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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BL】一个爹爹三个娃 BY 风维(超级爆笑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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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俗。”凤凰女咕哝着道。 

 我瞟了她一眼,那位南安世子做出这种事情,也未见她评论片言只语,我不过说出事实而已,她就听不得了? 

 南安世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齐朝母亲身上抹:“娘啊,孩儿冤枉啊,我只是不小心碰到那个店小二而已,他竟敢将我脱光了衣服丢进河里………,爹爹不仅不给我作主,反而将我打成这个样子……” 

 “你……”南安王爷气得全身直抖,上前又是一掌挥下,却被王妃用身子一挡,生生停了下来。 

 “鸿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打他,难道非得把他打死了你才高兴么?” 

 “小翠,你也不看看这孩子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再不好好管教,将来总有一天要闯下大祸事的!” 

 南安王妃根本充耳不闻,只顾疼宠地用手巾擦着儿子的脸。 

 “娘,你要给孩儿作主啊,一定得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胆大妄为的店小二!”南安世子得寸进尺地说。 

 王妃立即转向席炎,道:“席大人,这是扬州地界,惩办不法之徒应该是大人您的职责吧?” 

 席炎轻轻皱眉,还没说话,南安王爷气急败坏地插言道:“你就不要再兴风作浪了,还嫌这个孽子的脸丢的不够?” 

 王妃刷刷落下两行泪,王爷顿时败退三千里。 

 “虽说是养子,但这位王妃娘娘溺爱的吓人啊。”我暗暗咋舌道。 

 “嘿嘿。”福伯一脸暧昧地笑,露出意味深长地表情。 

 “难道有什么隐情么?”我悄悄拉他到一边,窃窃问。 

 “人家私房的事情,不好讲的……”这老头突然假正经起来。 

 我想了想,“你说的有理,不好讲就不讲吧。”说罢转身要走。 

 福伯一把拉住我:“可是太爷要听呢,倒也不是一定不能讲……” 

 “没关系没关系,勉强你的话我会不好意思的,你还是不要讲吧。” 

 “老奴一向心软的,太爷这样子追问我,怎么好不讲的?” 

 追问?哦,明白了。 

 “福伯你讲给我听吧,讲给我听吧,讲给我听吧,追问了三遍,够了么?” 

 “够了。太爷你听好,话说当年,张翠花姑娘与当时尚是世子的南安王爷偶遇,干柴烈火有了奸情,可老王爷嫌翠花姑娘出身低贱,便逼南安王爷娶了宰相 之女为妃,严令三年之后方可纳妾。翠花姑娘可以等,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未婚生子是条大罪,她爹又是个古板的私塾先生,孩子一生下来就送了人。后来老 王爷和原配王妃都死了,翠花姑娘苦尽甘来,四处找回被送走的那个孩子,为掩人耳目,以养子之名收留,再加上怜惜他小时吃了很多苦,所以溺爱异常。明白了 吗?” 

 “呜,”我皱着脸,“好俗套的故事,不好听。” 

 我们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时候,席炎为了安抚南安王妃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可由于那个鼻青脸肿的世子不停地哭闹,一直未能说服她不要去为难小纪。 

 “要是二爷在就好了。”福伯叹息道。 

 “是啊,我家席愿是扬州城里出名的‘阿姨杀手’,象南安王妃这样的中年家庭妇女可以随便摆平的……” 

 这时南安王爷镇定了一下,卷土重来:“小翠,你不要为难席大人,人家忙了一天的公事,也该回家歇息了,再说老太爷还等着呢。” 

 我一听提到我,赶紧上前,礼貌地道:“翠……不,王妃安好。” 

 南安王妃冷淡地点点头,在近处看更是一个眉目如画的美女,与南安王爷可称是一双璧人,真让人想不通生出来的竟是那个模样的东东,全是爹妈没有的缺点,希望他家小郡主不要也长成她哥哥这样,免得害我家席愿失望。 

 想起席愿,我突然一念闪过,拉住席炎的胳膊,道:“小愿不是要你请他们一家来吃饭么?你请了没有?” 

 席炎略一沉吟,踏前一步道:“王爷远道而来,实属贵客,下官有心请王爷阖家赏光,到寒舍用一餐便饭如何?” 

 那南安王爷似乎很喜欢席炎的样子,立即呵呵笑了两声,“不会太麻烦席大人么?” 

 “王爷说哪里说?若是肯光临,实在是下官的荣幸。”


41楼2008-08-04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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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个山坳间,听见有细细的啼哭声,我真是高兴极了,赶过去一看……” 

      “怎样?我的孩子还活着是吗?”王妃扑过去抓住桂姐的手,急促地问。 

      “是,还活着。我看见有一个长得很美的少年,正用斗篷裹住那个孩子,一边摇一边哄着,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童。听到我的脚步,他转过头,问‘这是你的孩 子?’我说不是,他又问‘你要抱回去吗?’我想着就算抱回去也不见得能瞒过族长找到寄养的人家,所以就跪下来,求他收养这个孩子。那年轻人也没多问什么, 就把那个孩子抱走了……” 

      王妃面白如雪,颤声道:“那……你就没有问那个人叫什么?住在哪里?” 

      “我问过了,他不愿意说,也不愿意告诉我姓名。” 

      “难道……难道一点可以找到的线索都没有?” 

      “那个孩子戴着你们定情的玉环,还有你也知道的腕间的那颗红痣,除此就别无标记了。” 

      南安王妃悲痛万分的摇着头,一脸拒绝相信的表情:“不……不会的……鸿儿…可是鸿儿的腕间,明明也有红痣的!怎么会不是他……” 

      桂姐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不信,大可请族长与我对质。这件事,村里知道的也有不少,未必个个肯替族长瞒着的。当时你病成那样,我实在不敢将孩子不知去向的事情告诉你,后来我远嫁他乡,更是断了音讯……” 

      南安夫妇神色凄凄,双双跌坐在凳上,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 

      我觉得万分地同情,小声对席炎道:“他们好可怜哦,疼了那么多年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亲骨肉又不知道流落在何方,真惨。” 

      说完好一会儿,不见席炎回答我,奇怪地抬头一看,大儿子的表情不见得比南安夫妇好看多少,双眉紧紧地锁着,拧成一团。 

      “怎么啦?”我摇摇他。 

      席炎一把搂住我,连拖带抱地拉到门外无人之处,只有福伯紧跟了过来。 

      “你做什么?出什么事了?”我迷惑地问。 

      席炎与福伯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爷,您真的没听出来?”福伯用难以置信地语气问道。 

      “听出来什么?” 

