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无法集中精力码字。麻烦你们稍等。

二十五、
生离死别，善莫大焉。
人死如灯灭，就是一阵风吹过来，化成一缕烟。
黄桃活过的年头不长，经历过的死别却不算少。首先是林雨，那个跟他毫无风月却让他情窦初开的英俊警官。他要了他的命，但是自己却死了。黄桃始终琢磨这个事，不能忘，忘不了。
但是林雨警官是个英雄。他是在一次边境辑毒的任务中壮烈牺牲的。他是一个烈士，他浩然正气，他重如泰山。
再来是钱老板。黄桃把这个事说给杨梵听的时候，杨梵很惊讶。其实没什么可惊讶，黄桃认识钱老板时，他已经年过古稀。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渴望一种纯洁的焕发，一种童子的身体和新鲜血液，所以他才能坚持了最终的底线，并且用一种近乎报答的心态赋予了黄桃他所承诺的一切。然而杨梵不这么认为。他虽然对黄桃无限温柔，但他恨这个这个素未谋面的钱老板。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在他听着黄桃用发抖的声音讲述那个耻辱的时候，他是恨的，在他听黄桃用平静的声音告诉他钱老板的死讯的时候，他也是恨的。一切的恨都因为黄桃在讲故事的时候面色凄惶眼神惶恐口吻痛苦还淅淅沥沥地淌了鼻血。但是每件事情都有两个思考的方向。关于黄桃的故事也一样，两种版本的解读分别是：
一、钱老板虽然有家有业，但其实他是个隐性的同性或者双性恋者。他迷恋于黄桃的美貌和聪慧，迷恋于他的求生欲望和勇气。他于是和他交游，并且承诺可以提供给他财富。他没有守住最后的阵地，他以为黄桃已经成年。于是他们发生了最终的一幕，发生之后他没让事态失控，默默结局，让故事落幕，放黄桃自由。
二、钱老板已经走到人生末路，他坐拥财富美人，却始终恐惧死亡。在他遇见那个赤子般单纯洁净的孩子时，那些生而为人的欲望、贪婪和兽性集体爆发，他无法约束自己的行为，哪怕是人性、哪怕是法律也阻拦不了最原始的冲动。就如同古时帝王采阳的故事一般，他半为迷信，半为迷恋，他要霸占一些生命中无法霸占的东西，以证明自己的生命，以延缓自己的衰落。
无论是哪一种解读，黄桃都受苦了。就算他倾向于用第一种解读来蒙蔽自己的眼睛，他那时也仅仅是一个孩子。
谁也不能逃脱法律的桎梏，除非死人。
所以很幸运的，这个留下了兰花芬芳的老人已经故去，死者为大，所有的罪孽都跟着他灰飞湮灭。只留下黄桃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再往后，是黄桃的养父。残忍的人自然有残忍的结局。无论黄桃怎样地不想提他，他也是他生命轨迹里浓重疼痛的一环。
黄桃说到他“已经不在”，说得云淡风轻。杨梵以为他是无所谓，或者是不在乎。但是话锋一转，黄桃对这件事的评论是：“但是很幸运的。我知道警方在处理后事的过程中留下了他的DNA。有了这个，我就能找黄糖。索性他给我留了这么一点线索。”
养父是独自一个死在外头的。黄桃并不知道，黄糖也并不知道。谁也未必明白，为什么生命尽头要一个人狼狈地死。但是毕竟他有过家人，这个家人不是他的老婆，不是他亲生的闺女，这个家人是他曾经花了1200块钱买回来的一个小孩，一个被人贩子拐带贩卖的小孩，为他的生计操碎了心，吃透了苦，曾经尽心尽力地试图为他撑起一个家。
然后他失败了。

黄桃告诉杨梵，他打着违法的擦边球，十三四岁就干尽了投机倒把的事。他不是没被警察抓过，包括他的马戏团老板，他们非法使用童工，一个都跑不了。但是无数次的，警察来到他面前要解救他，都被他完美地掩饰搪塞过去了。那时候他的念头很简单，就是他的黄糖要读书。一直到那一天，他暗无天日的生活被最终关上了透气的窗。环卫大叔慌张地跑来找他，告诉他说，他的养父死了，尸体被在另外的小镇发现，警察追踪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他的家乡。乡里的村民不想惹麻烦，他们知道他有一个好孩子，虽然是买回来的，却很聪明能干，所以他一定能搞定养父的后事，所以他总会有办法解决，所以他不可能置之不理，不可能不管那个人的最后一步路。
黄桃听说了一切，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黄糖呢？”
环卫大叔沉默了。
就是这个话题，让黄桃生活过的整个小村落都沉默了。
没有人曾经告诉过黄桃，哪怕透露给他一点点风声，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一无所知，他始终蒙在鼓里。
黄糖被她爸卖了。
就在黄桃见过她和养父不久之后。就在他攒钱给她买新衣服的时候。就在他每个夜晚晒着月光，依靠想象黄糖的脸熬过痛楚的时候。就在他看着小学生排队上学、排队放学的时候。
在那些梦里微笑，阳光晒干眼泪的岁月里，黄桃心里那个软和、舒坦、香喷喷的叽叽喳喳讲着话的小妹妹，已经被卖去了遥远的异乡。
没有人知道她被卖去了哪里。就如同黄桃不知道自己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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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毒师 @神无浴兰_ @BassBeth @Tears心傷 @韬之夭夭go

