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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看着站在面前的宇智波鼬，男人有长时间的愣怔。
纤细的身材被黑色的半长风衣包裹显出妙曼的腰线，脖颈处锁骨若隐若现，散发着青春的气息，没有被衣物遮盖的皮肤如凝脂般白皙光滑。精美绝伦的脸上，两道浅浅的纹理衬得五官更加妖魅迷人，及肩的乌丝如瀑布般泻下，发出淡淡的光泽。
这么一个美人胚子，竟然是宇智波鼬？
“山本先生？”宇智波鼬轻声叫了叫面前呆楞的男子。
“啊？”男子终于取回游散太远的意识，不自在地用手捋了一下额发。
刚才男子的失态全被鬼鲛尽收眼底，他双手环在胸前，嘴角勾起了略带嘲讽的弧度。
 
哼，果然连你也不能幸免。宇智波鼬的魅力真是大啊。
“你……是宇智波鼬？”山本毕竟也是老手，很快就恢复了状态。
“是的，不会错的，山本先生。”鼬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把披散的头发束起来。
“那，有证据吗？”山本带着置疑的眼光看向面前过分年轻的男子。
“当然。山本先生做事谨慎，在下十分欣赏。”鼬不慌不忙地伸出手，露出了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赫然刻着“朱”字，“宇智波鼬，代号朱雀。”
晓组织内每个人都有与此类似的戒指，这在黑道上是人人皆知的。
 
看来是真的。山本松了口气，看了看鼬随后又瞟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女伴。
平日自己引以为豪的绝色女秘书如今与宇智波鼬这样一个男人相比竟也黯然失色。
这么一个美丽的尤物却是个男人。老天还真会开玩笑。
可惜他偏偏是晓的人，不然的话……
思忖间，宇智波鼬大方地伸出手，“山本先生，希望我们的交易能顺利进行。”
“呵呵，那是。”山本也伸出手。
※ ※ ※ ※ ※ ※ ※ ※ 
“兜大人，您为什么会来这里？”一掩上门，水月便迫不及待地问。
 
兜以前是大蛇丸的亲信，不过现在已经归顺宇智波佐助，成为“蛇”的第二把交椅。
沙发上的男子带着无框眼镜，脸上稍有愠色，只是默默地抽着烟。许久，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烟线，用手扶了扶镜架，“我倒要问你们怎么把人给盯丢了。” 
“可是兜大人”香燐走上前一步，“我们非常认真地盯梢了，可是没发现宇智波鼬和他的女伴进入旅馆啊。”
兜又深深地吸了口烟，瞪向面前的两人，“谁给你们说宇智波鼬一定要带个女伴来？”
“什么意思？”香燐被搞迷惑了。
兜把烟蒂狠狠摁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宇智波鼬是装扮成女人进来的！”
“什么！？”
“难道是那时……”香燐像是想起了什么，嘀咕着。
“晓的成员个个小心谨慎，计划周密。我就是不放心你们俩才过来的。”兜在屋里踱了两圈，“现在可以确定，他们的交易地点是104号房间，换言之，就是我们楼下。”
兜停住踱步的脚，盯着眼前的两个手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俘获宇智波鼬，然后”他掏出怀中的手枪上好保险，“干掉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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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周围随着夜色的加深而变得寂静。水月静静地躲在一楼与二楼的夹层中，他看了看走廊尽头同样谨慎藏匿的香燐，然后把视线落在104号房间。
 
“这里是情人旅馆，隔音效果非常好。所以我们无从窃听屋内的动向。决定胜负的关键是开门的那一瞬间，要一击毙命，动作一定要快。”兜的嘱咐还回响在脑海中，“你与香燐进攻，我来在后面支援，记住，成败就在那一瞬间。”
一定要提高警惕。水月咽了咽口水，紧握住枪的手心已经汗湿。
要在不引起骚动的情况下进行一场交锋，绝对不是一件简单易行的事。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得格外缓慢。终于，104号房间的门开了，里面有人走了出来。
就趁现在！水月咬紧牙关用消音手枪对准了山本，手指迅速地扣动了扳机。
消音手枪把声音减到了最低，不过那细小的摩擦声还是被宇智波鼬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迅速地扑倒山本，子弹几乎是贴着头皮呼啸而过，在墙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罅隙。
 
他飞快地用眼睛扫了一圈周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口滑出一把袖珍手枪，朝水月的方向回射，“鬼鲛，你快点带着客人撤退，我们被盯上了。”
鬼鲛从地上拎起山本和吓得腿软的女秘书，“知道了，不过你一个人扛得住吗？”
“没关系的，任务比较重要。”宇智波鼬一边射击一边说。
一枚子弹从香燐的方向射来，鬼鲛轻松闪过，然后带着两人从窗口逃匿。
“shit!”水月暗自骂了一声，刚才不小心肩部中了一弹，香燐那个女人已经趴在了地上，不知道死了没有。
右肩中弹的部位传来无法忽视的剧烈绞痛，藏在墙后的水月用牙齿狠狠咬住嘴唇，他听见宇智波鼬慢慢朝这里走来。
“你们是哪个组织的？”他的声音绕过墙传来，“你坦白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命。”
可恶！难道就这么完了？水月握紧了拳头。
 
突然，宇智波鼬倒在地上，有血滴在地板上，看样子他的腿中了弹。
水月冲过去踩住他的右胳膊把他手里的枪踢得老远，然后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把他的手紧紧地反绑。宇智波鼬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十分平静，俨然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这让水月非常不爽，绑绳子的手加重了力道。
“水月，快点，该撤退了。”兜的声音传来。
兜左手握着手枪，右手扛着香燐催促着。刚才那一枪显然是他开的。
※ ※ ※ ※ ※ ※ ※ ※ 
 
