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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妃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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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6-06-06 15:14回复
    【枣花入垂花门那刻,抬起头来瞧见那麻叶梁头下一双垂莲柱,细细的镌刻着莲瓣、花萼云,仰面莲花的纹路显得喜气。虽是瞧着,脚步却未停息,遂入正殿。宽阔明亮的正殿里,银签水漏嘀嗒嘀嗒不停作响,合着帘外潺潺的雨。询过媵侍,于内室见妃御,行礼过。】
    【我手中握着一卷谱,单手支在桌上托着头,听枣花讲些琐事言罢,才开口】有些事儿,你没讲清,请尚宫来吧。
    【让人将艾叶编成草辫,晾干后取来点燃祛湿,悠悠的草辫香缓缓升腾。暖热的艾草香,有种中药的味道。像是在下一盘棋,以心脉做棋盘,事务为棋子,有时候拿人儿做棋子又有何不可?世人都在自己胸中沟壑下一局棋,别人都可以拿来做棋子,相互利用,有何不可?】
    【待人来,我在艾草的余香里缓缓睁开眼,抬头来彩漆雕花的房梁上绕着余烟】


    4楼2016-06-06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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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和殿的潮气被草辫的温热驱散,本是直直地放在桌案上的手指缓缓蜷曲,未等小厮过来,便已经听闻殿外的女声,听着脚步声过来,未及说话,仍是闭着眼,道】请。
      【顾氏入殿后,我睁开眼来瞧。春章向来是看眼色的,早就备妥茶水,不需人儿去嘱托,平白落了架势。七成新的洋红玉兰花坐褥,面儿看上去丝滑柔顺。见顾氏,免礼赐坐一旁,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我总想着在宫里再置办些东西,丫鬟婆子去讲不合心意,才请你过来。
      【端起桌上的曜变黑釉盏,映着天光流转出千般色,变化莫测,我只是拥在手里,并未饮。识人先须熟人,我久负端庄之名,所居亦为雍和,可若真想得人心,至少使人为我助力,须是得放长线。切不可过急,细水长流。似若记起祭祀般,先询道】祭祀大事,尚宫定是忙碌,我唤你来,未耽搁事务罢?


      5楼2016-06-08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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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行礼,略蹙了眉头装作不喜,到近前拍了拍她肩膀,虚扶着人儿起来,道】不须拘这些俗礼,倒像生分着。
        【可我和她还是划着界限的,顾氏聪慧,应知不过是客套的话语。有时候我也会想,这般虚与委蛇,能换来多少真心。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该来的总来,不该来的总过。】
        【面色翻书一样,又缓,眉头微微展开。人手不够,好个人手不够。似乎从她的角度为她忧心般地思考,心下的算盘搏弄得噼里啪啦的响,祭祀大事,我正苦于难以插手,无处渗透势力,这般可好。缓缓踱了几步,只片刻,道】人手不够......
        【四下也无生人,都是二人心腹贴身使唤,宽了几分心。像有了法子般,笑道】我当多大点儿事呢,好说。雍和的仆从向来人浮于事,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喜人多,嫌嘈杂。打发到别处又不放心,毕竟一向随着我,怕受委屈。这好,可给他们找了个去处,你要用尽管领去,省的烦我。
        【想着说辞,我知晓顾氏碍于情面必退让,且待。】


        7楼2016-06-08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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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尺白绫来时,天如为晴雪所洗,艳阳高照。稳稳当当托着洋漆红木盘的宫娥,从雍和的正门一步一步走向正殿。红木像凝着美人艳血,漆黑的纹路一层一层的绕在血中,毒蛇信子般扎着眼。雍和宫人密密麻麻的跪在正殿前,垂头叩首,一片哀肃。木盘里的白帛,曾经系在正殿娘娘的柳腰上,显得腰身不盈一握,姿态婀娜,可如今这白帛将系在她的脖颈上,渡她到黄泉。花遮柳护的雍和,多少龙台凤阁,依旧仿佛是昔年旧景,白螺石依旧无垢,干净透彻,圣洁景象,如今看来却是为正殿娘娘命丧着了缟素。】
          【正殿的门被小厮缓缓推开,合叶润滑,连嘎吱的声响都无,却静得肃杀。女史和七名宫婢规规矩矩的在高座后侍立,面色恭敬,为正殿娘娘撑持最后的体面。熹微晨光里,宫娥在正殿前止步,而她端着木盘的影子早就越过门槛伸进殿中大半。宫娥背后是初生的朝阳,映得殿中金碧辉煌,碧瓦飞甍,即便是翻飞的灰尘像纸钱烧尽的灰烬,在偌大的雍和殿里飘荡,像极了野葬岗深夜哭嚎的鬼魅萤火。】
          【水漏的声响一声一声,这时候原本是平常听不见的声响却如大石砸入在场所有人的心里,入深渊惊起蛟龙。正殿上,宫娥抬头瞧见正殿娘娘,她面颊迎着晨光,更显端庄,如佛堂上佛光万丈下端坐莲台上的观音,雍容华贵。除却这四个字,小宫娥也想不出其他的言语来形容。正殿娘娘端坐在主位,正对着殿门,她脸上含着笑,却有些苍白,目光悲悯而虔敬,仿佛看着世间众人,天下苍生,一如九天之上的神祗。】