如果你们其实。。。也没有那么想看。。。

反正我今天还有。。。但是你们不乖就不更

二十六、
杨梵是被怀里人的温度烫醒的。
当时还是个凌晨，大概四点多，天蒙蒙亮，是一种灰色充满迷惘的光。
黄桃被他搂着，侧着身枕在他手臂上，全身起烧，烫得火滚。杨梵是个体温寒凉的人，都在初秋的北方被他热出了一身汗。
他惊跳起来，一叠声儿地喊黄桃：“黄桃！黄桃醒醒！你发烧了！你哪儿难受！”
黄桃皱着眉头撩开眼睛，眼神空洞又不耐烦。他醒不全，杨梵吓死了，以为他已经烧坏了脑子失去了神志，跳下床就抓裤子，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腿上套，一边抖嗦着叨叨：“黄桃？… …黄桃别怕，我带你上医院。我带你看医生。看医生就不难受了。”
黄桃翻个白眼，头痛欲裂地把被子拉起来，低声说：“不。”
他蒙着脑袋，杨梵更听不见他说什么，把被子拉开哄他：“桃桃？桃桃说什么？桃桃不怕，来… …起来穿衣服。”
黄桃彻底被他弄醒了，叹口气。
那个叹气的样子很忧愁，杨梵的心碎了一地，几乎就要掉下眼泪来：“桃桃… …？桃桃对不起… …桃桃不要生气了行吗？”
他光着上身，裤子穿了一半还没系扣，冰冷的双臂上跳起来淡青色的血管。黄桃费力地看了他半晌，撩起嘴角笑了。
杨梵看不见他的笑容，兀自红着眼圈，发如鸡窝。
黄桃清了请嗓子，低声说：“杨梵，我没事。你别怕。”
杨梵焦急地摸他的脸，黄桃的下巴尖尖的，蹭在杨梵长长的手上，让人心惊肉跳。
黄桃抿着嘴笑，又说：“我哪里难受… …你不知道吗？我现在的情况，能去医院吗？你要不要上… …社会新闻？”
他讲话的声音很微弱，但是眼神调皮，是揶揄又无奈的，还带着很多的宽容和温淡的欣悦。杨梵给他弄糊涂了，难道黄桃没有生气？他被自己昨晚那样地折腾过，显然还受了伤，现在还生了病… …但是他没有生气吗？他原谅自己吗？怎么好像… …还挺高兴的。
黄桃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滚烫地握住杨梵的手，告诉他：“我们昨天晚上没有清理。我发炎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地方。我现在去医院呢，就要被医生看那里… …我是无所谓的，我被人家看过… …你呢？你愿意么？”
杨梵立刻明白了。

他明白过来，就镇定得很快，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走过来吻了黄桃的额头，告诉他说：“我去买药。你别担心，能睡的话就继续睡。我马上就回来。”
黄桃全程都大睁着眼睛，目光怔忪地跟随着杨梵。这个英俊得仿佛阳光一样的家伙，竟然就是他的… …“男朋友”了吗？
明明不过几个月前，他还是别人的男朋友的。
他真温柔。
他长得特别好看，还读过很多书。
他在做很高级的工作，写出来的手册他一个字儿也不认识。
他们昨夜很疯狂。那种疯狂的肌肤相亲，到底跟爱情有没有关系呢？他不知道。
但是，当杨梵用冰凉的手指抚摩他，用干燥的唇亲吻他，用肯定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知道，那是爱情吧。
是吗？是爱情吧。
跑到门口的杨梵又折回来，附身又亲吻过他的下巴，把他吓了一跳。然后杨梵重复说：“我马上回来。马上。”
他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怎么都不嫌罗嗦的。
那个轻轻的关门声响起，黄桃嘴角的微笑还安静地挂着。杨梵问他哪里难受，他哪里都难受。脑袋生疼，眉毛发紧，鼻子不通，牙齿酸涩，喉咙干裂，脖子僵硬，腰背酸软，全身关节都一起跳着痛。
还有那里，难以启齿的地方很私密，疼到他躺都躺不住，侧过身都还是受不了。跟一个菜鸟过招，他真的是自讨苦吃了。
这个杨梵，他要是也这么对飞飞… …唉，难怪人家姑娘和他分手了。
一点情面都不讲的。没有预热没有准备，提着刀枪就硬上… …还男朋友呢，还爱呢。
那是爱吗？
那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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