夜色更加浓重，黑得化不开。水月发动了车子。
 
“兜大人，香燐她没死吧？”水月不放心地向后视镜中瞄了一眼。
“还有呼吸，应该挂不了。”兜擦了擦手枪，“今天你们的表现太烂了，要不是有我在，说不定不仅抓不到宇智波鼬还会把命赔了。”
水月自知理亏，闭嘴没再吱声。
 
车子在一个红灯的岔口停下。就在这时，宇智波鼬突然掀开了保险栓，飞快地打开了车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水月呆楞在当场，后面的兜反应比较敏捷，在他夺门而出之际把他拽回了车里。合上车门后，兜一拳打在了宇智波鼬的脸上，强大的冲力使鼬头歪在一边，重重地撞上了玻璃窗。
“这个家伙趁我们不注意用刀子把绳子割断了，还企图逃走！”兜咬牙切齿地说，“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
绿灯亮了，车子又被继续发动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只有让你睡一觉了。”冷冷地说着，兜掏出一针管安眠药注入宇智波鼬体内，“谁让你这么不老实。” 
漆黑的夜色里，车子飞快地行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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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冰冷纤长的手指触上了一抹温暖。
 
那是记忆中熟悉的温度。
 
佐助的手仿若着了魔一般落在宇智波鼬的眉间，然后向下缓缓地移动。俏丽的鼻。温热轻缓的鼻息冲到冰冷的指间，反差鲜明。菲薄的唇透出微微的粉，指间都是柔软的的触感。没有一丝赘肉的下巴细腻而精致，勾勒着完美的线条。脖颈的皮肤白皙而滑嫩，小巧的喉结随着呼吸而轻轻颤动。
都已经过了6年，他的容貌却仍和记忆中一样。
佐助的手停在鼬的脖颈间。
「是我杀了全家人。」
「你没有被我杀掉的价值。」
「愚蠢的弟弟啊……」
 
… …
那些记忆中冰冷的言语仿佛又一次从宇智波鼬那无意识轻启的薄唇中吐露出来。
佐助咬紧了牙关。
 
就是他，宇智波鼬。夺走了全族人的性命，背叛了木叶，毁了自己整个世界的男人！
按住脖颈的手指慢慢加重了力道。指腹下的皮肤已经开始泛白。
“唔……”强烈缺氧的感觉与脖间的剧痛让宇智波鼬悠悠转醒，反射性地想伸手除去阻碍呼吸的东西，但双手却被束缚着，动弹不得。
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是宇智波佐助愤怒外加仇恨的脸。
一丝惊讶飞快地闪过他的眼底，随后他闭上了眼睛，沉默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佐助突然松开了手。
窒息的感觉随之慢慢消退，鼬有些疑惑地睁开双眸。
“为什么不反抗？”佐助盯着鼬冷冷地说。
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的容貌出奇相似的男子。
经过6年时光的打磨，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而是变成了一个冷漠强壮，英气逼人的男子了。
“说话。”俊美的男子吐出冰冷的话，面前人的无动于衷使他莫名地烦躁。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毕竟曾经那么亲密无间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怎样能成功地激怒他，宇智波鼬是再清楚不过了。
果然，他看到有越来越浓烈的愤怒在佐助脸上流动。
 
就是这样，怀着一颗仇恨的心，结束掉我的生命吧。
“宇智波鼬！你最好搞清楚状况，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我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声音开始变为吼的。佐助紧紧抓住鼬的衣襟。
“你现在也能立刻要了我的命。”平静的语调不带一丝波动，仿佛在谈论天气般随意。宇智波鼬睁着那一双如子夜星空般深邃乌亮的眸子望向佐助。
 
明明被囚禁的是他，为什么无法平静的人却是自己！？心底升起极大的不爽，抓住衣襟的手毫不怜惜地狠劲儿一甩，宇智波鼬便随着巨大的惯性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现在杀了你，对你来说太便宜了。”重新恢复了冷漠，男子整了整衣襟，“我要让你活着，尝遍我所经历的所有的痛苦。”
说完这句话，佐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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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宽阔的屋顶由咖色与棕色的瓷砖交错拼凑，本应是暖色调却泛着幽森的冷光。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却怎样也温暖不了冰冻的内心。躺在宽敞柔软的床上，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感觉不是自己的。
佐助又翻了一个身，今夜失眠了。
叹了一口气，他有些烦躁地拧开床头灯，登时柔和的橙色光线泻了一屋。他从自己贴身口袋的钱夹里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微微笑着。一个是佐助，另一个是鼬。那时佐助大约六、七岁的光景，向着镜头作了个鬼脸，而鼬，则站在身边带着浅笑宠溺地看着弟弟。
把照片放回皮夹，佐助靠在枕头上愣神。
 
 
「宇智波家的鼬是天才。」
 
这仿佛是童年记忆中听过最多的话了。
宇智波鼬从小似乎就是一个受上帝眷顾的孩子。漂亮的外貌，机智的头脑，良好的礼仪，温和的性格。无论是族里族外，总能听到别人对他的啧啧称赞。
对于族人，他是引以为豪的荣耀，而对于佐助，他是近乎神一般的偶像。
父母都是木叶警备机构的要员，忙得整天不见人影。照顾弟弟的任务就这样压在了鼬纤瘦的肩膀上。也就只有他，在佐助悲伤难过的时候带给他温暖与安抚，在佐助闯了祸之后默默地替他承担所有的责任，在佐助烦恼困惑时耐心地为他疏导讲解，在佐助取得成功时第一个为他送上祝福。也就只有他，在父母没有时间时放弃重要的数学竞赛去参加佐助的家长会，在大家忙得忘记时在佐助生日那天捧出精心准备的礼物。
那时侯，哥哥就是他的整个世界。那时的他是怀着多么虔诚的心，几近朝拜般地爱慕着他的哥哥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13岁时考入了东京大学的行政系。先暂且不提他是以如何出色的表现三年读完了小学课程，又是以如何聪慧的头脑两年修完了初中的内容，更是以如何惊人的智商花了两年学完了高中的教材。单单是在高考中，他就在众多大他五、六岁的学姐学长中脱颖而出，以全国第一各门成绩均为满分的情况下考入了日本第一学府东京大学。
那一年家人为了庆祝鼬的升学专门举办了豪华的宴席。长辈们都赞不绝口地夸奖着宇智波鼬，父亲还多次对佐助说：“要向你哥哥学习，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佐助觉得心底莫名其妙地烦躁，那些烦躁或许有一部分是不甘，还有一部分叫做妒忌。
宴会进行到一半，佐助找借口逃了出来。他来到酒店后面一片小树林中，蹲在底上无聊地拔着恣意生长的杂草。
 