      福伯运了运气,一副准备发表长篇大论的样子,却被席炎一摆手止住。 

      “爹,我简单地告诉你吧,南安王爷夫妇俩离散在外的孩子,就是席愿。” 

      我顿时呆住。 

      过了良久良久,这句话渐渐被消化掉。 

      再过了良久良久,眼泪慢慢涌上来。 

      我“哇”得一声扑进大儿子怀里放声大哭:“不要啊……我不要把小愿还给他们……那是我的儿子啊……我不要还…不要还嘛……” 

      趴在席炎怀里哭了一阵,我突然觉得不对,抬起头反驳道:“你凭什么说那个孩子就是咱们家的席愿?” 

      “很明显啊。南安王妃祖籍在燕京郊外,小愿就是你在那里的山谷中捡到的,时间也刚好对得上,还有他手腕上也有一颗红痣啊。” 

      “可是……可是……”我绞尽脑汁地回忆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小愿身上明明没有什么玉环啊。” 

      “你这几年胡丢乱扔的东西还少了?多半不知什么时候被你给弄丢了,或者需要用钱时卖了当了,身外之物,都作不得准的。”席炎铁口,一直咬定我的宝贝小愿是人家的。 

      眨眨眼睛,胸口一酸,又要哭出来。席炎忙低下头哄道:“你先别哭,现在这事已经出了,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才是。” 

      “还…还能怎么办?”我抽抽嗒嗒地道,“小愿虽是我养大的,但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 

      “嗯。” 

      “至于认不认回亲生父母,是只有小愿本人才能做的决定。” 

      “没错。” 

      “南安王爷两口子虽然有错,但是这些年也挺可怜的……” 

      “是挺可怜……”


    44楼2008-08-04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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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生生夺去他们找回亲生子的希望实在是太残忍了。” 

        “太残忍。” 

        “所以……” 

        “所以?” 

        “所以我坚决要隐瞒到底!!!那是我的儿子,玉皇大帝来要也不给!!你不说我不说福伯不说,谁会知道小愿就是那个孩子?玉环早就不见了,我回去再拿火钳把小愿的红痣给烫掉,从此毁尸灭迹,人鬼不知,你们说好不好?” 

        “真是太好了。”席炎和福伯斜眼看着我,一起喝彩,我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恰在这时,那个没有耐心出门乱逛的南安世子摇一摇的又回来了,一看见我们就皱起眉头,道:“里面还没说完呢?不就是碰见个以前认识的菜贩子,至于罗嗦这么久吗?真是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出身低微啊?………喂,席大人,还有那个老头,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在看我?” 

        席炎咳了一声,还没说话,茶坊门一开,南安夫妇相互搀扶着脚步虚浮地走出来,跟在后面的人全都低头不语。 

        “爹,娘,你们出来了。”南安世子赶紧讨好地凑过去,结果王妃一看到他,顿时泪如泉涌,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掩面痛哭。 

        “席卿,你看这等情形,实在不宜于前往贵府打扰,不如改日再行拜访吧。”南安王爷神色惨淡地对席炎道。 

        这个提议正中我的下怀,我立即抢着道:“没关系没关系,王爷还是快陪王妃回去休息吧。” 

        南安夫妇无心再多客套,一行人凄凄惨惨上了马车折返,吴巡抚父女当然也跟着去了。 

        我催着席炎上车,快马加鞭赶紧回家,一路上急的,如果不是被大儿子牢牢抱着,我简直恨不得推开车夫自己去驾车了。 

        好容易飞驰回自家府第,席天到门口来迎接我,莫名消失的齐齐也跟在他后面冒了出来,我却顾不得招呼他们,先就吩咐阿牛生起一炉炭火,再叫小珠拿来一只铁钳,放在火里使劲的烧,专等二儿子回来。 

        “太爷,您不用那么用力地盯着,火炭自己会烧的。”福伯道。 

        我不理。 

        “太爷,您别凑那么近,看脸都烤红了……”小珠道。 

        我仍然不理。 

        “太爷,这么旺的火您吹它干什么,看烟把您呛着!”阿牛道。 

        我一边咳着一边不理。 

        “爹,您一直蹲在火炉旁脚会麻的,来坐嘛。”小天道。 

        我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席伯伯,头发烧到了啦!”齐齐尖叫。 

        我伸手把长长的发丝一卷。 

        “过来这边!”一家之主命令道。 

        本想也不理的,到底还是没这胆子,只好依依不舍地看了火炉一眼,乖乖地走到席炎身边,被他按坐在椅上,拿清凉的布巾擦脸,再被强喂了几口茶水。 

        “二爷回来了!”阿发从小道上跑过来。 

        我噔的一下跳起,冲到厅口。 

        “我回来了。大哥,爹,你们都在啊?………爹,爹,您这是怎么啦?” 

        紧紧捉住二儿子的手腕,用力拉到火炉旁,一把拔起火钳,哎哟,好烫。 

        “太爷,拿布垫着。”福伯递上一块厚厚的棉布,我接过裹在手上,举起火钳。 

        “小愿,把手伸出来!” 

        “干嘛?”席愿看了他大哥一眼,迟疑地把手伸了出来。 

        我翻开他袖口找了找,什么也没找着。 

        “小炎小炎,”我惊喜万分地叫着,“不是他不是他,你看他根本就没有红痣!” 

        在场的人一起跌倒。 

        还是席炎把持得住,清清嗓子道:“爹,………小愿还有另一只手……” 

        “啊?” 

        席愿换了一只手伸出来,露出腕间,道:“爹,您找这颗痣吗?真是奇怪,您养了我这么久,从来就没注意过我身上长了什么,怎么今天来了兴致?” 