          8楼2016-06-10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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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野贤人:陈伯章(荣妃披)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驿路上行人贩夫来来往往,有主人家在道边开了处茶棚,供人歇脚。这时节,暑热减退,天气微凉。茶棚里客少些,小二正揩着木桌,远远地瞧见小路上走来一个穿着缊衣敝袍的中年男子,头发乱糟糟一窝,沾着灰尘枯草。本色粗葛布衣许久未洗涤过,已然是失去了最初的颜色,显得灰扑扑的。那中年男子拄着竹杖,腿脚有些不利索,走到茶棚里。】
            【他坐在靠着驿路的木凳,竹杖靠着桌子,问小二要一壶大叶子茶,加了足分量的苦丁。小二见他粗鄙,以为是哪儿处的叫花,也不留意,提着破壶往桌上的带豁口的白碗里灌了一碗:“小地方没别的茶,帽儿边儿茶还是有的,您哪多担待。”男子也不介意,端起茶盏嘘着饮了口,目色发呆的看着外头马匹扬起的尘灰。小二招待完别的客人,却见男子的胡须上趴着一只跳蚤,对男子的鄙夷更深了几分。】
            【男子并未注意到胡须上的跳蚤,却伸手往衣服里捉了几下,掏出一只跳蚤来拿指甲掐死,自言自语】扪虱倾谈惊四座,持螯下酒话当年。古来兴亡许多事,看今朝又有风云起。


            10楼2016-06-13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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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野贤人:陈伯章(荣妃披)
              【他缓缓捋着下颌的胡须,并未理会来人般,依旧是自顾自饮茶。九月添新凉,不远处田舍俨然,两三耕农荷锄归园,有叫卖豆腐的老丈担着挑子沿着小路叫卖,小童在垂杨下三五成群,争相跃起勾那柳树上所余不多的青叶,一起一落间枯黄的柳叶四下飞荡。他眯着眼愣着神瞧那山庄村井,半晌回过神来般,转眼去看那发声之人。
              【端的是好身量,双目炯炯,气度逍遥。他也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山老,单从那钩云的袖口就晓得来人非凡。忽然想起多少年前一桩往事,他将茶盏重重砸到桌上,滚热的茶水溅到手上也不觉疼痛,想要对来人说些什么,努力抑制住未曾发语。未几,静下心神,笑道】相逢萍水亦前缘,方才老圃失礼,见笑。
              【背靠茶棚的护栏,双手交叉垫在头下,因为他的衣裳破烂不堪,身子这样一伸长倒使得皮肉外露,抬脚蹬着桌子,姿态颇为不羁,道】郎君远道而来,应知四方之事?老圃浅陋,略知姜周之事,愿闻其详。
              【头枕在护栏上,腾出双手来搓了搓,这会子方才觉察到胡须上的跳蚤,捉下来掐死,道】也不过像我与这跳蚤,跳蚤弱我强,我掐死跳蚤,我弱跳蚤强,跳蚤咬死我,本就是优吞劣,强胜弱,如今大道不行,哪有什么义战呢?


