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旁的一处客栈里,浑身是血的弄玉昏迷在榻上,脸色煞白浑身沾满了血污,就连眼角的朱砂也失去了光华。白琼隐面色严肃检查着他的脉相,脸却越来越苍白。
他咬了咬牙唤来桓雅文…“他身上的伤太重,任何人都不可能忍得下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也许运气好是他意志力坚定,也许是他们给他喂了什么药,又或者…是那蛊毒的缘故。”他顿了顿,呼出一口气,“但那蛊我暂时不知道怎么解,何况若真是蛊维持着他的生命这蛊也解不得。而且那铁链若是再不取,怕是他这双手就永远废了。”桓雅文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哆嗦着。采儿还生死未卜,哥哥的情况又不大好,所有的情绪同时涌了上来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定了定神,才缓缓开口道,“不管怎么样,先把哥哥的伤治了吧……”
桓雅文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下巴冒出了点点青茬,眼底乌青,再无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白琼隐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就开始准备为弄玉治伤的工具。一切准备妥当,白琼隐却对着弄玉腕上的伤发愁。 由于血脉不通,弄玉一双手惨白乌青,腕上原本完好的皮肉被铁链强行撑开凹陷进去,绷得青紫,甚至已经有了与血肉融合的趋势。白琼隐咬了咬牙,开口唤来雅文,“雅文你把麻沸散拿过来,虽这样程度的伤要麻沸散也无太大用处,有总是比没有强的。”话毕,又从衣襟里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就有一抹独特的幽香逸散开来,细闻还有一抹淡淡的荷香,他倒出一粒同体碧绿晶莹如翡翠的药丸交给雅文,“把这粒药化在水里给他喂了,能护住心脉。”
好在指尖的竹签在崖顶白琼隐便拔了下来,现在只要稍微消毒就无大碍。白琼隐深深望着弄玉手腕的伤,刚要动手却想起来什么似的递给桓雅文一块消过毒的药枕,“你把药枕送到他嘴边,一会疼的厉害了让他咬住。”
白琼隐转身交给雅文一柄剑,桓雅文不知他用意,他无奈开口,“铁链,多余的砍掉,我没内力。”
手起剑落,多余铁链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弄玉手腕各留下两节链条,远远看去就像两个圆形的黑洞,黑洞旁边血迹干涸。
桓雅文靠坐在榻上,让弄玉靠在他的怀里不至于乱动。白琼隐用刀子把周围坏死的肉切割掉,昏迷中的弄玉从疼痛中惊醒。白琼隐自知这时候越犹豫他受的苦就越多,拿大钳子夹住铁链一端手腕猛的用。
摩擦骨头的声音在一片岑寂中何在刺耳,铁链穿腕而过,隐隐与血肉粘合的铁链携着碎肉带着骨头残渣掉落在地上,霎时鲜血淋漓。
弄玉猛的咬紧了嘴唇,下唇被咬得支离破碎,鲜血顺着瘦削的下巴低落,双眸紧闭,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虽狼狈却因弄玉绝美的面容而显得分外妖冶。随着铁链的脱离,弄玉身子一颤,闷哼一声,竟是又昏了过去。
白琼隐又用同样的方法动作利落地取出了另一条铁链,从容不迫清理了伤口又涂上止血药和止痛药才舒了口气。弄玉身下床单早被鲜血浸透,痛昏了又在疼痛中醒来,神智也开始迷糊,只知道喃喃唤着采儿。
一身伤口处理好,一阵风吹过,身上凉嗖嗖的,白琼隐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