        我定神一看,另一只手上果然有一颗米粒般大小的暗红小痣,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就含在了眼眶里。 

        “爹,这到底是怎么啦?”席愿着急地问着, 

        “小愿……” 

        “嗯?” 

        “你忍着点啊……” 

        “什么?”


      45楼2008-08-04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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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子就好了,让爹爹把这颗痣给你烫掉……” 

          “为什么?是不是在外面遇到算命先生给你乱说了什么?” 

          “小愿………” 

          “……你别哭啊,不就是烫痣嘛,你要烫就烫吧,没关系的……” 

          我一咬牙,抓住席愿的手,闭上眼睛,举起火钳………… 

          ………… 

          ………………… 

          …………………………… 

          ………………………………………… 

          “太爷……” 

          “太爷……” 

          “太爷????” 

          “我说席伯伯……” 

          “爹?” 

          “爹!火钳都已经冰凉了,您还举着不嫌累啊?” 

          我挂着凄楚幽怨的表情端详着二儿子英俊的面庞,手腕一软,火钳当啷一声落地,整个人向前一扑,紧紧抱住席愿,大哭道:“小愿,爹舍不得把你拿去送人啊――――” 

          席愿顿时手忙脚乱,在怀里摸来摸去,摸出块丝帕来给我擦眼泪,“快别哭了,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嗫嗫嚅嚅半天,明明知道最好不要告诉他,可到底从来也没有试过欺瞒自家儿子任何事,有什么话在嘴里是含也含不住,只得将那块试泪的丝帕抢过来塞进嘴里使劲地咬,席愿“哎”了一声抢救不及,费了好大劲才从我嘴里拽出来,抖开一看,一个洞两个洞三个洞…… 

          “唉,可惜了,上好的一块苏绣,准备让大哥送给南安王妃的呢……” 

          我一听南安王妃四个字,立即悲从中来,转头扎进席炎怀里,哭诉道:“小炎啊,你看小愿这个没良心的,这还没认呢,眼睛里就只有南安王妃了!” 

          “谁眼睛里只有南安王妃了!”席愿暴跳起来,“我从小就一直跟着爹长大,就算他们是亲生父母又怎样,爹你永远是我爹!” 

          我闻言感动得热泪直流,回过身抓住席愿的手,“小愿………爹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好了………” 

          “爹……” 

          “小愿……” 

          我们父子拥抱在一起,良久良久……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花草树木也和旁边的观众一样沉浸在我们令人感动的父子之情中,停止了往日的喧哗……(咳,我说爹爹,人家花草树木一年到头乖乖站着,什么时候喧哗过??) 

          突然之间,一声惊呼划破长空。 

          “啊―――――!!” 

          我一边尖叫一边跳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小………小愿!!你已经知……知道了?什么时候知……知道的?”


        46楼2008-08-04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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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愿耸耸肩不回答,抿抿嘴看看我,帮我理理刚才哭乱的额发,再抬起头与他大哥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 

            讨厌……这两个大的就是这一点最不可爱啊,常常仗着我和小天比他们稍微那个一点……(注:就是只有席家人才可以说的那个……),时不时就摆出一副神秘面孔,来上两个心有灵犀的微笑,明摆着欺负我们不懂,想让我们说好话求他们解释,哼,我才不吃这一套呢! 

            “福伯!”一扬头,唤出我的专用万事通。 

            “老奴在!” 

            “你说二爷是怎么知道南安这件事的?” 

            “回太爷,老奴不知。” 

            盯着这老头看了半天,招招手把他拉到假山背后,“现在他俩不在了,你该知道了吧。” 

            “是。” 

            “那就快说!” 

            “下午南安王妃与桂姐叙话的那间茶坊,也是二爷经营的产业……” 

            “啊?” 

            “凡是有什么新鲜的、有趣的、隐秘的、重大的八卦,茶坊掌柜和伙计都会第一时间告知二爷的……” 

            “哦?” 

            “南安王妃这件事,是即新鲜又有趣又隐秘又重大………,所以自然要告诉二爷。他又不象你和三爷那么那个……,稍微一推测,就知道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太爷明白了就好”。 

            “可是福伯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老奴也不象你和三爷那么那个……,稍微一推测,也就知道了。” 

            我想想也对,席炎同样一直跟我在一起,可刚才就一副什么都了然的样子,多半也是这么稍微一推测的结果。


          47楼2008-08-04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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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们聊完了没有?吃饭了,就算今天小天的亲爹娘也找上门来,饭还是要吃的!”一家之主的声音传进耳中,我们两个赶紧从假山后跑出来。 

              饭厅已经飘来诱人的菜香,我哭了好几场,确实有些饿了,坐下接过席天盛来的饭,就着席炎挟进碗里的菜,吃了起来。 

              “今天的菜很好吃哦。”齐齐笑眯眯地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席愿撇撇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我家已经住了多久呢,其实也不过才在这个饭厅吃过三餐饭而已。” 

              “我只要吃过一餐就可以比较了!”齐齐竖起眉毛。 

              餐桌上顿时火花四溅,我忙插嘴缓和气氛:“是很好吃,特别是那个八宝酱鸭,好好吃哦。” 

              于是齐齐和席愿同时伸筷子,打算帮我挟一块到碗中以示好意,可不幸的是两人看中的竟是同一条鸭腿,偏偏还谁也不肯放弃,四根筷子拉拉扯扯僵持着。 

              户主淡淡一笑,没有管他们,好整以暇地挑了几只虾出来,剥好蘸了香醋喂到我嘴边,柔声道:“别吃太快,嚼碎了再咽。” 

              我点点头,嚼了一阵,艰难地咽下去,突然把碗一放,眼睛里又有水珠滚来滚去。 

              “这又怎么啦?”席炎一皱眉,伸手搂住我的肩,关切地问。 

              席愿与齐齐这时一人挟着鸭腿的一头,已经站了起来较劲,二儿子因为面对着我,一看见我哭,立即丢下筷子过来,可怜齐齐不曾防备,还在用力,砰得一声向后摔倒在地,小天赶紧去扶他。 

              “好端端的,为什么哭?我都说了不走的!”席愿急急地道。 

              “我是在想,咱们一家子在这里吃饭,”我拉着席炎的手,又握住席愿的手,“可是南安王爷和王妃,今天晚上一定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的,万一饿坏了怎么办?好可怜……” 

              席炎长长叹一口气,轻轻道:“爹,我就知道你最终会这样的……” 

              “可是小愿我又实在舍不得嘛,所以忍不住要哭啦……”我吸了吸鼻子,捉着席愿不放,趁着还在眼前,多看一眼是一眼。 

              “傻爹爹………”席愿心疼地摇着头,凑过来想用手指帮我擦脸上的泪水,被席炎瞪了一眼喝斥道:“别用手,用手帕!” 

