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我很喜欢自己左半边脸上的小梨窝,笑起来时总给人一种无忧快乐的感觉,不过欢喜确凿,有失偏颇。
学生会竞选职务,每年还可以被推选为最佳学生获得一笔奖金。
对此我是不屑一顾的。
为了钱,俗,简直俗不可耐。
“12号,你想来竞选的职务是什么。”
当我的屁股贴着冰凉的板凳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几不可察的哆嗦了一下。人们说最端正的注视是持续三秒钟,我轻微抬起眼帘,蓦地看见坐在对面的朴灿烈看着我的眼神。秋天的枫叶还在树上顽强抵抗着严寒,十月的风带着悸动从他背后的窗户吹进来,一下一下,窗帘倏忽张扬地膨胀起来,雪白色轻柔地在朴灿烈的头顶上盘旋,惹得看的人心下痒痒,总想着抬手为他抓住那个与秋与他不符的跳跃。
两边的老师在纸上记录着,“沙沙”声萦绕着这一片。
一秒。
两秒。
三秒。
我快速降下视线,盯着他面前绛红色纸上粗体写的“学生会主席”字样。
“我想竞选学生会副主席。”
本来只是想竞选一个闲官的我突然声线一抖,说出来副主席这样的话。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此时身上炽热的注视,和血管中潺潺流动的血液澎湃。
“你对于这个职务的优势在于什么?”
优势?脑子里是一团浆糊,漫不经心地化为鼻子上冒出的小汗珠。
“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蒋光宇的一篇短文,”单调的声音划得老长,“有的人在没有花草的路上感叹苍凉,有的人在没有花草的路上欣赏荒芜。感叹苍凉,是本能;欣赏荒芜,是本事。”
“有的人抱怨风向,把风当成浪的帮凶;有的人调整风帆,把风当成帆的伙伴。抱怨风向,是本能;调整风帆,是本事。”温润的声音穿透耳膜,心下有些许的雀跃,他也看过这篇文章。
“是的,这就是我的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面试结束了。”
什么。我有些懵,板凳还是冰冰凉的没有捂热,他头上的窗帘还在风的唆使下盘旋着。
局促不安的站了起来,我朝面前的老师鞠了一躬,便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门口。
可能是有不甘,我的手扶上金属的门把手,食指摩挲着,“那个,”朴灿烈本来低着头写些什么,听到我的声音蓦地抬起了头,背着光看不清眼睛,“我可能不漂亮,甚至普通得过分,但是我认为我是一个美丽的人。漂亮和美丽是两回事。一双不漂亮的眼睛可以有明丽的眼神;一副不完美的身躯可以有好看的仪态。这都在于个人灵魂的丰富和坦荡。”
他好像有些愣住,继而嘴角牵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我仓皇着又笨拙地鞠了一躬,一闪而过跳进了满溢光的门缝里。
穿过后面排队的人群,我回头望着穿着超短裙和海军衫的女孩们,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的运动服有些遗憾。
现在想起来还是害臊,要不然怎么会在那个时候脱口而出严歌苓《读书与美丽》中的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