“怎么出来了？”温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鼬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哥哥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吧，你是今天的主角啊。”佐助把头扭到一边，他知道自己带着嫉妒的腔调。
“我不大习惯那样的气氛，所以出来透透气。”鼬笑了笑，用手轻轻抚过地弟弟倔强的黑发，“怎么了，佐助，你有心事。”
佐助把头垂低，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爸爸他只知道哥哥的事……”
“我很讨厌吗？没关系，人活着会被别人憎恨是正常的。”
佐助把头垂得更低，“就像哥哥说的那样，其实，我对哥哥的事情……”
“呵呵，也想成为优秀的东西呢！”鼬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有力量的话，既可以独立，也会变得傲慢，最初是被企盼，被追求的东西。只是，你和我是独一无二的兄弟，作为你要跨越的墙壁，我和你一起持续地存在着，就算被憎恨着也是——那才叫做哥哥。”
午间的阳光透过交错的枝叶罅隙被筛成了细小的金色颗粒，那些柔和的光子在鼬恬静的脸上静静地跳跃。连细长的睫毛都被染上了暧昧的浅金。风仿佛也裹挟了这份温暖，带着微熏的气息轻轻地从小树林中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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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佐助想哥哥既是自己崇拜的偶像同时也是自己超越的目标。
 
鼬如一座大山般横亘于自己面前，自己拼命想要追赶，却始终不能望其项背。
鼬只花了两年就完成了大学四年的课程，并以全优的成绩毕业。他一直在创造着神话，或许应该说，他本身就是一个神话。
15岁未成年的宇智波鼬被破例分到了木叶警备机构刑侦组，并史无前例地当上了候补组长。
那时的佐助还在上小学，但他仍记得很清楚，这件事引来了多少人的非议与质疑。
然而年轻的鼬却默不做声，面对前辈钔无端的试探与挑衅只能忍让地承受。过于清涩的肩膀背负了太多，但他不容许它们垮掉。
后来，佐助就感到自己与鼬之间不知何时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鼬自从进了木叶之后工作渐渐忙起来，回家的次数也开始减少。从最初的每天都能见面到两、三天见一次，再到有时一个星期才见一回。
虽然鼬依旧对佐助非常温柔。
 
每次佐助见到鼬时总会缠着他给自己讲题。有时就算是会做的题他也装作不会去问。他知道其实自己只是单纯地想留住哥哥。
果然看见哥哥向自己招手。于是满怀期待地迎上去。
额头被指尖轻轻点了一下，鼬带着愧疚的微笑：“对不起，佐助，下次再教你吧。”
下次，下次，又是下次。永远也等不来的下次。
隔阂一旦产生，怎么都消除不了。
 
宇智波鼬16岁时升为刑侦组的组长，佐助也跳了一级提早升入初中。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鼬真的变了。
每次的家族聚会，鼬的出勤率越来越低。父亲对于这种情况很不满意，经常训斥鼬。
 
一天晚上，佐助半夜里醒来，想去厨房寻口水喝。走过客厅时，他听见父亲的声音。
“鼬，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我三番五次地提醒你！”
 
佐助好奇地把门拧开一点空隙，透过门缝，他看到父亲表情严肃地坐在那儿，一旁的母亲满脸担忧，而鼬则安静地跪坐在地上。他背对着门，所以看不到表情。
“总之，明天的家族聚会你一定要来。”父亲盯着鼬，命令着。
“很遗憾我去不成了。明天还有任务。”鼬微微颔着首，平静地说。
父亲听罢面有愠色地拍了桌子，“是什么重要的任务让你连家族聚会也推脱了！？”
“很抱歉，这是机密，恕难相告。”明明是非常谦恭的语气却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你……！”父亲倏地站了起来，气得脸都在发颤。
佐助吓了一跳，父亲从来未对哥哥发过火的，起码他没有见过。
 
“佐助，喝完水的话就回房睡觉吧。”鼬的没有回头，突然说。
父母看样子是吃了一惊，随后父亲拉开纸门：“这么晚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
“我起来喝口水。”佐助支支吾吾地低下头，“我这就回去睡觉。”
转身走前偷偷瞟了一眼房里的哥哥，他依旧背对着门，一动也不动。
鼬那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中的仍旧稚嫩的背过自己无数次的肩膀，佐助突然觉得非常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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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在现实面前，记忆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那一夜的记忆就如同长了根一般深深地扎在脑海中，纵使疼痛难耐，纵使血流不止，也丝毫无法将之除去。
12岁的佐助升上了初二，认真努力的他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
“爸爸，这回我又考了第一，题太简单了。”佐助仰起脸，带着满满的自信。
“恩，干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父亲宽大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头发。
 
父亲与哥哥已经冷战一个月了。自上次的客厅谈话，再到后来哥哥与族人不知什么原因起了争执，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硬，就差一个外力，一触即破。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父亲的视线更多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把过去过多加诸到鼬身上的关心与期盼归还到了自己身上。
“你不要再学你哥哥了。”父亲这样说。
 