              席愿吐了吐舌头将手缩了回去,在身上到处找手帕之类的东西,还没找到,席炎已经将我搂在怀里,用指尖轻轻地拭去所有泪痕。 

              “小愿,你到那边去以后要当心,不要学成现在南安世子的那个样子,要多回来看爹爹哦。”我叮嘱道。 

              席愿重重地拧着眉头,将我的手握在掌心,道:“爹,我知道你心软,总归是会要我认回亲生父母的,可是对我来说,我只愿意做席家人,也许为了生育之情,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是谁,让他们稍微宽宽心,但我是决不会离开你和大哥三弟,离开这个家的。” 

              “那南安王爷和王妃会愿意这样吗?”我迟疑地问。 

              “养恩一向大于亲恩,南安王爷他们都算比较明理的人,没有关系。”席炎安慰道。 

              “他们不明理也无所谓,”席愿向我展颜一笑,“这件事最终还是要我来做决定的,你一点也不用担心。” 

              “那………那你就快去告诉他们,要他们别再伤心了。” 

              “今晚?” 

              “是啊。” 

              “明天再去吧,今晚我要陪你。” 

              “可是他们……” 

              “他们偶尔一晚上吃不下东西没什么要紧的,你这边比较重要。” 

              “我没事啊……” 

              “你敢说没事?我肯定只要我现在转身出去,你就会一直哭到我回来为止,到时候你的眼睛哭成桃子不说,我的头也会被大哥打成两个那么大的!” 

              “才……才不会呢……” 

              “好啦,”席炎拍拍我的肩,用作结论的语气道:“你们别争了,小愿是没必要今晚去的,爹要是还担心南安王爷他们吃饭的问题,就让福伯走一趟吧。” 

              “老奴明白。”厅门口立即响起应答声。 

              “福…福伯,”我吃惊地问,“你不是在偏厅吃饭吗?” 

              “老奴明白太爷的脾性,稍微推测了一下,知道可能有老奴的差使,所以尽量吃的快一点过来侍侯。”福伯恭敬地道。 

              “你真聪明。” 

              “谢谢太爷的夸奖。”福伯潇洒地弯弯有些驼的背,姿势倒也蛮帅的,象一只风度翩翩的虾般走了出去。 

              “小炎,我还要吃虾。” 

              席炎带着放松的表情笑了笑,又帮我剥了一只,送到嘴边。 

              “小天,你蹲在那儿干什么?”席愿突然想起一直没说话的弟弟。 

              “我在想,齐齐为什么突然之间睡着了?”小天迷惑不解地道。 

              席愿立即飞快地冲过去,在椅子与柱子之间提起齐齐软绵绵的身体。


            48楼2008-08-04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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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是好象听见他摔得砰咚一声,我来稍微推测一下,他一定是撞到头了。”我对席炎道。 

                “不用推测了,”席愿一手抱着齐齐,一手摸着他的后脑勺,“他的确是撞到头了,这里好大一个包。” 

              听到这边的动静,小珠阿牛他们也跑了进来,端热茶朝齐齐嘴里灌了两口,再叫上半天,没醒。 

                “来人啊,去请个大夫来。小愿,你先把人抱到房里去。”一家之主吩咐道。 

                阿发抢先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席愿却一脸不高兴地嘟哝着:“为什么要我抱?” 

                “因为是你把人家弄成这个样子的啊,当然该你负责。” 

                “我弄的?那是他自己笨!不就是一条鸭腿而已,至于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吗?现在可好,后脑勺多了个鸭蛋,算是他赚的吧。” 

                席炎也不多说,只是把眼睛一瞪。人家户主也不是白当的,席愿抱怨归抱怨,还是乖乖上前,把齐齐象布袋一样挟在肋下,准备拖走。 

                我不满地叫道:“小愿,你这是怎么在抱人呢?你小时候我有这么抱过你吗?” 

                席愿想了想,估计没印象,就问他大哥:“有这样抱过吗?” 

                席炎摇摇头,“没有。最多有时候头朝下倒着抱。” 

                “那是因为怕他冷,裹得太严实,我一时没注意到头在哪边而已!”我不满地叫道。 

                席愿忍了忍笑,重新把齐齐抱在腕间,送到小天房里,啪的一声扔在床上。 

                “你轻一点!”我拧了他手背一下,用热毛巾擦擦齐齐的额头。 

                “怎么还不醒?会死吗?”小天担心地问。 

                “不会啦,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死掉。”席愿满不在乎地道。 

                “也不一定啊,我听京淮哥说过,他的太婆婆就是一跤跌下去,死掉了!” 

                “他太婆婆一百二十岁,怎么死都不稀奇啦。” 

                阿牛表情怕怕地插言道:“可是我以前一个远房表妹,年纪轻轻,绊到了门槛,扶起来的时候就死了!” 

                “那一定是她身体太弱,不象这只小野猫似的。” 

                “我们村里有个王大壮,三年前在田埂上跌一跤,现在还没醒呢!”阿珠也拍拍胸口道。 

                “………” 

                “还有原来隔了三条街坊吴二伯的小儿媳,在井栏上碰了一下,人就变傻了!”阿牛又道。 

                “京淮哥家有个叫阿忠的家丁,被他爹敲了一下头,后来什么时候都记不起来了呢,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小天又记起一条血淋淋的例证。 

                “那个叫做失忆。”我补充教育道。 

                “我听说啊,失了忆的人一睁开眼睛,会把他看到的第一个人当成自己的妈妈呢?”阿珠说。 

                席天吓得赶紧从床前跳开,“我不要做齐齐的妈妈,听说做妈妈的人要给宝宝喂奶吃,我哪里有奶给他吃?” 

