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重发~
C17.
鹿晗身侧的座位就这样空了出来。自那以后,他彻彻底底变成了孤单的一个人,却渐渐麻木到察觉不出自己的孤单。
这个学期转眼结束,鹿晗把一份成绩优异的成绩单带回了家,却心力交瘁地不成样子。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之后又开始陷入疯狂的补习当中,像个机器人一样,已然不知疲倦。
他没有再莽撞地去漫无目的地寻找杨颖,却总是会在看到街上某个极像杨颖的背影时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有一次他甚至冲着公交车司机大声嘶吼着停车,然后跳下车去奔向那个根本不可能是杨颖的背影。
失望和失落就这样一次一次地叠加,日复一日地沉积。鹿晗彻底崩溃的那一天,是他的同桌去世的那一天。
那一天,乌云似乎有着要压垮天空的势力,却没有下雨。似乎是所有的情绪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得知那个消息的那一刻,鹿晗在家中哭得肝肠寸断。
悲伤的人不会再有多么强烈的时间概念,所以一个多月的暑假在鹿晗的眼里与一年或是一秒并无太大的区别。于是枫叶转红天气转凉的季节似乎在弹指一挥间便翩然而至,鹿晗坐进了高三的教室里,身侧的座位依然是空着的。
或许是各自的假期生活过于枯燥,开学的第一天,班级里的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彼此谈天说地,不亦乐乎。而鹿晗却始终沉默着坐在座位上,手中无意识地转着笔,面前摊着一本物理书。他目色沉静,已看不出情绪。
“同学们,静一下。”老邓走进班级拍了拍手,“这学期,我们班级转来了一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她。”
掌声顷刻间响起,鹿晗只觉得耳膜被震得有些疼痛,心情烦躁地把物理书翻了一页。
随即,从教室外走进一个人,在众人的瞩目中脚步轻快地走上讲台。
而鹿晗已不再关心谁去谁留,重要的人都已经无处可寻,既是陌生的人那就一直陌生吧。
直到那个人开始声音轻柔地进行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杨颖,来自北方。”
猛然间抬起头来,鹿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正站在讲台上的那个笑容纯粹、干净乖巧、瘦弱娇小的小少女,分明就是他的杨颖。
是他几月以来心心念念、朝思暮想、为之茶不思饭不想、为之快要把自己折磨垮掉的那个杨颖。
“杨颖同学,你就坐在鹿晗同学的旁边吧。”老邓指了指鹿晗身侧的空座,“他是我们班级的学习委员,以后你们在学习上可以互相帮助。”
杨颖坐到座位上以后,便开始了第一节课。鹿晗坐得身板挺直,目光死死地追随着老师,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他的大脑里好像一瞬间充满堵塞了很多东西,却又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里仿佛只有心跳扑通扑通地在胸腔里作响。
四十五分钟的课时在煎熬中被拉长成了几个世纪。直到终于捱到下课,鹿晗猛地站起身来,他大力扯起杨颖的手臂,沉声说:“跟我来。”
拉着杨颖到了鲜有人至的四楼,鹿晗神色焦急把她按在墙上,颔首发问时已是声音颤抖:
“你……还认识我吗?”
“邓老师刚刚说过的,你不是鹿晗吗?”杨颖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迷茫。
周围静得可怕,静到鹿晗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受到了一记狠狠的重击。
杨颖她,果然是不认识自己的。
“原来你不认识我……”鹿晗低喃了一句,眼圈霎时便没出息地红了起来,“对不起……我可能……可能吓到你了。”
面前的杨颖咬了咬下唇,突然凑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鹿晗,额头抵在他的胸膛。
“开个玩笑嘛,别哭啊。”
“我怎么可能会不认得你……”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问你的学校和班级是什么……所以我转学过来,想赌上一赌……我会不会在这里找到你。”
“你看我多厉害……是我,先找到你的。”
说着说着,杨颖自己也红了眼圈,几个月以来他也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所有的情绪一齐冲上心口,到现在已经分不真切是喜或悲,却也已经无所谓了。
她唯一能够真切的感受到的是——鹿晗的身体一僵,随后用力地抱紧了她,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面。
彼此都噤声良久以后,杨颖才听到鹿晗在她耳边拼命压抑着哽咽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却能够很清晰地传入耳朵:
“你再不来找我,我就要疯掉了。”
杨颖闻言笑出声来,眼角猝不及防地顿出一抹湿润:“再不找到你,我也要疯掉了。”
……
至于后面的故事,已不用再多说。相爱的人终成眷属,未来的一切就都会是幸福的。
他们的故事再次证明:有些时候,两个人之间没有爱情存在,不过是只差一个相遇。
这世上有很多种原因造成无法相遇,地域间的距离便是那其中之一。
就正如鹿晗在南方,而杨颖在北方。
倘若他们不跨越这个距离去相见,那么哪怕他们的性格再契合,又如何去相爱。
《源于苍白》这本书,便是写来帮助这两个本是有缘无份的人,去找寻到彼此失落的另一半。
想当年月老爷爷教授于我颇多道理,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句:
“既于缘已成定数,便去助那本该相爱相偕之人罢。”
于是,我写下过很多本类似于《源于苍白》的书,帮助过很多像鹿晗和杨颖一样因无法相识而无法相爱的人。
因我深知——那些人,倘若他们不在一起,只能各自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