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昂先生，朱毕亚小姐，”格雷先生往前跨了一步，
“十分高兴我们结识了。为了我们之后的合作，来干一杯怎么样？”
“合作？”利昂大人的手攒紧了。
我不由得抬头凝视着格雷先生的眼睛。
“现在我——格雷.佛尔巴斯塔，作为杰拉尔先生与恶魔的心脏签约的代表人员，之后会成为朱毕亚的管理员，也就是说——”
格雷咧开嘴笑到，从擦身而过的侍者手里的盘子里拿过两杯香槟，塞到我和利昂大人的手里。
“之后我会直接管理朱毕亚小姐的使用权，并且对她进行定期调查。”
利昂大人手里的香槟表面抖开一圈又一圈的狭小涟漪，大厅里的水晶灯在玻璃杯上的倒影随着他的手轻轻颤抖。
“合作愉快，利昂先生，还有……朱毕亚小姐。”

【三】＞＞＞Flicker
“叮咚”的一声清脆的碰撞，一阵银光划过余光。
“对不起……”我尽力地弯下腰去捡银勺，伸长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表面。
“哒哒哒”，锃亮的男士皮鞋停在我眼前。
“还是我来吧。”利昂大人紧紧握住我的肩膀，让我直起身来，慢慢伏下身去抓住勺子的把柄，但他却迟迟不肯起身。
沉默开始弥漫着，我静静地维持着弯腰的动作，垂在肩膀上的发丝紧紧贴住他的耳廓。
“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好久后，他压低了声音，无力说着，仿佛很疲惫的样子。
我突然很想去帮他直起身，却不愿意打破这样安静的氛围，于是在半空中犹豫许久后，微微转头凑近利昂大人的耳边询问。
“夜已经很凉了，利昂大人要不要去休息?”

夜已经很凉了。我呆呆地站在窗子前，望望远处的风景。稀碎的光线，迷蒙的霓虹，世界一切都还在灯红酒绿中飞速转动，放肆欢笑。
感觉，感觉曾经的曾经，我曾经也在那片美好到如同虚幻的世界里，挥洒着我不多的爱恨情仇。
像是着了魔一样，我没有来由地退回卧室中央，想了一会儿后打开门，慢慢走下楼梯。
餐厅里有轻微的动静，黑色的娇小身影似乎是由于我突然出现而惊愕地杵在桌边。
“这么晚了还不睡？”梅尔蒂很快放下了手里重叠的盘子，用围裙擦擦手后正面对向我。

“机器人本身并不需要什么睡眠，倒是梅尔蒂你，还处于长身高的关键时刻，熬夜不睡小心以后漂亮的长裙都没得穿哦～”
“……真想把设计你的那个家伙揍一顿啊。”梅尔蒂一脸“一个机器人居然这么毒舌是要上天”的伤透脑筋的表情。
“既然你也不着急睡觉，要不要来帮忙刷碗?”
说是帮忙，实际上最后演变成我一个人在刷碗，梅尔蒂理所当然地在旁边做一个吃干饭的闲人看我刷碗。
“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这么大发慈悲要主动来刷碗么？”她顽劣地把手撑在大理石的台面上轻盈一跃，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晃荡着腿看着我。
……朱比亚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手里继续着按她口中所说的本来是她该做的工作。

“你是觉得尴尬吧。”
“……今天利昂为什么发脾气啊？我在房间里都听到他吃饭时在说什么，越说越大声，还把勺子摔在地上，蛮吓人的。”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打开清水冲干净了最后一个盘子。说实在地我今天也没什么心情把盘子倒扣过来，待水流干净后再堆进消毒柜，直接扔在灶台上慢慢走出去。
梅尔蒂识趣地跟着我出来，也没有多问或者当着我的面收拾我留下的残局。她一向懂得察言观色，跟她在一起很舒服。
我拉开餐厅的椅子，“要不要开灯？”我摆摆手表示不用，后来转念一想利昂大人在二楼，于是让她开了其中一盏。
很淡很淡的暖黄色，极不明朗也不暗淡，刚刚好照亮一小块足够的空间。

“今天，我们在杰拉尔先生的宴会上，碰到了两个人。”意识到我不开口梅尔蒂就不会开口，保持沉默是无意义的事情，我理了一下思绪就进入主题。
“他们叫乌鲁蒂亚和格雷，从他们的谈话看来，应该都是恶魔的心脏的人。”
梅尔蒂专注的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他们是作为恶魔的心脏的代表人员，加上和杰拉尔先生熟识，参加这次宴会本身也只是为了拉个人脉……不知道是为什么，朱比亚碰到那两个人时，都有种熟悉感。”
我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顺势在桌面时哒地轻敲一下，转头看梅尔蒂:
“尤其是格雷先生。”
“熟悉感？是感觉明明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是意外地觉得自己很久以前和他认识……的这种感觉吗？”