                “齐齐这么大,早就断奶了。”我再次补充教育。唉,当人家爹真是辛苦。 

                “那我也不要做妈妈,做朋友就蛮好的。” 

                “可是如果他睁开眼睛看不到人,又会非常害怕,吓得发抖呢。”阿珠不知哪儿来这些知识,又冒了一句。 

                “二哥二哥,”席天把席愿朝床前推,“人是你弄伤的,你来当妈妈。” 

                席愿被这个孩子弄得有点哭笑不得,由着他推到床前坐下,耸耸肩道:“胡言乱语你也信,我就坐在这里怎么样?我才不信他这么一碰就失忆,又不是传奇话本,就让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好了,看啊看啊―――” 

                话音未落,齐齐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刷得一下把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溜圆,席愿给吓了一跳,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席天小心翼翼凑过去,轻轻叫了一声:“齐齐………” 

                齐齐黑水银似的眼珠向他的方向略略这么一转,全身立即发起抖来,一头扎进席愿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喂,喂……”席愿握着他的肩头把他推开,“你这是干什么?咱俩关系可没好到这个程度啊……” 

                “是谁?你们……都是谁………这里是………哪里?”齐齐的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拼命朝席愿方向挤着,眼睛里快速滴下两颗泪珠。


              49楼2008-08-04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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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齐?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小天啊?”席天上前去拉他的手,友善地笑着。 

                  齐齐却惊呼一声,缩着手躲开,又朝席愿身上扑,席愿哪里肯让他扑着,后退两步,一闪。没想到齐齐根本不在乎自己已在床的边缘,仍是一点不改身子的去势,眼着又要重重地摔倒,席愿到底不忍心,只好伸手扶住,立即就被对方象八爪章鱼一样牢牢缠在手臂上。 

                  小珠阿牛一齐倒吸一口冷气,惊叹道:“真……真的失忆了?” 

                  席天也歪着头道:“二哥,你真的被齐齐当成他妈妈了。” 

                  我家二儿子难得出现气急败坏地表情,大声喝斥着:“松手!你快松手!装什么失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闹着玩?” 

                  齐齐被他一甩,小小的身体在床上几乎快飞起来,但双臂仍是死抱着不放。 

                  “二哥!”席天有些生气地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齐齐!他才刚刚失忆,心里多害怕啊,再说不是你害他撞到头,他也不会失忆的。爹爹教我们做人要善良,你都忘了?” 

                  我拭着激动地泪水道:“小炎,你看我把小天教的多好……” 

                  席愿的额头气出薄薄一层汗,瞪着泪汪汪的齐齐一时手足无措,默然了半晌后,突然大叫一声:“大夫呢?不是去请大夫了吗,怎么还不来?” 

                  席愿今天晚上说的话比皇帝的金口还灵,又是话音未落,院中便传来人声和脚步声。 

                  “一定是大夫来了。”阿牛小声道。 

                  席愿轻轻松了口气,擦擦额前的汗。 

                  脚步声很快来到门前,我正要过去开门,只听咣当一声,门被撞开,一个纤秀的身影跌跌撞撞进来,一下子就扑到席愿身上,号啕大哭:“……儿啊………娘的心肝宝贝……心头肉啊………” 

                  此时的席愿,脖子上挂着一个南安王妃,右手臂还被齐齐紧紧搂着,表情尴尬之极,我估计在他二十一年不长不短的生命里,还从没遇到过这么难看的场面。 

                  南安王爷也紧跟着妻子身后进来,看表情也很想上前抱一抱,可瞅见那三个人绞成一团的阵势,实在找不到地方下手,只能站在一旁唏嘘不已。 

                  “儿啊……让娘好好看看你………”南安王妃发泄完第一波激动的情绪,终于定一定神,捧起了席愿的脸。 

                  虽说是亲生母亲,但对席愿而言她毕竟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样亲密的动作难免让人不自在,所以他向自己大哥抛来求救的一眼。 

                  “咳咳,”户主清了清嗓子,从容登场,向南安王爷微微一礼,道,“王爷,王妃,小愿跟那个世子不一样,他一直生活在我们家,今天才略略知道自己的身世,希望王爷王妃能够理解为什么他选择留在席家。” 

                  “这个本王明白,”南安王爷拭了拭眼角的泪,“毕竟是我们未能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席老爷含辛茹苦将小愿养大,实在是我们夫妻的恩人,我们既不会硬要 改变孩子的意愿,也不会勉强从恩人手中抢走他。只是这么多年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愧疚良多,希望能有补偿他的机会。” 

                  “这倒不必。反正王爷府第就在临州,来往也还方便,小愿经商常去那里的,以后见面的时候有的是呢。”席炎微笑道。 

                  他们这边言笑晏晏,我家小愿已经被南安王妃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最后实在忍不住,叫了一声:“爹……” 

                  南安王爷全身一颤,但他迅速明白过来这是在叫我,难过地把脸侧到一边。我上前拉着席愿的手,道:“你爹娘连夜来看你,你也该叫他们一声才是。” 

                  小愿表情有些别扭,低着头磨蹭了半天,轻如蚊蚋般含含糊糊地道:“……娘………爹………” 

                  南安夫妇激动地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的擦眼泪,我倒是比较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大家想啊,自己的儿子突然从那个样子(想想南安世子的熊猫眼)变成这个样子(想想我家小愿的玉树临风),不开心傻了才怪呢。 

                  “小…小愿,是爹娘亏待了你,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南安王爷粉感性地说着,想上前稍微跟儿子亲近一点。


                50楼2008-08-04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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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席伯伯!” 

