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蛇怎样捕食小鸟
结束了岛上的树木为什么这样矮小的谈论之后,我们继续前进。山坡越来越陡,我们一步一步向上走,感到有点儿吃力,有的地方要用竹竿支撑着才能上去。回头看看李雄,他年纪比我大得多,行动却挺灵活,上这么陡的山坡也一点儿不气喘。相比之下,我不禁有点恨起自己来了,为什么我平时不经常注意锻炼身体呢?
这一带岩石比较多,有的重叠成堆,像倒塌的石塔似的,有的形成天然的石级。岩石之间是一丛一丛的杂草,石级旁边偶尔也看到一些匍匐的野葡萄藤。
我们越过一个大石堆,向草丛走去。在我前头的刘振山突然大叫一声:
“有蛇,有蛇!”
我上去一看,原来在他面前的草丛里,盘踞着两条蝮蛇。幸亏他眼快,连忙后退了几步,没有踩在蛇身上。张大夫听到叫声也赶来了。他悄悄而又敏捷地用蛇夹子夹住了那一条大的。老韩立刻拉开蛇笼子的门,让他把蛇放了进去。张大夫又去夹那条小的,我忽然看到他的脚跟后面,还有一条蛇在爬行。这条蛇没有来得及逃走,也成了我们的捕获物。
一刹那间出现了3条蝮蛇,队长因此再一次提醒大家:必须百倍警惕地注意周围的一切,不仅下脚的时候要当心,更要留意保护双手。尽管手上已经戴上两双手套,但是还不够厚,是我们护身装备中最薄弱的地方。他叮嘱大家,千万不要用手去按石头,这一按可能会按在蝮蛇身上;也不要去握树枝,这一握,可能会握住一条蝮蛇,那就太危险了。
岛上根本没有路,越向上走,山坡更陡,蛇也更多了。走了半里路光景,一条很深的山沟拦着去路。沟里小树很多,到处都是芦苇,长得比人还高。一走进芦苇丛里,大家就互相看不见了。通过这条山沟可真危险,绕在树权上的是蛇,盘在石头上的是蛇,地上游动的是蛇。有时候,足尖碰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也是蛇。
“这里有蛇!”“这里也有!”四处都是喊声。我们好像被蛇包围了。队长叫我们尽可能挑石头多、草长得少的地方走。虽然石头上蛇也很多,却比较容易发现。我用竹竿拨开芦苇和杂草,小心地避开有蛇的地方,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前面的老韩。
老韩身体壮,胆量大。他背了一大笼子蛇,还笑嘻嘻地帮着别人捕蛇,好像满不在乎似的。这条100来米长、10多米宽的山沟,真是个毒蛇的世界!没有多久,全队便抓到了400多条蝮蛇,背上山的十几个蛇笼全部装满了。
过了山沟,又是一个很陡的山坡。坡上酸枣树特别多。酸枣枝条上长着密密的刺,真讨厌极了。谁要是稍不留意,裤子衣服就会给刺扎住,很不容易摆脱。幸亏我们的服装质地很好,要不,恐怕要被撕得粉碎了。
我们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登上山坡。坡顶是一片向东倾斜的平地,长的主要也是芦苇,但是比山沟里的稀得多,也矮得多。这可能是由于坡顶的土壤比较干燥的缘故。朝平地的南面一望,远远有一片树林。树林里传出来各种各样小鸟的叫声,好像几十把二胡在演奏《空山鸟语》似的。这些小鸟叫得是那样和的谐动听,使我们暂时忘掉了这里是毒蛇的王国。
当我们走近树林的时候,一群小鸟受了惊,“哗唉”一声飞走了。队长说,看样子这是子鴓,一种专吃害虫的益鸟。
这片灌木林非常美丽,绿油油的叶丛中夹杂着黄的、粉红的、紫的和白的小花,随着微风送过来阵阵清香。如果不事先知道,谁也想不到在这样百花怒放、群鸟争鸣的树丛中,却处处暗藏着危机。这里的毒蛇可真多,一棵小小的树上,就绕着三四条,最多的有21条,几乎每个枝杈上都绕着毒蛇。蛇的体色跟树枝几乎完全一样,都是灰溜溜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奇怪的是在芦苇和羊蹄大黄的枯茎上,也常常有蝮蛇。尽管芦苇和羊蹄大黄的枯茎是那样纤细,它们缠绕在上面却非常稳当。
电影摄影师林宝中面对着这么多的好镜头,真是兴奋万分。他拍摄了这个,又拍摄那个,可把他忙坏了。电影摄影机断断续续地响着,他的助手也累得满头是汗。
蝮蛇盘在树上,一动也不动。它们的姿态,粗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似的。它们的尾部缠绕在树枝上,头部靠近枝梢,微微仰起,向着天空。身体的其他部分左弯右曲,像松开的弹簧似的绕在枝条上。这种奇怪的姿态,引起了我们很大的兴趣。
“为什么它们都一动也不动地绕在树上呢?”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可是谁也答不上来。队长想了想说:
“这个问题很有意义。蝮蛇的这种生活习性,必然和它的生活条件有联系。咱们必须通过广泛的细致的观察,才能够把这里面的奥妙弄清楚。”
队长的话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大家分散在树林的周围进行观察。李雄和我被分配到林子的西南角。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斜,阳光正射在这个角上。花虻和蜜蜂正在花丛中穿来穿去,寻找食物。薄壳蜗牛在叶子上慢吞吞地爬着,顶端长着眼睛的触角摆来摆去,好像在侦察什么似的。它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亮晶晶的痕迹。我们选定了一株向阳的小树,静悄悄地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盘绕在枝权上的那条蝮蛇。
那条蝮蛇身上的斑纹非常清楚,是刚蜕了皮的。一般说来,刚蜕皮的蛇应该比较活泼,但是它却像睡着了似的,纹丝不动。不会是条死蛇吧?我们正有点怀疑,忽然听得一声尖叫,原来是一只鹡鸽被它咬住了。这只可怜的小鸟伸了伸翅膀,就不再动弹了。
鶺鸰不是比蝮蛇的头大好几倍吗?蝮蛇怎么能把它吞下去呢?我们连忙走近去看个究竟。真没想到,蝮蛇的嘴竟能张得比自己的脑袋还大。它紧紧衔住鹡鸰的头顶,鹡鸰的喙便弯向颈部。这样一来,它把鹡鸰吞下去的时候,口腔和食管就不会被鸟喙的尖端刺伤了。它又把上颌斜向左侧,像合拢折扇那样,把鸟的一只翅膀合了拢来,再斜向右侧,把鸟的另一只翅膀也合了拢来,然后使劲地把鸟往嘴里送。真是个巧妙的吃法!我看了看表,它从开始吞食到把小鸟咽下食道,恰好是15分钟。
我们明白了,小鸟不是常常停在枝头上休息吗?蝮蛇盘在树上那种姿态,对捕食小鸟来说,是非常方便的。为了证明这个想法是不是正确,我找了一根盘着蝮蛇的树枝,用竹竿轻轻地碰了碰树枝的梢头。那条蝮蛇的身体的前部,就像弹弓似的向树枝梢头冲了过来。不难看出,唤蛇就是以这种敏捷的动作猎取小鸟的。这种习性,是蝮蛇世世代代适应于这种生活环境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