顶,呆呆地怔住,兀自沉吟着八月庚戌四个字,内心悲恸地不能自已,失魂落魄地来到当初与表姐分手的荷花池畔,雪花簌簌洒落,那些长年压抑在心头的爱与牵挂,此夜可以尽情释放,那些还未说出口的懊悔、不舍,已再无机会。一个人的风花雪月淡然晃过,一个人的浮生若梦犹在眼前。如果表妹被休弃之后惨死异乡是表哥无法言说的隐痛,那么小长安聚,八月庚戌,两辆接近的马车,一念之间交错而行,从此生死永隔,表妹报恨而终,是表哥一生无法释怀的遗憾。三年来,那个一直默念于心的人,命运曾经给过他们一次彼此倾诉衷情的机会,在同一个时间和地点,他们近在咫尺之间,而表哥的一念之差,使他们失去了原本可能拥有的最后一次诀别的机会,至死他也未来得及向表妹吐露一个字。只有在表妹死后,一个人默默地在荷花池畔去追忆那些过往点点滴滴的美好与苦涩。他们近在咫尺之间,而表哥的一念之差,使他们失去了原本可能拥有的最后一次诀别的机会,至死他也未来得及向表妹吐露一个字。此悲剧之四。
鲁迅说过,悲剧是什么,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阴识、邓婵之间的悲剧层层叠叠,萦绕于心间,有时代背景之下的命运之悲,有爱情之悲,还有封建礼法之悲,正因为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太过美好,而长留心间的悲怆、震撼也久久压抑于心中,无处排解,无法自拔。世人总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悲剧之美却更强烈,更具有长久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