为什么得到了期望已久的关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仔细想想，那天其实与平常没什么区别。依旧是早起，缠哥哥讲题，被捅了额头“对不起，佐助，下次再教你”，然后一边假装小声嘟囔一边嘴角挂着微笑目送哥哥离开，后来与父母一起吃早餐，对爸爸提起哥哥的事，听爸爸说“越来越不了解鼬那个孩子了”，最后结果妈妈微笑着递来的便当迎着朝阳去学校。
这一切都是多么平常啊。
但是，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族人们冰冷的尸体在眼前纵横交错，阒暗的夜里，周围的冷风袭来，传至耳边一片模模糊糊的幽咽。他震惊地，恐惧地，战战兢兢地推开父母房间的门，映入眼底的情景让他几乎崩溃。父母那原本鲜活的温热的身体此时此刻毫无生气地横陈在地上，刺眼腥重的鲜血如最可怕的梦魇般啃食着他所有的神经。
 
然而真正让自己崩溃的却是宇智波鼬。
那个平日总是对自己微笑的，总是很温柔的，总是无微不至地关心着自己的天使般的哥哥，此时却毫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睛一如以往般乌黑深邃，却散发着凛冽的寒光，他站在父母旁边，浑身沾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握着手枪。
 
“是我杀了全家人。”骇人的话语从他漠然的唇间吐露出来。
 
“为什么！？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愤怒地吼着。
几发子弹飞速钉入自己周围的墙壁中。抬头时，鼬那陌生的冰冷的面孔映入眼帘。
那是恶魔的面孔！
佐助飞快地跑着。强烈的求生愿望让他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怎奈他的天才哥哥在学校连体育也是年级第一。
被一具尸体绊倒，他扑到了地上，哥哥已来到面前。
“想逃吗？怕我杀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发出如此冷漠无情的声音？
“我不杀你，因为，你没有被杀的价值。”
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这一切仅仅只是一场梦！？
“愚蠢的弟弟啊，你就带着绝望、憎恨，为了杀掉我，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就好。”
世界瞬间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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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吼突兀地响起。
鼬微微睁开眼，佐助愤怒的面庞映入眼底。
“佐助大人，我……”佐助的突然出现令兜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
“闭嘴！”佐助气得脸色煞白，眼睛瞪得浑圆，他猛力揪住兜的衣角一甩，“你的胆子还真大啊！”
兜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顿时从醉酒与情欲中完全清醒，于是连忙恭敬地弯‮身_下‬子，“很抱歉，佐助大人。
属下酒喝多了一时迷糊，本想着对一个俘虏……没想到大人您这么生气。”
“今天姑且饶过你，”佐助的眼眸里满含杀气，“不会再有下次。”
“是，谢谢佐助大人！”兜赶紧致谢，然后不敢怠慢片刻地溜出了房间。
又恢复了寂静。
佐助走过去把房门关好，然后盯着床上的宇智波鼬。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着，白皙的面庞略显憔悴，仿佛因为刚才的事受了些许惊吓，嘴唇微张着，那双乌亮得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自己。白衬衫半敞，露出雪白光滑的胸部，颈前的锁骨勾勒着优美迷人的线条，散发出青春诱人的气息。细长的脖颈上一道浅红的吻痕格外刺眼，被撕得面目全非的长裤遮不住下面雪白修长的大腿，那若隐若现的优美线条引人遐想无限。
虽然兜没有侵犯成功，但刚刚进门时看到的情景让自己的理智瞬间丧失，其实真正让自己愤怒的却是鼬的顺从，对，起码在自己看来他是顺从的，面对别人的侵犯竟然毫不反抗，像一个傀儡般任人宰割。
“刚刚你为什么不反抗！？”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怨怼，瞪向鼬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
难道刚才你是出于自愿的吗！？佐助几乎要这样吼出来，但气愤让他的大脑目前一片混乱，毫无秩序。
为什么？他明明是仇人，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种事而动怒！？
不是说要让他尝尽所有的痛苦吗？那为什么看见他要被别人侵犯，自己会发这么大的火！？
※ ※ ※ ※ ※ ※ ※ ※ 
兜在走廊上缓缓踱着步。刚才的事仍让他惊魂未定。
为什么佐助大人会生那么大的气？宇智波鼬是他恨之入骨的仇人，照理说自己侵犯了鼬，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啊。
那他刚刚的气愤应作何解释？还有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活像看到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伤害一般……
等等！！！
兜停住了脚步。他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难道说，宇智波佐助对自己的亲哥哥……！！！
※ ※ ※ ※ ※ ※ ※ ※
“宇智波鼬，我向你问话呢，为什么不反抗！？”佐助一步步逼近眼前的人，“你这个放荡的家伙。”
鼬只是静静地看着弟弟，静静地承受他的恶语相对。
“你为什么不吭声？之前不是很神气吗？杀了全家人，背叛木叶，抛下我，跑到晓。你不是很神气吗！？”
鼬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恻。
“我的确如你所说，带着绝望，满怀憎恨，只为了杀你而活。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呢？”
鼬抬起头想说什么，但佐助的唇却不知何时移了下来，把他尚未出口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鼬吃惊地张开了嘴，佐助的舌趁势侵入口中，缠上了他的。随着吻的加深，气息开始变得混乱。佐助剧烈且灼热的鼻息扑在脸上，陌生却又熟悉。
就在两人都快要呼吸不过来时，佐助的唇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鼬的，并沿着优美的颈项往下游移。
呼吸开始变得狂乱。鼬惊觉自己的变化，有些许慌乱地抬起头，“佐助……”