                    “……”真不客气啊。 

                    福伯突然站起身,“大爷今天回来的挺早呢。” 

                    我侧转身子,果然看见席炎大步流星走过来,脸上立即禁不住绽开笑容。 

                    “为什么坐在这里?”席炎俯身揽住我,皱了皱眉,“身子都冰凉了。” 

                    户主发话焉敢不从,全体立即移坐室内。席天乖乖地主动将今天的功课捧上给大哥检查。席炎翻了翻,点点头还给他,没说什么,席天高兴地长吐一口气。 

                    “时候不早了,吩咐厨房准备开饭吧。今晚早点休息……”席炎理了理我垂在胸前的一绺头发,轻描淡写地道,“明天全家去苏州听歌。” 

                    我和席天欢呼着跳了起来。 

                    “我可以去吗?”楼京淮认真地问。 

                    席炎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要去什么地方不用我批准吧?” 

                    “你是户主嘛。”楼京淮谦虚地道。果然是个会把握局势的聪明孩子啊。 

                    “开饭开饭!”席天跑到厅口大声道,“林伯――准备开饭――” 

                    “可是……”我突然想到,“齐妈还没有回来呢。” 

                    席炎一怔,“没有回来?我在衙门口看到他急惊风似地朝家里跑,还以为他比我先回来呢。” 

                    “齐妈是谁?新来的女佣?这么重要?不来不能开饭?”楼京淮连珠般问。 

                    “不是啦,”席天说,“齐妈就是二哥,因为他现在好象是齐齐的妈妈,所以我们大家简称他齐妈……” 

                    楼京淮倒地。 

                    “对了,天公今晚一起吃饭,叫厨房多备几个菜。”我吩咐门口的小珠。 

                    “天公是谁?”楼京淮挣扎着爬起来,“我都没听你们提过……” 

                    席炎怜悯地看他一眼,“天公就是你!席天未来的老公,简称……” 

                    楼京淮再次倒地。 

                    “天公和齐妈,很配哦。”席天高兴地说。 

                    楼京淮倒地不起。 

                    “振作一点!”席炎拉起他,“想当席家人?想娶小天?嘿嘿,就得习惯他们这一套。” 

                    因为席愿未归,我们便一起坐在饭厅喝茶闲聊等他。席炎讲了几件外面的趣闻给我听,时间倒也过的很快,不一时日头已落了下去,外面的光线渐渐晦暗。 

                    “小愿怎么还没回来?”席炎皱了皱眉,“是不是齐齐突发奇想要去什么地方玩了?” 

                    “不会的,如果是这样子的话至少齐妈会派人先送个信来的。”我说。 

                    “今天屋里是谁跟着二爷的?”户主问。 

                    福伯想了想:“好象是阿发……” 

                    厅中顿时一片静默。 

                    过了半晌,席天小小声地说:“如果二哥派阿发回来送信……” 

                    厅中又是一片静默。 

                    “不等了,先吩咐开饭吧。”一家之主挥了挥手。 

                    福伯躬身应了个是字,慢慢退下,刚退到厅口,突然脸色一变,快速直起身子。与此同时,席炎一跃而起,闪电般掠出饭厅,楼京淮比他迟了片刻,但也立即向 外奔去,直到他们三人已移动了一大段距离,我才隐隐听到大门外有人惊喊哭叫的声音,心头一紧,双腿顿时发软,被席天扶住。 

                    未及片刻,席愿便被抬了进来,面色苍白,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一件黑色的大披风,齐齐守在旁边,眼睛哭得红红的。 

                    “小愿……”我刚扑了过去,他立即微笑道:“爹,你别着急,没伤着要害。” 

                    我颤颤地伸手想掀开披风,却被他飞快地压住。我停了手,柔声道:“你总得给爹看啊……” 

                    席愿迟疑地看了看大哥,慢慢拉下披风。伤口在他的左胸靠肩的位置,显然是被利器所刺,出血已停止,血色是鲜红的。 

                    我长长松一口气,“还好没有毒……” 

                    “原本是有毒的,只不过我已经解了。”一个澄澈的声音响起。我快速抬头,这才看见原来一品堂的红牌店小二小纪也在一旁。 

                    “小愿是在一品堂遇刺的?”席炎问。 

                    小纪点点头:“没错,刺客易容成一个很普通的客人样子,突然暴起,二爷根本没有提防,被一击而中,幸而二爷身手不错,及时躲过了要害。”


                  56楼2008-08-04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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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给小天吃了什么药啊,出了镇江这么久了,他还在睡!”我瞪着小纪。 

                      “增高乐!” 

                      “什……什么乐?” 

                      “我研发的新药!最适合发育期正在长个子的孩子用。吃了我的药,睡得多醒得少,半个月的疗程,保管小天这矮冬瓜天天向上窜,长得玉树临风!” 

                      “你怎么会突然对小天的个子有兴趣了?” 

                      “我才不是为了小天,我是要报复楼京淮!你想啊,等他两年后来迎娶小天时,突然发现粉嫩嫩的小宝宝居然长得比他还要高,可以把他整个压在下面,哈哈哈,想象一下他可能会有的表情就好高兴哦!” 

                      我抹了抹冷汗:“楼京淮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报复他什么?” 

                      小纪阴冷地一笑:“他半年前曾经骂过我象个人妖!” 

                      “半…半年前?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报复他,要一直拖到现在?” 

                      “因为我十天前才真正看到人妖是什么样子的啊!” 

                      我晕………… 

                      马车突然一停,齐齐兴奋地尖叫着爬上来,大声道:“有……有土匪拦路抢劫耶!” 

                      我和小纪立即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只见前面林道两边,一字排开数十个短打汉子,个个拧眉竖目,当先一人竟是个女子,红裙衫儿,袖子挽到肘间,提着一柄绣绒刀,露出粉白一段玉臂,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含威桃花脸,鬓插一枝花。 

                      “哇,是她啊。”我惊叹。 

                      “席伯伯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神交已久。” 

                      齐齐正要再问,那女子已俏生生道:“金银财宝满箱,不是狗官就是奸商,本姑奶奶要财不要命,东西留下,人给我滚,当心滚得慢了些,我小白菊手中这把刀可是管杀不管埋!” 

                      “小白菊?”小纪回头看我,“你跟流窜女匪小白菊神交已久?” 