              12楼2016-06-15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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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性率真不羁,却受俗礼约束,常厌,多居门不出。处内不拘泥于礼数,偶尔与妃嫔交以你我相称。居外顾及皇族体面,对帝端庄谦和,与其他嫔妃相异,为帝所喜。茹妃善妒,闻此女,厌之。相遇而借端辱之,茹妃后言于帝,帝渐疏之。
                失向往烟霞,冷居月余,性情有所转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假称心痛疾,取苏合香丹,明言为长远计不许添麝香,暗得麝香。得木枕,镂空以麝香藏之。过月余,摔木枕而见麝香,假作惊,言于帝以获怜,直指茹妃。
                后为助瑾王排除异己,尝以其拙劣绣作赠帝,为硕鼠,附纸条一张,以之劝谏应激浊扬清,勿让官家吏成害官家贼。帝以为有趣,赞其长进。
                惠妃初入燕,礼节不熟,以为性情中人,与之亲近。


                13楼2016-06-15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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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妃:月望舒
                  【眉眼斜过廊外,雨脚如麻未断绝,满湖涟漪乱浮光。远山朦胧,恰如晕开的墨痕,带着漫溢的秋意。当年欢笑不知春风秋月等闲度,如今却要对着三三五五的人虚与委蛇。眼神从白茫茫的湖面缓缓移回,越发清明。略昂头,眼波横到头顶五彩纹绘的虫鱼鸟兽吉祥如意,忽嗤嗤一笑,斜睨庄妃】回头人果真是不二般。
                  【飘进廊中的雨丝儿在低洼处汇成一小洼,映着那一袭宝蓝绣淡黄锦鲤宫装,累丝嵌宝石金步摇随人动,着钿冠。点翠蓝宝银丝镯于腕间烁烁闪光。左手食指指尖轻轻拨动银镯,磨得手腕生凉。生了青苔的石砖,那绿意滴出水来,阴到心底去勾起半缕香,当初也曾有人为我戴上藏银绞丝镯,嘱托我出嫁时戴一条五彩缨,等主人入室,亲脱妇之缨。】
                  【我打心底里是瞧不起她的,二嫁不贞,倒不如一头碰死还有个清净,搁谁那儿都脏眼。平民小户为稻梁谋二嫁也便作罢,名门淑媛。好歹也是王妃,安安分分也算罢,倒好。对秋雨,眸子微眯,道】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又望向庄妃,微挑眉,笑道】只可惜了,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素指扶珠翠,燕股横银,雀簪点翠。瘦觉玉肌罗带缓,桃花面,风清朦胧云来去。自非华艳,轻非雾来,如春梦不多时,似朝云何处。自有绰约天资,风流秀曼。】


                  14楼2016-06-23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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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野贤人:陈伯章(荣妃披)
                    我闲倚着粗木,双手指头交叉,按着骨节咔咔作响,无端倪的高声长笑:“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
                    笑声逐渐沙哑,我也并未觉知,喉咙的痛远抵不上心中痛意,声音颤抖着,紧攥起桌上茶盏,也不顾茶盏上的豁口,对着猛的一大口,下唇划出血味,又一次重重的将茶盏砸到桌上。泼洒出的茶水舔着还未干透的茶水渍,渲染开一层又一层木桌的伦理:“荒谬!”
                    “义战,何为义战?用兵非利土壤之广而贪金玉之略,将以存亡继绝,平天下之乱,而除万民之害也,是谓义战。诛暴乱,禁不义!而何为义?君者揽天地,顺天命,拥六军,为正统。而姜背信弃义,毁约杀妇,天下之祸男子可担而危及妇人,缪也。”
                    “天道之不幸,哀哉!如何到你便成义战出于人口?小儿无知。”
                    手指触到桌上的茶水,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几个字,虽是手书墨淡却入木三分铿锵有力:“兵者诛暴。”
                    “兵者所以诛暴也,非为暴也。姜国无礼无义,不仁不睦,兴兵而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天下苍生苦不堪言。狐死首丘,兔死狗烹。西老折胜,黄神啸吟。美人墨面,曼声吞炭。哀哉,伤道之衰,故啸吟而长叹。”