佐助年轻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那对乌黑的眸因为情欲而变得更加深邃，他把唇凑到鼬的耳畔，轻声地低喃，“嘘，别出声。”
火热的舌尖驰骋在瘦削白皙的身体上，感觉到那身躯轻微地颤抖着，佐助不禁更加亢奋，转为忘情地啃咬。
身体开始发热，鼬知道自己竟也有了反应。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用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那羞人的‮吟呻‬声从里面泄露出来。
眼神变得迷离，意识开始涣散。鼬感到自己的腿被提高分开。
“呜~”佐助的一个手指伸了进来。撕扯般的痛楚席卷而来，过了一会手指又增加到两根。
怪异的感觉。身体被人这样撑开。而现在自己只能咬住嘴唇，闭上眼不去看这羞人的姿态。
黑暗中，佐助略带沙哑的声音透过暧昧的空气传来。一字一顿，分外清晰。
“宇智波鼬，我要你。”
这句话好像一句咒语，自己的心竟然随着乱了。恍惚中，手指碰触的地方被一个更为灼热的事物所代替。
佐助一个重重的挺身进入了鼬的身体，那温暖与紧窒几乎要逼疯他。他把自己滚烫的身躯贴上鼬的，顺便吻上了他柔软的唇，并加快了‮动抽‬的速度。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两人剧烈心跳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又一波‮感快‬。鼬把头侧向一边，任佐助为所欲为。
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佐助唤了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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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厚重的落地窗帘隔不住越渐强烈的阳光。些许明媚的光线透过缝隙逃逸，照亮了屋内的一片旎旖风光。
鼬缓缓睁开眼睛，大脑仍旧被睡意笼罩着，他撑起身子试图坐起来，却在跌回枕上的那一刻完全清醒。
全身酸软无力，身下还传来一阵阵剧痛。
他忖度着这异样感觉的由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如倒带般涌入他的脑海。
“昨晚的感觉怎样？亲.爱.的.哥.哥?”佐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后五个字还被刻意地拖了长音。
鼬转过脸，佐助用手支着头侧躺在他身畔，眼神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戏谑，裸露的上身从被中露出，强壮而宽阔。
避开弟弟的眼神，鼬轻轻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顺便把薄被提到足以遮住脖颈的长度。竟然与亲弟弟发生了这种关系，仿佛是做梦一般。但他毕竟是天才宇智波鼬，连全族人一夜之间惨死的事都能接受，这种小巫见大巫的事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平静地接受呢。
腰部被强壮的手臂圈住，下一秒宇智波鼬就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佐助用手把他地脸扳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怎么不说话，别惹我生气。”
鼬深深地看着佐助的眼睛，那双与自己的如出一辙的乌亮双眸，他可以在那双清澈的眸底明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么清澈的一双眸子，对自己刻骨的憎恨在哪儿？
鼬轻叹了口气，将视线移至天花板，“那你大可以杀了我的。”
“与自己的弟弟发生这种事让你觉得很耻辱吗。”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冷冽，鼬感到自己腰间环着的手加重了力道。
现在他要做的，想做的只有让佐助杀掉自己。其它的一切都是多余。鼬顿了顿，极力地排遣着心底横亘的某些情愫，他闭上双眼，“是的。”平静地说。
腰间的力道大得以至于骨头生痛。然后突然消失了。
佐助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这就是我的目的，让你耻辱，让你痛苦，让你生不如死。”
鼬依旧闭着双眼，他仿佛听见自己心底一声微弱的叹息。然后一阵风刮过，房门被打开后又重重地关上。
他听见佐助略有些气急败坏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佐助，你究竟还在疑惑什么呢。
躺了许久，口中渴得紧。鼬随意地披好衣服准备下床喝水。昨夜的事令全身钝重无力，身下传来的剧痛疯狂地啃食着神经末梢。走到一半，脚一软，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上。
这时门突然开了，兜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见鼬倒在地上，他跑过来，将他扶起来。
看到鼬充满警觉与小心翼翼的眼神，他别过头说，“放心，我不会再那样了。”
重新回到床上后，他拿出药水给鼬换绷带。鼬仍旧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从刚进门看到鼬，再到现在看到凌乱异常的床铺，他心里已经大概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
鼬安静地坐在那里，半敞的衬衫下那白皙光洁的胸口布满了紫红色的吻痕，密密麻麻如妖冶的赤蝶般触目惊心。轻抿的薄唇上有小小的伤口，那是被牙齿咬过的痕迹。披散的长发衬得脸庞更加苍白孱弱，相反的，那双乌黑的眼眸却安静而有神。
胸口传来莫名其妙的微弱痛觉。兜微微颔首，“昨晚的事，对不起，我酒喝多了一时迷糊。”
“没关系。”鼬开口说。
兜有点呆住。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静静地听到鼬的声音。年轻的，斯文的，略微柔和的声音，异常地好听。
“还有失恋的事，”鼬继续说，“兜先生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失恋的事？我昨天究竟说了什么胡话啊！”兜有些挫败地揉了揉头发。
昨天那个奇怪的念头又涌上脑海。
难道，佐助大人并不是恨着宇智波鼬，其实是……爱着他！？
那宇智波鼬呢？他也爱着佐助大人吗？
张开口想问，却没有说出来。
“我觉得佐助大人并没有口头上说得那么恨你，所以迟迟不想杀你。”兜看着鼬说。
那一刻鼬微微簇起了眉毛。
※ ※ ※ ※ ※ ※ ※ ※
佐助走进屋里的时候床上的人正在沉眠。
轻轻在床边坐定，他安静地看着鼬的睡颜。
那张清冷的面孔此时恬静而祥和。双眼合拢，常常的睫毛在眼睑上打下一片阴影，如小扇般轻盈。鼻息平稳而轻缓。白皙的脸瘦削而憔悴。
 