                      我呵呵笑了两声不答。齐齐钻回车厢捉了席天猛摇:“醒醒,醒醒,这么好玩的事儿你看不到会后悔死的,快醒醒!”接着便传来一记清脆的打耳光声。 

                      “你就算把他的脸打肿他也醒不了。”小纪头也不回地道,“太爷,你那么疼小天,齐齐打他你也不管?” 

                      我又呵呵笑了两声,仍是不答。这时齐齐已爬回车门旁,扁着嘴,脸上五道清晰的指印。 

                      “呃……忘了告诉你,我家小天醒着时从来不打人,只有睡着了被人吵时才会这么六亲不认……”我摸摸他的脸,安慰道。 

                      前面三辆马车中的一辆里慢吞吞地爬出了福伯,似乎刚才在打盹儿,边走边揉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白菊姑娘,和气地道:“我们这一家老小也要过日子 的,姑娘把东西都拿走了我们吃什么?来来来,这锭银子拿着去买点胭脂水粉吧。还有你这头上插的是什么啊,白菊花儿多不好看哪,跟戴孝似的,快去买朵牡丹花 儿簪,老伯伯帮你选个花样子……” 

                      说着福伯把银子递了过去,刚刚还是一锭元宝状的银锭被他一捏两捏,已捏成一朵牡丹花的模样,小白菊的眼睛顿时睁得比鸡蛋还大。 

                      “姑娘觉得这个花样子如何?喜欢的话就拿去吧。”福伯笑眯眯地把银花在小白菊眼前一晃。 

                      空手捏银子跟捏面团似的,没有极高的内家功夫绝做不到,何况出面的老者只是家仆的打扮,谁也拿不准马车上还坐着什么人。小白菊被通辑多时仍未归案,可见是个聪明人儿,不言不发地接了银花,手一挥,拦路的匪众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福伯好厉害哦!”齐齐两眼冒星星,惊叹道,“没想到他功夫这么好!” 

                      “是啊,这一手偷梁换柱的戏法功夫,整个席家就属福伯耍得最好了,眼力再好的人也看不出破绽。”我赞同道。 

                      “戏法?”齐齐被自己口水呛住,“你说他刚才捏银子的那一招是假的。” 

                      我斜了他一眼,“当然是假的,银子是拿来花的,没事干谁去捏它啊?” 

                      齐齐咚得一声倒在车厢里。 

                      一路上蜗牛般地前进着,福伯又殷勤地送出了四朵银制牡丹花,最后一位来得晚了,牡丹花儿已经断货,只领到一朵喇叭花,扫兴地含泪离开。


                    59楼2008-08-04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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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炎捉住我肩膀把我拉进怀里,盯着我的眼睛轻声道:“你以为我忍心这样做吗?难道你不知道在我的心中,你的健康有多重要吗?每一次当你生病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所有的不适症状以千百倍的程度由我来代你承受,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我顿时安静下来,眨一下眼睛,再眨一下眼睛。 

                        讨厌啊―――――――――明知道人家最怕这一套煽情的还来,实在是太卑鄙了!! 

                        黄昏时,我们这一行人摇摇晃晃进了苏州城,在城中的一家福临客栈安顿下来。第二天一早吃过早点,席炎动身去拜会苏州太守,其余的人都欢欢喜喜出门游玩。 

                        苏州城虽略逊于扬州参差十万人家的繁华,但也是衣冠云集、烟柳繁盛之地,新奇有趣之处甚多。席天睡了一路,精神好得出奇,与齐齐两个人跑过来窜过去的,开心之极。 

                        街市两边店铺林立,货品种类齐全,南北水货都有,但奇怪的是几乎家家门前,都放着制作精美、不亚于真花的绢花出售。 

                        齐齐拿起一束几可乱真的水仙问店老板:“你这里是水果铺子,怎么卖起绢花来了?” 

                        老板笑着解释道:“几位是外地来的吧,可能不知道明天就是三年一次的苏州赛歌会的决赛,临近所有州里有名歌坊的头牌歌女们都来了,做了十足的准备功 夫,要登台演歌争胜,下面的听众觉得好,就会丢绢花上台,谁的绢花得的最多,谁就是魁首。所以这一阵子家家都制绢花来卖,每天都可以卖出去几大篮呢,几位 喜欢什么花?” 

                        听歌会!我登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老板,你这里还有多少花?我全都买了!” 

                        老板眉花眼笑地搬出三大篮,还殷勤地按我们的人数细心地扎成六束,方便我们一人抱着一束。 

                        我从怀里摸出一颗金豆子付给老板,他放在嘴里咬了咬,小心地收起来,找了零碎银钱给我,我也学着咬了咬(>_<……)小心地收起来。绢花做的很漂亮,而且很轻,抱着走在街上,心情轻得快飘起来,不自禁地就哼起歌来。 

                        “爹……”小天眼泪汪汪。 

                        “席伯伯……”齐齐脚步踉跄。 

                        “席老太爷!!”小纪青筋直冒。 

                        “太爷,这花老奴帮您抱,求您别唱了,老奴年迈,受不住这份刺激……”福伯功力最深,居然能将一句话讲完。 

                        至于席愿,他正站在街沿上,同情无比地看着地上倒卧的一只猫感叹道:“可怜的东西,好好地怎么就晕过去了,不是说猫有九命吗?怎么也抵不过爹爹的魔音传脑?” 

                        我恨恨地闭上了嘴。 

                        在回客栈的路上,小纪招蜂引蝶的特质又开始起作用,一个锦衣青年满面堆笑地凑过来搭讪:“好漂亮的花啊,不过人比花还美……”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都还来不及阻止,小纪已经一掌抡过,将那青年打到天际闪烁,并在他重坠凡尘后一脚踏上,摸了他身上的钱袋玉器等当做精神赔偿费。 

                        结果就是我们刚走到客栈门口,便被一群人从后面追上,吵嚷着围了起来,为首的便是那锦衣青年,不过奇怪的是这么短的时间,他居然换了一身衣服。 

                        “大街上调戏良家少男,本就是你不对,难道还想吃第二记耳光?”齐齐插着腰道。 

                        锦衣青年皱了皱眉,他身旁一个随从道:“就算我们这边确是理亏在先,你们也做得太绝了些,钱袋倒也罢了,那玉佩是我家大爷祖传之物,总得还我们吧?” 

