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梨花香凝固在安静的空气中,一时间压得人喘不上气。
小院里的两人无言相望,良久,李东海才张口道:“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那人竟是冷笑一声反问道:“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客套疏离?”
李东海不理睬他话中的讽刺意味,单枪直入道:“廖明还小,不懂事。他喜欢的是遥生,你不要对他动手。”
大将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大将军可还有事?”话语尾音虽稍稍上扬,但传递出来的感情却是实打实的催那人走,气氛一时间更加尴尬,李东海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对那个廖家的小毛孩动手?”大将军歪了歪头问道,嘴角上扬的弧度尽显讽刺。他走近李东海,用长满了粗茧的右手捏住他的下巴,道:“嗯?就连卫相那个烂泥二少睡了你,我都没铲平卫家,你认为你有什么值得我动手除掉一个小家族继承人预备役的?”
李东海避开他的目光,很好地把情绪掩盖在眼底,似是松了口气:“那便好。”
“他要赎你,你如何不应?”大将军饶有兴趣地盯着李东海苍白的脸问道,“迫于我的淫威之下?”
李东海脑中有个尖锐的声音怒喊着“不是啊不是啊”,他却闭上眼不应。
杀敌四方、所向披靡的李赫宰大将军,我若说我在这里等你一个约定,你会不会嗤笑我的愚钝?
李东海喉咙里酸水被他强压下去,一声不吭地隐没在重重血肉之下,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那原本也是不该存在的期待。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自己被钳制的下颏,道:“大将军回京师第一件事便是来这烟花之地,说来是要遭人耻笑的。”
李大将军索性放开他的下巴,自顾自踱步走向梨花树道:“面圣汇报过战况才来的。倒是你,如此担心我名声扫地?”
花树下的石桌上还有廖明走前愤愤扔下的折扇,大将军难得感兴趣的捧起折扇把玩。李东海的视线紧紧盯着那把轻巧的折扇,嘴上却毫不怠慢的反唇相讥:“大将军不也是面完圣便立刻赶来这里,如此关照鄙人,实在受宠若惊。”
“啪嗒”一声,扇骨断裂。李东海面上一白,眼神中有一瞬的歉意,转瞬即逝,毫不停留。
“你最好不要在这里留下什么情种。承蒙我的‘关照’时,就把脑子里那些对别人的花花肠子统统收起来烂在肚子里。”
大将军满眼狠戾,捏着折扇随手扔到花树下,又踱步走向院中小居。李东海拾起那把断了骨的折扇,眼中闪过千思万虑,又掩在眼波之下,乍看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