他缓缓伸出手，抚上鼬的脸颊。冰凉的指间一片温热的触感。纤长的手指顺着弧度优美的脸线温柔地移动。
鼬睡得很浅，被这一举动惊醒，睁开了眼睛。
佐助发现他的下唇有小小的伤口，还带着血迹，便想伸手替他拭去，但鼬却别过头去。
“你的嘴唇怎么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佐助的语气略带责备。
鼬的眼神变得深沉，半晌他冷冷地开口，“不用你管。”
那种冰冷的语气意料中地刺激到佐助，他面带愠色地扳过鼬的脸，“你说什么？！别忘了你自己现在的处境。”
鼬的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愚蠢的弟弟啊，你不是也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感到禁锢自己头的手臂因愤怒而颤抖，鼬闭上了眼睛，“早知道你依旧这么愚蠢的话，当初就应该把你与那些废物送到同一个世界。”
佐助气得咬紧牙关，伸出右手向鼬掴去。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划过。
他用的力非常大，可见他心中的怒火有多么旺盛。鼬的头被打得歪在一边，脸火辣辣地肿了起来。
“你就这么想死吗！？”佐助握紧了拳头，声音冷到了极点。
“你不想杀我，是因为你依旧被那个虚幻的好哥哥所蒙蔽。”鼬的嘴角有血丝溢了出来，“就是因为有这么多卑微的感情，所以你才这么愚蠢。”
他听见佐助的指骨“吱吱”地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好，宇智波鼬，我成全你。”佐助的声音传来。
长久吊着的心放了下来，但是同时伴随着某些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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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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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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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时候，原先的记忆总会伴随着寂寥与空虚席卷而来。最多的却都与佐助有关。
这才发现，自己的童年竟都是与弟弟一起走过的。
帮父母照顾襁褓中的佐助，教他穿衣说话，给他洗澡喂饭，接送弟弟上学上学放学，为他辅导功课……原来他从那么久以前就无声无息地渗透到自己每一个记忆中了。原来佐助竟是他的整个世界，倘若没有佐助的话，他找不到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与意义。
鼬苦笑了一下，唇角牵动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那天与佐助真正决裂后，他被唤作水月与香燐人押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重新关了起来。那个老旧的小型公寓，就算隔了多年他也不会忘记。
那是他们原来的家。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族人们消失的地方。是佐助开始恨他的地方。
死在这里也不错呢。他静静地闭上眼睛，心里一片坦然。
不过只剩下佐助一个人了，有点替他担心。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门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往房间里泼洒着一些液体，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鼬知道那气味。是汽油没错。
就是今天吗。不错的日子。他想。还是佐助的生日。
那些人走之后，兜来过一次。他站在那看了鼬半天，眼神深邃而复杂。
鼬朝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兜先生怎么来了。”
“给你换最后一次绷带。”有某种情绪在他眼底闪烁。
鼬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踱到窗边，“已经没必要了，不是吗。”
他的语调平静异常，神色也完全不是一个濒死之人应有的。但兜却因此突兀地急躁起来。感到心底有莫名的东西不停地翻滚叫嚣着，他冲上去拉住鼬的手腕，“鼬，我带你逃吧，逃到一个老大找不到的地方，现在还来得及。”
鼬有些吃惊地微睁了眼睛，随后他轻轻推开兜的手，“谢谢你。但我并没有逃走的打算。”
“你马上就要被烧死了啊！难道你不害怕吗？”兜的语气焦急而迫切。
“那样很好。”鼬抬头仰望窗外蔚蓝的天空，眼神迷离而美好，嘴角向上勾起柔和的弧度，仿佛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那样还能见到番茄。”
他满脸罕见的柔和令兜呆滞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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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鼬，怎么样，害怕了吧。”佐助走进屋时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
鼬静静得站在窗边，柔光透过厚实的玻璃窗给他的全身打上了一层浅金的薄边，淡淡的却又显得异常圣洁。
“今天是我的生日。”佐助走到他的身边站定。
鼬没有出声。他低着头不去看弟弟的眼神。他不想看，也不敢看。
“你的命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佐助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雀跃，却又冰冷刺人，“所以我才让你今天死。”
“……”鼬依旧保持沉默。
佐助皱紧了眉，收起了戏谑的语调，“你现在开口求我，我就饶了你的命，宇智波鼬。”
鼬默默地咬住嘴唇，仍然缄默不语。
突然长发被用力扯住，难耐的痛楚从头皮延伸到每一个神经，他听见佐助与刚才迥异的愤怒吼叫，“你就这么想死？宁死也不肯求我！？”
鼬进一步咬紧了嘴唇，下唇上还未愈合的伤口裂开，血流到嘴里一股腥咸。
他感到揪住自己头发的手加重了力道。佐助看向他的眼睛瞪得浑圆，乌黑的眸底充满了杀意与愤懑。
有那么一段时间，佐助瞪着他，他看着佐助。佐助的眼中流动着浓重的怨怼与恨意，他眼中平静地如一潭死水。那段时间不算很长，但他觉得过了很久。他不断地用视线描绘着佐助的脸孔，想在最后的时间把弟弟的容貌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然后佐助松开了鼬的头发。手中突然的空落让他升起一股落拓，但他很快地调整过来。
“宇智波鼬，你会被烧得连灰也不剩。”他冷冷道。修长的手指掏出衣兜中的打火机，打开，淡蓝的火光在眼前轻轻跳动。他一挥手，打火机落入了汽油中。
仿佛炸开一般。火红的烈焰一下子旺盛起来。强烈的火浪自墙角冲向屋里每一个角落。
“木叶的叛徒宇智波鼬因懊悔在自家引火自杀，多么美好的结局啊。”佐助冷冷地笑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火越来越大，汽油燃烧的黑烟开始笼罩整个房屋。木质的家具发出“噼噼啪啪”的剥落声，热浪一股股席卷而来。鼬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最后该干些什么呢。他伸出手，动作熟稔地掏出衣服内兜里一张已经皱皱巴巴的老旧相片。
照片上的佐助做着鬼脸，那模样俏皮而可爱。一边站着自己，用柔软的目光看着他。
那是最珍贵的儿时回忆。那时佐助还整天缠着自己，用稚嫩且好听的声音叫着哥哥，那时他们还生活在温暖和睦的家庭里，那时他能经常听到母亲关切的嘱咐，听到父亲高兴的赞扬，那时佐助还没有恨他。
他闭上眼，开始去回想刚刚描摹的佐助的面庞。可是他却发现，不断闪现在脑海中的，竟都是那个天真稚气，有些倔强又很任性的弟弟，不带一丝的仇恨与怨怼，没有一丝事故与城府。
他轻轻地柔和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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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屋已经被烈火包围，那熊熊的火焰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那小小的房屋吞噬。灼热的气流一股股袭来。乌黑的瘴气被风卷上空中，那景象触目惊心。
兜不安地又望了一眼身边的主人。可惜的是他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站在那儿，面容冰冷而俊美，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被火海包裹的房屋。
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焦躁不安。他担心火海中的那个人。这是从来未有过的感觉。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头困兽在咆哮，在叫嚣，无比郁闷却无处发泄。
他不懂佐助对宇智波鼬到底是什么感情，他好像爱着他却也像恨着他。但直觉告诉自己，宇智波鼬并不像他自己表现的那样冷酷，他对佐助的感情虽无法界定，但绝不会是轻蔑与藐视。