                    15楼2016-07-08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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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妃:月望舒
                      【手拍栏杆,我听见那雕花镂影的木头在低吟,吟唱古老的歌谣:“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半闭着眼睛,倏忽之间仿佛和那芝兰满地,玉树挺拔的山壑相连。眼前不再是借景人为的小岛青青,碧波涟涟,成了那留不住的青山隐隐,绿水悠悠。我不屑去瞧她,只拿余光扫了两目,嗤】好端端的贞花洁草,这一踏足也失了干净,恁地人儿倒不知羞。
                      【向来把自己比作梧桐上的凤,空谷里的兰。平生最厌的是有些人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自以为是。肯屈尊降贵同她言语两句已经赏了她莫大的面子,冷眼瞧着,语气不急不缓】两小无猜,清清白白,怎地些许人不分青红皂白无事生非。
                      【转过身去,我背对着满湖烟雨,不睬那人】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
                      【至廊口,顿下脚步,低头浅笑,话儿故意抛给人听】于些许人,倒真无所谓。
                      【宓湖那一池风烟里,摇曳着的杨柳枝,撑着伞的女儿家艳影朦胧。我瞧着足下那双玉色丝履,沾了些许斑驳的泥渍,蹙眉。枣花察言观色,扬声:“回去将这双鞋弃了,脏了娘娘的眼。”】


                      16楼2016-07-12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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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云袖,出皓腕,藏银宝相花纹镯灼灼生光。素指如羊脂白玉,未沾春水,经络骨节青白。端坐于雕花木凳,执湖州狼毫笔,静书。枣花垂着眼低着头在一旁研墨,听见自家娘娘浅笑,偏头来瞧。风姿绰约的女儿,在曦光里勾唇,握笔的手柔弱无骨,笔下的字虽是九转却也显出雍容贵态。我执笔在那请柬上写完最末一个字,熏香的小纸上是点漆的字,在光下流转着】
                        【十月风动桂花香,蟹脚痒。桂霭桐阴坐举觞,长安涎口盼重阳。 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赭黄。酒未敌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 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横行蟹,算的张狂几时?确为我哥哥担忧。函装,遣人送。那落款上的的确确是宣华夫人月氏,宫制信封上写着:“右丞梅大人 敬启” 】


                        17楼2016-07-12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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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凉,却分外闷热,月前阴雨连绵刚过,殿内潮气仍存。惫懒模样,我捧着六安瓜片,闭目养神状。春章操办着雍和这场蟹宴,恭敬着回禀事务:“依着娘娘吩咐,不用宫廷贡蟹,用的蟹是黄毛金爪、青背白肚的太湖蟹王,千里加急递送来。小宴未敢用大排场,精制蟹宴六品,配菜十品,摆香果看菜依常例,绣花高饤八果垒、乐仙干果子叉袋儿,镂金香药,雕花蜜饯。”话简洁,尚且嫌繁琐,耐着性子听罢,遣退。】
                          【眼儿半睁开来,挥手唤人熏上草辫,胳膊肘支在蜀锦软枕上,使自己更舒适些,唤道】右丞终是外臣,回过上边?
                          【媵侍称回过贵妃,微颔首不语。艾香渐散,夜色渐沉,约莫着也是到了时辰,微微伸着懒腰,呼一口浊气,从坐床上起身来,已听得小婢回话,道】正殿见客,摆宴庭中。
                          【枣花服侍着,移至正殿,端坐在正殿主位上,居高而不觉得自危,仿佛这雍和便是我的天下。天家妃御,自为君;贵为右丞,终是臣。】


                          18楼2016-07-1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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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乱谁知岁将暮?刚散下了青丝,像闲愁一般铺了满眼,像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晨兴日照金鳞万端浮光。我看着鸾镜里那张依旧鲜活灿烂的脸,依稀还有着少女的容颜,却已成了妇人的神韵,自幼早成。我有时也会怨怼为何生在王侯将相家,生来便有万丈荣光一般,不须劳心费神便拥有世人追求的一切,可唯独便有一件,礼教催人熟。本是懵懂的年纪,来不及天真烂漫便长居闺阁,一眸一笑按着是天家气度。无意讲心事讲出声来,道】天家气度。
                            【一旁整理翡翠钗、金银钿的三三,年少无知,倒讨好着附会些许俗词虚话。倒是喜他这孩子气,虽沾了世俗也仍看出青葱来,笑着打发去。】
                            【宫里的女人多,青丝一根根也数不完,孩子更多。我心底着实害怕,我害怕女人的笑、孩子的叫像洪流一样把我埋在深宫的尽头。镜中女子的长发盘起,梳理仔细,心绪仿佛梳开一般,有些痛,也有些释然。起身那刻,依旧是绝代风华的月氏,未贬前的荣妃。道】摆驾毓香。
                            【宋氏谦和,斟茶奉主位,我将茶盏接过放在一旁案上,笑道】原是我来贺你,反让你劳神。倒要记着,你是有身子的人儿,不宜用茶,万事当心着。


                            19楼2016-07-14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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