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
卓云刚起了筷子,便听见门外的木制楼梯“嘎吱”一声响。
阿绣把食物塞进嘴里,看向卓云:“兴许是花月回来了。”
花月……卓云有些晃神。
青丘这一去,他已有小半年没见到花月了。
想她吗?他想是的。
他又想起在青丘的那个吻,又想起当初花月在河边如弱柳扶风那一倒。
画面一闪而过,接着那身红衣就站在他跟前了。
“卓云。”
花月从未这样唤过卓云,语气沉稳得不像她。
“花月,你……”怎么了?
“嘘,好花月,你且上楼修炼去,晚饭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洛子喑从花月身后走出,扯了花月的手劝道。
卓云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开口叫住花月,后者已翩然消失在阶梯上。
“洛子喑,她——”
“嘘——!”洛子喑皱眉,“等她上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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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花月她失——”
“失忆不算什么,只是她失忆的原因……是那与她本源不同的修为紊乱,冲击了她的心智。”
“?!那时不是说还有两年……”
“那时是两年不错,可这半年间花月无心修炼,没有自身的修为和新的内丹抑制反噬的发作,姥姥说,最多只有一年了……”
“一年?!那,”那怎么来得及?
“所以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了。要么,花月同我回青丘与同族们一道修炼;要么,你带她云游,回你师门与众多道士一起修炼。”
“那……花月怎么想?”
洛子喑叹了口气:“她不想你为难。”
那便是,要回青丘了。
卓云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那,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这事拖不得。明天一早就走。”
“这么快?”
“本来这趟都不得回来的,直接就留在青丘了。但花月说,应该回来告诉你一声——”
洛子喑梗了一下:“——还有阿绣姑娘。”
“花月要走?”阿绣从卓云背后探出头,“我能上去看看她吗?”
“你——”洛子喑犹豫了片刻,“……那就去吧。”
“那,我上去了。洛公子先吃饭吧,回头就麻烦公子和卓道长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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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房间】
“花月?我是阿绣,可以进来吗?”
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接着门被拉开。
“……姐姐。”
“别哭丧着脸啦,这可不像你。”阿绣牵了花月的手,关上门拉她到床边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年之后等你脱离危险了,还是能回来同我们一起呀。”
“整整一年,姐姐。”花月低着头,“卓云他肯定要去云游,他坐不住的。你,我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呢?”
“你且宽心,我绝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不在人间那些年,我在这也好好的呀。你就安心回青丘去,我保证一年之后你回来,我就在这儿接你。”
“我要和姥姥求情。好歹一月要放我回来看你一次才是。”花月窝进阿绣怀里。
“回来看我,却不回来看卓云?”阿绣调笑道。
“他会走的。”花月的声音闷闷的。
“他还有那么多妖魔要斩除,还有那么多地方等着他去闯荡。一只狐妖,凭什么让一个捉妖人等她呢。”
一份连我自己也不确定的感情吗。
“花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那样娇蛮,那样自信,那样恣意,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你,困不住你,就算是面对刘子固时也是这样。怎么到卓云这儿你却这样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了呢?”
“我变了,姐姐。也许是我变了吧——我又怎么敢让他等我呢。”
“我再不敢赌了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