他想起鼬最后说的那句话，他揣摩了很久也无法理解。
房屋已经开始部分倒塌，东边的屋檐轰隆一声巨响，然后就如玩具木块般垮了下来。那一声巨响令人惊心。
感到手心里已生出了汗渍，他又一次转过头看佐助。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没有欢喜亦没有悲伤。
“佐助大人。”他靠近了一点开口道，“宇智波鼬喜欢吃……番茄吗？”
他看到佐助的身形轻微地颤了颤，“你问这个做什么？”佐助用眼睛盯着他，冷冷的问。
“我只是觉得好奇。”兜一边思忖着一边低声地说，“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问他怕不怕死。”
“然后呢。”佐助死死地盯着兜的眼睛，冰冷的语气中仿佛多了一丝好奇与兴趣。
“他说死了很好。”兜也望着佐助，“他说那样还能见到番茄。”
兜还想说什么，但却住口了。因为他看到佐助突然瞪大了双眼，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惊讶与错乱。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一时反应不过来。
随后更令他吃惊的事发生了，他看到佐助飞速地就要往火海里冲。他想着难不成主人突然疯了不成？没来得及阻拦。倒是旁边的水月拉住了佐助的胳膊，“佐助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很危险啊！”
佐助甩开水月的禁锢，“闪开！”
摆脱了束缚，他头也不回地冲入被烈火包围的摇摇欲坠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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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番茄死了。
具体时间他已经记不起来了，只知道那是极端平凡的一天。他与平素一样执行完任务走在回家的路上。在门口，他看见弟弟佐助蹲在那儿哭得异常凶。他看了揪心便走上前去抚摸弟弟的头：怎么了，佐助。小孩子哭得哽咽，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吃力地抬手指了指旁边。
鼬看见番茄倒在那儿，一身鲜血。平时那双灵动活泼的大眼睛也无力地合着，毫无生气。佐助说它在马路上被车撞了。说完又流下大滴大滴的眼泪。
鼬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如此难过的弟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揉乱了他乌黑倔强的头发。
后来他们在后院给番茄堆了一个小小的坟茔。佐助总站在那里发呆，话也少了许多。鼬想起大人平时哄小孩的话，便对佐助说：别难过，总有一天能再见到番茄的。在另一个世界。佐助呆呆地望着他：人死了以后去的世界吗？鼬轻轻点了头。随后他又听见弟弟的声音：那我们约好，不管是谁先到那个世界，一定要找到番茄。明明是小孩子天真的话，听在心里却有止不住的酸涩。鼬认真地对上小孩子明亮的黑眸：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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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气流越来越灼热，仿佛能把人烤干，就此在人间蒸发。举着照片的手有些生涩。
又重新扫了一眼照片里那张稚气无暇的脸孔，他缓缓地闭上眼睛：“sasuke,happy birthday。”
他把照片伸到旁边的火焰上，听着他被恣意燃烧的声音。他甚至可以想像着那点点火星自照片的一角开始蔓延，胶片慢慢变得焦黄，最后化为一片灰烬。他感到眼眶中有陌生的冰冷潮湿的感觉，但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再见了，佐助。
“哥哥！”佐助的声音突然穿过熊熊烈焰传入耳畔。
死前的幻听吗。他在心底苦涩地笑了一声。
然而那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清晰无比。
鼬惊讶地睁开了眼睛，那一刻脆弱的房门被人撞开，佐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心急火燎地在火海中找寻他的身影，然而看到他的那一刻佐助却愣住了。
他看到了宇智波鼬的眼泪。他在火光冲天中看到他的眼泪。
那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溢出，顺着他脸颊的优美弧度向下滑动，越过瘦削精致的下颚曲线在脸上拉出一条闪着银光的水痕，然后在下巴处重新汇成水珠，清脆地打在地板上。在这种情况下，那滴水珠却在他毫无表情的面孔上诠释着变幻惑人的色彩。
他从来都没见过宇智波鼬流泪的样子。而且他可以保证他所见过宇智波鼬的表情，这么多年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种。现在的情景让他不知所措，在一片火光中，毫无办法地呆滞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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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他呆愣在原地，定睛再次看去，早已没了泪水的痕迹，大概是被热浪烘干了。
现在他已经不知道鼬到底是如何想的了。他在自己的面前话语冰冷刺人，眼神掺杂蔑视与不屑，但背地里却回忆着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光，黯然落泪。他不懂他，从很久以前到现在，他都不曾了解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有剧烈的碎裂声传来，佐助这才意识到自己上方的天花板要坍塌了，在身体做出反应之前，宇智波鼬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两人摔在安全的地方。
天花板坠落发出震耳的巨响，夹杂着烈火“劈劈啪啪”的声音。
佐助躺在地上，鼬压在他身上，两人的脸贴的极近，唇间只隔一张纸的厚度，轻轻一动就能碰触到。两个人呼出的温热气息相互混杂，融合，交错，然后再一次被吸入肺部。佐助盯着鼬近在咫尺的黑色瞳仁，烈火在上面映出橘黄温暖的影子，不知是否出于这个原因，看起来温润异常，没有一丝冷漠的眼神，倒有着几分关切。
没有时间作过多的联想，鼬快速地起身结束了这个暧昧无比的处境，他背对着佐助，面朝一片噬人的火海。手臂在灼热地痛，那是刚刚被天花板上的碎木打中所致。他稍稍用手压住那伤处，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要来。”
“我要带你回去。”佐助死死地盯着面前人的背影。
“不需要。”他顿了顿，尽量把话语说得冰冷绝情。身子不自觉地微微抖动。
但是佐助不会再被他刻意做出的冷漠所唬住。他勾起嘴角露出了笑容，快步上前横抱起眼前这个总是扰乱自己心绪的男子，一边欣赏着他稀有的惊慌讶异的神情，一边把嘴唇凑到对方的耳畔用沙哑而暧昧的声音轻喃：“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哦，哥哥。”
看到主人抱着宇智波鼬冲出火海，佐助的手下惊讶至极以至于嘴都张成了“O”字型。
“佐助大人为什么……”香燐对水月悄悄说，“他不是想杀了宇智波鼬吗？”
“不知道，佐助大人是突然冲进去的。”水月托着下巴露出迷惑的表情，“我也正吃惊呢。”
站在他们身边的兜始终默不作声。
“兜，你去开车，我们回。”路过兜时，佐助简洁地抛出一句话，便抱着怀里的人向一旁的宝捷时走去。
兜一边开着车一边不自禁地向后视窗张望。
宇智波鼬还活着。不过现在他被佐助紧紧抱在怀里，佐助的那种抱法就像溺水的人死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他的眼睛焦躁地，专注地，甚至带着不自觉的温柔直直地盯向怀中的人，仿佛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不复存在，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这个男子一般。
兜的心一沉。他感到先前在心头盘踞的那股狂烈的焦躁此刻化为了漫无边际的压抑，密密封封压得透不过气。紧握的方向盘软套被汗水浸得黏湿，这让他感觉非常不洁。
回到了原先的宅邸，佐助一下车，就抱着鼬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兜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到佐助的身边：“佐助大人，你有受伤吗？我来给你疗伤！”
“没有”佐助简洁地说，继续自顾自地走着。
“那……”兜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佐助打断。
“对了，你通知一下。”佐助拧开房门，“谁也不许进入这个房间，否则，格杀勿论。”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那一声撞击在兜的心头像回声般挥之不去。没有预料的，他低低地笑出声来，那笑声没有一丝愉悦，却透着凄厉的味道，仿佛是什么东西在悲鸣。意识到这一点，他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
兜，你爱上宇智波鼬了?
※ ※ ※ ※ ※ ※ ※ ※
佐助把鼬放到松软的床铺上，又去一边取了医药箱，走过来蹲到他面前：“来，把胳膊伸出来，我给你疗伤。”
“你怎么……？”鼬表情没有变，却微睁了眼睛，显然是吃了一惊。


