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奉棋不喜热闹,社交圈子不广,交心朋友惟有三四,每月均会约个时间聚会。
而最近奉棋恰烦恼于奉宁不知因何而起的变化,在聚会后喝了两杯酒,便将自己疑惑尽数道出。
“精神分裂?”
“去你的,这种叫人格分裂,不懂别瞎说。”
“找个心理医生吧,你家小孩儿本来就性子怪,啊不是,性子……嗯,不太活泼。”
奉棋没计较好友的话,只是盯着食指正缓缓摩挲着的酒杯光滑的边沿。
“我找了心理医生。他说,奉宁他……‘现在的’心理状况没问题。”
他当时顾忌着奉宁的自尊和感情,没带他去心理诊所,而是让医生便装上门,佯装成教育机构的老师来访。
交谈中,奉宁话虽不多,却并不艰涩,甚至在这场和大人的谈话中隐隐有些主导的趋势。
最后奉棋假意送客,在门外被医生告知奉宁此时的精神状况良好,并未发现任何心理问题。
而这却更让奉棋心情沉重。
只因他当年曾亲耳听见,一门之隔的奉宁从喉间最深处发出的,满含痛意和忍耐的呜咽。
也曾亲眼看见,奉宁连夜噩梦后苍白瘦削的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
现在的奉宁被认为是个很健康的人。
却恰证明他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
耳边好友们依旧在七嘴八舌地猜测。
“叛逆期到了?我妈也说我当初叛逆期跟换了个人似的。”
“行了吧,你叛逆期时那笔鸡爪子耙出来的字有变好看一点么?”
“那毫无缘由地大变样,除了身体以外都不同,总不能被夺舍了吧?”
“喂老三你真的中二起点文看多了吧!”
喧闹中,那个词如闪电一般,点燃奉棋有些昏沉的脑海。
“——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