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夜》完结了,大家可以放心去看了,奇迹黑为辅,绿黑为主
女装癖黑子系列推荐黛黑的《梦想成真》,写的时候甜到我自己都想谈恋爱
《帝颜》这个文题其实有深意,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
帝颜
漆黑的木桶里,空气流通被阻塞,随着车轮轱辘的转动声响,黑子感到呼吸俞发困难。
他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他待的狭小的木桶里,木桶上下浮动,外面还有竹竿敲击在木桶边缘和试图掀翻木桶的声响,同时激起闷沉的水声。
属于小孩子的笑声不断传来,与之相对的是他恐慌无助的眼泪无声的沿着面颊倏然滑落。
他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后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水浸湿,等他意识到木桶渗水的时候,他半个身子已经被泡的越发沉重。木桶内的氧气被不断挤压着,他踢不开自己的双脚,哭泣带来的加速喘息让他近乎昏厥。
“皇兄,会不会出事啊。”神思昏沉间,那些肆无忌惮的笑声消失了,有一个稚嫩的嗓音怯生生的问道,仿佛在害怕又更像是在压抑自己的兴奋,黑子用力在木桶壁上敲了一下,口中想要出去的请求模糊不清。
那问话的少女似乎被这一响动吓了一跳,随后大概是捂嘴又笑开了,“原来还活着啊。”
陆陆续续的,又有其他人的声音,笑那少女太胆小了,“不过是个野种罢了,给我们讨些乐子,就是死了,难道父皇还会责怪惩罚我们。”
“九皇妹真是大惊小怪,这野种吃的都不如下人,瘦的还不如我殿里的那条狗壮,死了水花可能还没一个宫女投井的水花大呢。”
“可是我听竹下那奴才说,最近赤司征十郎和他走的很近的样子。”
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被说出口,几乎触及到了所有人的禁忌。
一时间,木桶外边安静下来,然后那个还乐此不疲拿着竹竿敲击木桶的孩子突然像炸药桶炸开一般,愤愤嚷道:“提他做什么,我会怕他?!既然这个野种和征十郎那家伙走的近,我更不可能让他好过!”
木桶渐渐下沉,黑子一番徒劳的挣动归于平静,他在心里无数次祈求呐喊的一丝光明随着时间让他失望,也让他绝望。他那时候有着极强的求生欲望,虽然等待足够漫长,却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还是人间。
那个时候的赤司征十郎把水里的木桶打捞出来,把浑身湿透的黑子哲也抱出来,与一身冰凉的黑子不同,红发少年一身衣裳由热血染红,在他身后不远处横尸的也仿佛不是他的兄妹。他手握着冷光骇人的长剑,鼻下的呼吸还急促着,大概是闻讯赶来的路上快马加鞭又不乏竭力奔走,少年的心跳很快,死死搂住他的那一刻,他的心跳也变成了黑子的心跳。
那是第一次,赤司征十郎意识到要尽快把这个毫无势力的兄长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即便他提剑手刃了一个自己的兄长和妹妹,他也没有一丝后悔。
死去的兄长是个酒囊饭袋的典范,还在垂死挣扎着发出尖叫祈求身旁的兄妹为自己叫太医的妹妹是嚣张跋扈,性格残忍的疯子。赤司征臣动不了他,不仅仅是因为除了赤司根本没有人能让洛山走向繁荣胜景,更因为他在不知不觉间蚕食了他父皇的权势,并且胜利的天秤已经向他倾斜。
黑子哲也一直都记得那一天,红瞳的少年有了一只金色的眼眸,虽然事后两只眼睛又恢复了相同的红色,但是保护他的姿态同往昔一样,坚决,果断,出手凌厉果断,毫不犹豫。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子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衣物被拿走。空气重新流动起来,阳光照进狭小的空间里,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红发的男人抱着手臂站在桶外看着他,异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属于狼等到兔子的理所当然。青年的身高拔高了不少,穿着暗红色的内扇,外面披着墨色秀图的长袍,明黄色络金丝的腰带间挂着一块玉佩还别着一把短刀。
黑子哲也惊的拔地而起,奈何仰到一半的身子在下一秒砸落在桶底,发出一声闷响。
他曾经预想过自己睁开眼见到的人可能会是绿间真太郎,因为是高尾让草间想法把自己带出去的,他也想过会是黄濑凉太,因为在前者的计划上,他要确保万无一失自己能离开桐皇。
但是,怎么可能是赤司呢,那个与自己远隔万里永远坐在宝座上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即使自己离开也不会给予半分挽留的男人,那个把自己当作一枚棋子使用的男人。可现实却是,他就站在黑子的身旁,低头看着他。
“有那么不想见到我么,哲也。”将黑子哲也从桶里抱出来,黑子打量四周才发现这是一片树林,除了眼前的赤司征十郎,这个男人竟然没有带半个随从,虽然不能排除暗处可能存在的暗卫。
黑子回神,看着抱着自己的赤司,一时说不出话来。
“嘛,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的确不乐观,避免和讨厌的人说话能节省你大把的力气。”赤司笑了笑,那一瞬如果不是青年不同的瞳色,黑子几乎要迷惑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从前的赤司君。“为了避免被真太郎和凉太发现我们,我们还是尽快赶路比较好。”
说罢,黑子愣愣的看着赤司换了个姿势把自己背在了背上,随后开始向林中的小路走去。
黑子的脑子陷入了混乱之中。今天的阳光很好,光线在叶片间穿插落下,洒在他的肩头,他的身前是赤司宽厚温暖的背,赤司的发梢是他熟悉的薄荷味道。