那罕见的吃惊表情让佐助一下子轻快起来，他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拉过他的胳膊把袖口往上卷：“因为你一直按着它，很不对劲儿不是吗。”
鼬的眼底闪过一丝光彩，他动了动嘴，却没有说话。
手臂上果真有一大块灼伤。殷红的血从半个巴掌大的伤口中溢出，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佐助微微簇起了眉头，心底责怪他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沾了酒精的棉签擦了一遍又一遍，被带火星的木棍擦伤的口子很深，鲜血还是止不住地涌。酒精在温热的空气中挥发得很快，手臂上是一片冰冰凉凉的感觉。突然，那股冰凉被一片灼热所替代。
鼬猛地一惊，全身微微打了个颤。低头看见佐助正低着头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着那伤口。
血液在急速逆流，全身的感觉似乎都集中在了那一点。湿润温热的触感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他此刻脆弱的神经。
好奇怪，明明都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为什么现在却又是这种情况。
不能这样下去，不然会更留恋生命。不能再与佐助之间产生更多的牵绊！
“哥哥，你在发抖哦。很冷吗。”佐助带着劣质的微笑对上他的双眼。
不能再这样牵扯不清了。
他低下头不去看他乌亮的眼睛：“愚蠢的弟弟，你为什么要救我回来。”
“因为那样太便宜哥哥了。”佐助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哥哥所欠下的债应该由哥哥自己慢慢还。”
多么蹩脚的接口。
鼬苦笑了一下，张开口想说什么，嘴却被佐助衔了去。
四片唇瓣相触的那一刻，欲望瞬间逃离意念的束缚，像干柴上点燃的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佐助疯狂地吻他，带着占有性质的啃食，那狂烈的气焰让他呼吸困难，几欲挣脱，但头部被铜铁般的双臂死死地固定住，移动不能。他惊异于佐助竟有如此大的力道，却怎样也挣不开这磨人的处境。
不行，要赶紧逃脱……
嘴唇被咬破的痛楚与快窒息的感觉让他不自禁地扭动身子，但却适得其反地与佐助贴得更紧。慌乱之中，他察觉到佐助身下的变化。
鼬一怔。
已经来不及了吗。
佐助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呼吸狂乱，乌亮的眸子此刻更加深邃沉闷。汹涌的情欲令他的意识涣散，他恍恍惚惚地望着眼前的鼬：“我……杀不了你，不舍得杀你……”混乱的话语未经大脑的过滤一股脑吐露出来。
鼬身子一颤，停止了反抗。
已经晚了吗？连自己的心也沉沦了吗？
佐助的身子又欺下来，带着凛冽与灼热，不给予忖度的空间，直直地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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