“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你，朱比亚，这个规定从一开始就有。”
“纳尼……”
“其实原先只是设计师和第三方中介签约出售，但是你们可以去翻一下合同，上面绝对有‘第三方中介对机器人保留一定的管理权’这一条。”
梅尔蒂叹口气，“而这些第三方的背后看似是普通市场，但是都是由比如恶魔的心脏和蓝色天马这样的大型集团操控运作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利昂，有不少机器人市场就是归于人鱼之姬名下。”
“但是，那个管理权……”
“机器人开始流行起来后，慢慢这条规则就被人遗忘了，只不过它一直存在，在默默发挥作用。就像买商品时没人会想到要上缴消费税，但是消费税已经包含在商品价格里一样。”
梅尔蒂舒适地把头窝进椅子里:
“因为很多大众的共识误导，加上一直以来那个第三方没有什么其他行动，导致你们误以为管理权就是在机器人出故障时负责维修对吧。”

说得我哑口无言。的确是这样以为了。
“但是，现在那个第三方突然明确地分配了管理人员，对那个‘一定程度上’自作主张地进行规定加以干涉，这也太……”
“你却指不出他们哪里错了。这就叫钻法律的空子。”
梅尔蒂眯起好看的蓝色眼睛，把手背在脑后，盯着天花板轻轻地说:“在如今这个时代，这也是那些看似风光的大企业背后的生存之道啊。”
我无力地握拳，慢慢由笔直的坐姿变成瘫在了桌子上。
“但是即使这样，利昂又在气愤什么呢？”
“这个朱比亚就不知道了。”我其实也很奇怪这一点，刚刚跟梅尔蒂说的话也是在晚上回来后饭桌上利昂大人说过的话。
他在宴会上保持着没有失态，但是暂且不提他敷衍了事了几句寒暄就生硬地把我拉走了，我也从他各种细微的动作里察觉到他本来掩饰得不错的愤怒和慌张。

回来后利昂大人还算没有失去一如既往的绅士风度，体贴地问我是不是没吃饱，他来做夜宵。也不知怎么我脑子当机就真说没吃饱，结果在饭局上利昂大人越说越气愤，以致最后终于失态摔勺愤怒离席。
估计现在正在房间里恨不得把合同烧掉，抓着灰去甩在格雷先生还有怎么看都像是始俑作者的乌鲁蒂亚小姐的脸上:“你妈的骨灰！”
但是我不明白啊，管理员而已，如果利昂大人没有不正当使用我（咦），没有违反那些合同的条条框框，那个叫格雷的管理员能把他怎么样？
“也说不准利昂真想对你做些什么。”梅尔蒂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脸前。
梅尔蒂小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嘛……也可能是利昂看出来那个叫格雷的想对你做些什么，毕竟捏造证据什么的太容易了，随便找个理由都能从利昂身边收回你。”
“等等……”

“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莫名其妙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恰巧又是你的管理员，又出现在这个诡异的节点，利昂的反应又格外反常……不会都是巧合吧？”
我沉默了。
我不得不承认，梅尔蒂说出了我不敢说也不敢想的事情。说实在的，即使安慰自己利昂大人的反常可能就是他脑子一抽想对我做什么，或者他怕那个叫格雷的家伙脑子一抽想对我做什么，
但是杰拉尔先生当时那尴尬，还有像是要掩饰什么的表情，一个正常的（机器）人都会通通推翻一切自欺欺人。
那个叫格雷的男人。我也许曾经和他有过什么交缠的过往。
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一个月以来，我都习惯着只有利昂大人，梅尔蒂，托比的生活，并不觉单调，相反简单而又恬静，足够构成我再单纯无比的快乐。

我说其实我还没有弃文还有人信么……
越是闲暇时就越不想更文，越是忙碌时就越想更文，如今第三篇，就是被大学军训折磨的仿佛身体被掏空的同时，我在几天积累下的十分钟休息空档里打出来的……
有病吧这是（╯' - ')╯︵ ┻━┻
这一期涉及到了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但是抱歉泥煤真的不是法学系的，所以逻辑啊专业知识这些可能有误请见谅థ౪థ
啊，请不要吐槽我文风变得逗比的问题……我真的原本打算做成高冷深沉的忧桑作品真的。

……所以因为太久没有更文，都没有人理我了吗QWQ@妖精爱范

@浮浮虾

呐呐呐！？格雷要带走她了！

楼主记得定时更新，你的霜昔年我看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