黑子一点点的把脑袋蹭到赤司的后颈,就像倚着参天大树。这个时候背着他的少年,就是他此生唯一的依靠。
他是在做梦么,为什么入夏以来一直手脚冰冷的他会感到温暖,会感到热烈的阳光落在皮肤上的刺激感,能感觉到因为满足而眼眶酸胀的感觉。
他觉得热,觉得疼痛,觉得安心,他的灵魂从犄角旮旯里被一缕缕的抽丝,然后释放在这个世界,他终于感觉到这是夏天,他还活着,他是个人。
“赤司君。”他低低的喊了一声,但是背着他的少年没有回应他,“赤司君……赤司君赤司君……”
孜孜不倦的叫着男人的名字,不知道是谁告诉过黑子,若有所愿,必能所得。所以他抱着青年的手颤抖的摸了摸赤司的脸,已经笨拙的几乎淘汰的示好方式,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背着他的人此刻心柔软的一塌糊涂,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苦涩。
“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哲也喊的不是我啊。”不曾期望的问题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黑子哲也听到男人的回话的一颗,仿佛心都被击碎了。眼泪劈里啪啦的掉下来,砸在树林间的石子小路上,细碎而不可闻,仿佛谁无可奈何的叹息。
林间传来风吹树叶的声响,接连不断的蝉鸣此起彼伏,明明是那样的热闹,赤司征十郎却在此刻什么都听不到了。随着温热潮湿的呼吸扑撒在脖间的,还有少年干涩哽咽的呼喊,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动人。
“征十郎君。”
桐皇的都城城墙上,挂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据说那是一名太监,死前被剜去了双眼,拔掉了舌头,食指都被针戳烂了,也没有招供自己的罪行。虽然大家不说,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罪人需要招供的是什么。
洛山的六皇子殿下再一次失踪,当晚城门重兵把守,宫中禁军全体出动,挨家挨户搜查,一时间人心惶惶。黑夜几乎被火把照成白昼,宫中的氛围更是难以言说的压抑。
“我早就说过,你该对他残忍些。”把玩着手中孔雀发簪的少女看着面前跪倒一片的下人,手一甩,簪子直直的扎进铜镜,镜面四碎,一部分的侍女受到惊吓叫了出来。
满身暴戾之气的男人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两眼通红,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之下,依然有杀气蔓延开来,一个侍卫疾走进门,“报告陛下,如公主所说,稠门和秀德确有人在远郊密林准备接应,但是据前方探子所说,两方人马都没有见到黑子殿下的踪影,更没有接到黑子殿下,此刻已经离开。”
“黄濑和绿间居然都竹篮打水一场空?有点意思。”桃井五月撑着下巴,没有为这个结果而感到太过惊讶,“果然是打算在我们得逞之前先阻止我们吗,虽说有点可惜,但不用让哲君变傻我果然还是松了口气。”
“五月,你到底什么意思。”桃井五月抬头看着气急败坏德青峰,点着桌子德指尖一顿,突然笑了,“大酱,我们或许可以打败所有的国家,但是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争不过那个男人。距离哲君消失已经过了六个时辰,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能做到这样滴水不漏密不透风的还能有谁。”
“曾经的我还是天真了,我本以为哲君是痛苦的,是被迫的,只要对他足够用心足够爱护珍惜,他就会留下。可事实上是,抛弃秀德安稳生活的是他,用命换护符的是他,为了赤司征十郎不惜自己性命的也是他。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在为那个男人谋夺天下,而现在看来,就算他没几年可活甚至脆弱的身子没有一丝价值,那个男人也不会让他落在我们手里。”
“你的意思是阿哲喜欢赤司征十郎?”
“有两种可能。”桃井摇摇头,“如果是前者,你说哲君喜欢赤司征十郎,那么那种感情不叫喜欢,哲君爱着赤司。如果是后者,那就是,除了赤司征十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完成他的愿望。”
青峰大辉一怔,他突然想起一个多月前少年在茫茫荒地与他的对话。
少年当时是怎么说的呢。他说:青峰君,我曾经和赤司君做过一个约定。他答应我如果他有朝一日君临天下,他就会回来,不对,是那个人就会让他回来和我见一面。但时间过了太久我就开始觉得疲惫觉得难过,他的脸和表情我都快要忘掉,那能支撑我走下去的还有什么呢,可我还是走着,行尸走肉一样。
可是那时候的他只是沉浸在自己被欺骗的怒火中,一心希望他救回五月。现在想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黑子与赤司之间的那个约定,而在这个约定中,黑子的愿望仅仅是见一个人。让青峰不愿意承认的是从黑子当时的神情看,他分明爱着他想见的人,而让他得偿所愿也只有赤司能做到,所以由此看来必然是桃井说的后者。
青峰大辉同桃井说完这些话,少女的脸色先是一白,随即表情越发凝重起来。她看着青峰的脸上出现一丝庆幸,庆幸黑子爱的并不是他的强敌赤司,也庆幸如果黑子爱的是一个普通人,他可以不择手段的让那个人离开。只有桃井心里再明白不过,黑子是前者也是后者。
那个红发红眼的男人是黑子的愿望,那个异色瞳孔的男人是黑子的执念,而这两个人,都是黑子爱着的同一个人。
桃井五月愣了半晌才扯开一抹极惨淡的笑来。
输了……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