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组
引子
【江南的九月,是嫩绿绯红与深黄驳杂着,似乎夏天的热闹还没有完全过去似的。而远处的天空,湛蓝,深遂,甚至没有一丝云影,淡漠而又高深。微风轻摇,草木皆沙沙的响,却分明显出静谧与肃穆。突然哇的一声,一只乌鸦拍着翅膀飞近,停在一棵半枯的树上,与守在巢里的雌鸟汇合。雌鸟伸头为它理了理背羽。就在枯树东北的一大片空地中间,团团簇簇的菊花开得正艳。白的瑶台玉凤,黄的黄香梨,粉的清水芙蕖,红的朱砂红霜,橙的泥金香……甚至还有几株是极罕见的绿菊。平常人家便是一二种也难得,这里却几乎是菊花的盛会。而这菊花围绕的中间,赫然驻着一座华坟。汉白玉的墓石上刻着:丁典,凌霜华夫妇之墓,弟狄云谨立。坐在坟前的白衣男子,焚过香,祭了纸,絮絮的述说些别来的经历。此后便只是将一坛酒不断的喝下去,喝下去……有谁知道,这酒是酸是苦是甜还是辣?只怕喝酒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说不出……】
狄云
【就着指尖沾染的,刚刚焚过的檀香味,将辛辣之极的酒一口接一口的灌入腹中,不知喝了多久,又喝了多少,只是手臂不停的举起又放下,直到虚软的无法抬起,侧身瘫靠碑前,视线重落于墓碑之上,两个名字,能够这样写在一起有多难,怕是没人比自己更加清楚,而如今这悠闲自在的日子又是得谁所赐,怎会忘记?十年了,整整十年,每到这天都会来这喝酒,只有自己,一个人,两只碗,一坛酒。哆哆嗦嗦的将两只酒碗倒满,拎起酒坛冲着墓碑高高举起,说出的话隐隐藏着啜泣】大哥,兄弟我又来了,你和嫂子可好?哈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好,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不用担心,不用牵挂,也不用再为人世间的罪恶所累,可是兄弟。。。兄弟为你们不值啊,曾被困雪谷,长年冰冻我都没觉得寒冷,可是每当看到你们。。。【轻轻放下手臂将酒坛置于身侧,另一只手猛捶心口】兄弟这里冷!【即使知道大哥再也听不到了,可是有些话仍不敢开口说出来,他若知道嫂子是被亲生父亲活活闷死,他在地下如何心安,这二人死的太过不值,听其牢中所述,机会岂止三五次,可全是为那个心肠歹毒的人所碍,想想自己,不也是差点死于师父之手?世间人心难料,自己如今最不信任的莫过于人心,也只有在这,才觉得出清静释然,这几里菊田亦是对大哥的承诺】
蒙面人
【辛辣的酒气弧散在花埔中,自己便在这花埔的酒气中一直注视着坟前的白衣人。他是醉了,醉得眼神已有些迷离和恍惚。不知他的剑是否也醉了?唇角扬起一丝浅笑,压低破帽,拉上面巾,长剑出鞘,凌空划出一道霓虹,带着锐风嗡鸣直扑这痴傻的少年……不,不是少年,已是年近不惑的壮汉。耀目的剑光幻化出一片光焰,在阳光下也如一朵盛放的菊花相似。瞬时间于光影团中突显一瓣点刺他肩头。】
狄云
【此处鲜少有人往来,因此每每喝的酩酊大醉,枕碑而眠,岂知今日竟遇劲敌,空气中的嗡鸣声率先传入耳中,刹那间清醒了许多,既是蒙面而来想必问不出来路,藏头露尾的鼠辈何须客气?寒气逼近,拧身避过刃锋,同时探手身后拔剑即回,于无数光影中盯准一点急速斜劈而下,既隔开来剑又可攻其前胸,随即足尖点地腾身而起,借力击出一掌为自己赢得先机】
蒙面人
【对方反应迅速,出招凌厉,心中暗喝了声彩。身在空中不及躲闪,亦出掌迎击对方拍来之掌,实实对了一招。剑身向外反转,架开利刃,同时人已斜飘落地。刚一站移,回身后仰出招,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不知他可还记得这一剑?往事种种,浮上心头,酸甜苦辣,实所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