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皇家园林] —【九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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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波红鲤，新岁这鱼儿总觉越发肥了，堆簇一处，虽不抢食，也鏖声急昂。短棹小寒，是暮春的飞雨暂息，琼蕊细细，是尾上的凉爽。）
（ 未使伞盖，行来半晌稍觉怠然，寻个小亭暂且坐了，观檐上的鸟雀。）

（说不清有多喜欢雨，多喜欢新凉的天。）
（我记得这世上曾有不尽的庆事、哀行，无论是爆竹炸过红皮还是屠戮凝结稠血，一场雨都将洗刷净了，痕迹淡得如经年。）
（——况且还有怡人这样的凉，像晚来清风。明宫是一座小城，我绕着精致的廊闲走，无心抬头，亭上佳人。）
（循去，浅浅的调儿问候着）
许久未见。

（ 若说鸟雀是聒噪，这一声就不同。）
（ 大明宫中不乏好嗓子，譬如司乐司中聆得的莺啭婉啼。但那样的嗓，一听即知是用来唱一支曲，并不是说一番悦耳的话。而她这一段潺软的，却很清透。）
（ 于是扬眸，迎来一庄款款。）
：你在未央，不常碰上，倒不易见了。
@赵节_

（素面而来，或喜或笑都是淡的。对面落身，眉尾并不垂着，却好似哪里流露一点点的遗憾）
这样的天气，应当煮茶，又偏爱凉茶。
可惜寒亭简陋。
（未央念着，是很美的词。可原来，也是小城里冰冷的一座院庭。微怔，然后抿起嘴角）
对，你在凤藻的，我去过那儿。
——当日一别，华妃娘娘无恙？

：如今尚不算很热的，你就要贪凉了？
（ 春酲蝶梦，雁翼不来，风与云都豪迈面相薄暑而去。一丝的金漏下来，也是花萼上一团耐看的沙粉，平地一片旖旎的影子。）
（ 宫女果然是捧着一瓮的热。掀了盖，只拿沿儿在绿意中划，却没咽下喉。）
：我在凤藻住着，却觉得似也无事，主殿那边儿安静呢。不过她这样的人物，早不必行动就求着惹眼了。我记得你也是见过她的？
@赵节_

嗯——你又不是不知道。
（支颐，温柔的光线中有些出神。阖宫都知道的，凤藻宫里狼狈地裹一身仆婢衣裳退出来，或有嗤我献媚不成反被羞也便罢了，华妃不依不饶，大赏新妃时意有所指地独独赐下一件衣服来，补了一刀。）
（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她做的事，说过的话，都不该是没有道理的——可又如何呢？似乎时日也去了很久，她再没有想起我。）
你觉得，她怎样？

（ 那划船似的腕顿了顿，便将扁舟也搁下了。）
（ 尚在掖庭之时，凤藻宫那里的事儿也有所耳闻，但赵节不像个谄媚的人，存什么样的心思，就会有什么样的气韵，藏不住的。于是我耳中听闻的她故事中的华妃，与我自己亲眼所见的华妃，实在很不同。抿了抿唇。）
：我在掖庭见她的时候，尚且生疏，却没有不饶人的架势。
（ 慢悠悠的，花影也腾挪，随着阳光往池中跳。）
：待入了凤藻宫，也未曾听闻严苛待下，总不能是装的。即便真的是——
（ 一叹，却笑了。）
：能装这么多年，也成真了。
@赵节_

（我随她笑起来。也只是唇尖弯了，眼角弯了，睫毛一眨眨的，并不兴致高昂起来。）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微笑的事。这的确是一件没什么可欢欣的事。但开开玩笑很调味道，毋庸置疑。）
我太不招人喜欢了吧，跟你要杯茶给不给呢？

（ 笑着骂那宫女儿一回懒，多倒一杯也嫌手酸不成？一壁摇首。）
：自然不是，若你不招人喜欢，我当日也不得同你说话。彼时采女那么多，做个锯嘴儿的葫芦未尝不是好事。这是你多思自轻了。
（ 按说她这样温静的性子，即或不归而在縠，也不至闹个不快到人尽皆知的，倒像是将人往外推。大明宫里谁不知她在凤藻碰了一鼻子灰呢？）
（ 灵光一闪，却又捉不住，只得放了。）
：所以我也不明白你是哪里不对她的脾气。兴许有旁的咱们这些新人不知道的缘故呢？
@赵节_

（玩笑话说着说着，就带起正经心思来。目光无意往远放了放，四下环林环湖，也看不出凤藻或未央的位置。但我发觉自个儿，想去一遭。）
（不，不急。寻个由头——裴娘的衣服可不好烂在未央东。）
许是罢。不想了，咱乘咱的凉。
（好笑地叹口气，无奈摇一摇头，闲话其余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