                        小纪梗了梗脖子,“不还又怎样?打架么?” 

                        另一个较为面善的随从道:“大家各让一步,息事宁人如何?这位小哥儿打了人也出了气,拿我们东西总不应该,何况还是极为重要之物,请还给我们吧?” 

                        小纪冷冷道:“我拿到手的东西从来就没还过!” 

                        那随从一时气结,正要发火,锦衣青年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另一块玉佩,对小纪道:“这位兄弟若是喜欢玉器,在下用这块来交换如何?毕竟那一块玉佩对家兄而言有重要的意义,还望赐还为谢。”


                      61楼2008-08-04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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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变得如此温文尔雅,我们都吓了一跳,再一瞧他脸上并无丝毫掌掴的痕迹,却原来虽然面貌生得像,但跟刚才那个并不是同一人。 

                          “二爷,您这块玉佩更重要啊。”一堆随从立即着急地劝道,“再说您送给他和被抢走意义可大不一样……” 

                          “小纪,我劝你别要。”福伯突然冒了一句,“有些东西好拿不好扔的。” 

                          小纪本有些犹豫,一听这话,双眉一竖,立即从怀中摸出那块玉佩扔过去,接着一把抓住递在眼前的另一块。 

                          那青年轻轻一笑。 

                          福伯擦擦额头的汗,喃喃道:“我知道他是谁了。这下完了,小纪恐怕没办法跟我们一起离开苏州了。” 

                          我忙把福伯拉到一边探听道:“你为什么这么说?那小子是谁啊?” 

                          “回太爷的话,您知道江南武林的盟主姓什么?” 

                          “知道,小愿说起过,姓卓嘛。” 

                          “那小子的名字,就叫做卓飞文。” 

                          “喔,他是江南盟主的儿子啊………” 

                          “不,他就是江南盟主本人。” 

                          我吓了一跳,“这么年轻?!他很小气吗?难道因为小纪得罪他就会不让小纪出苏州城?” 

                          福伯嘿嘿笑了笑,“卓家是武林世家,子女成年后都会由长辈赐玉器一件,若是他们将此玉器送给其他人,就代表已认定此人为终生伴侣。” 

                          我吓得呆住,忙转头看那个卓飞文,他正温柔无比地对小纪笑道:“我住在安顺客栈,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说着抛下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带着手下安静地离开。 

                          小纪不明其意,扭头不理,齐齐和小天凑过去看他手中换的那块玉佩。 

                          “可是……可是……”我结结巴巴地小声道,“他今天才第一次见小纪啊,怎么冷不丁的就认他是终生伴侣了呢?” 

                          “也许不是第一次见面……”福伯沉思着道。 

                          “啊?” 

                          “据传卓飞文四年前曾中了魔教至煞之毒,大家都以为他死定,后来不知被何人所救,这毒竟然解了。依小纪的解毒功夫,有可能……” 

                          “但小纪好象一点也不认得他的样子啊。” 

                          “中了至煞之毒的人,样貌会变得异常狰狞可怖,就算解了毒,也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恢复原貌,若小纪在他恢复原貌之前就离开,当然不会认得的。” 

                          我的嘴巴张成圆形,半天也闭不上。小天突然指着街角的方向叫道:“爹你看,大哥跟一个肥嘟嘟的人一起过来了。” 

                          我定晴一看,果然是席炎,身旁跟着一个穿酱紫布衣的黑胖子。 

                          “别乱说,”齐妈掐了小天一下,“那个是本城太守巫朝宗大人。” 

                          齐齐吃了一惊,拉着我手道:“席伯伯……这就是那个菜烧得好到让席愿想娶的人吗?席愿在家里是不是从来没吃饱过,这模样的人他也想娶?!你不是说苏州太守是个文弱书生吗?文弱书生不是应该长得象白面馒头吗?” 

                          我语重心长地道:“齐齐啊,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总是绝对的,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文弱书生长得比较象烧烤啊。” 

                          这时席炎已走近,问道:“大家怎么都在客栈门外?快来见过本城太守。” 

                          巫朝宗人挺和气,笑眯眯地还礼道:“各位远来是客,今晚在下要亲自下厨招待各位,不知大家想吃什么?尽管说!”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齐声道:“想吃烧烤……” 

                        晚间的烧烤大餐果然美味无比,吃得我们个个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齐齐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嘴里含含糊糊地道:“真好吃啊,管他什么模样,我也想娶他了……” 

                          齐妈怒冲冲把一个碟子摔在地上。 

                          正吃得高兴处,巫朝宗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以前席二爷每次来都帮我很大的忙,没想到天降横祸,如今竟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一口鸡肉哽住,福伯忙过来拍背。 

                          席炎语气沉重的道:“巫大人,家父为舍弟之事大病了一场,如今好不容易才又有了欢颜,还请大人不要旧事重提的好。” 

                          巫朝宗立即惶然起身道歉,“都是在下一时思虑不周,请太爷不要挂怀。……对了,明日就是苏州赛歌会,这可是三载一逢的盛事,各位不妨也去散散心如何?”


                        62楼2008-08-04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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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炎叹道:“家父心情不好,赛歌会什么的,自然无心去听……” 

                            我顿时脸色一僵。 

                            “不过舍弟一向贤孝,他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爹爹为思念他而郁郁寡欢的,所以我劝了家父甚久,他终于答应前去了。” 

                            我悄悄吐了一口气,咬掉一块香菇。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房,席炎跟巫朝宗叙旧,我独自一人把绢花散开来重新整理了一遍,笑眯眯地哼着小曲儿。 

                            有人轻轻敲门,我叫了一声进来,回头一看,小天拿着纸笔站在面前。“爹……” 

                            “有事?” 

                            “嗯,我给京淮哥写信,有几个字不会写……” 

                            “拿来我看看。”接过信纸,展开来看,只写了小小的一段: 

                            “京淮哥(这三个字写得不错,看来练得勤就是不同),别来无羊(恙)?临走时你要我每天想你十七八篇(遍),可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主要是因为这几 天我很困,一直在睡觉,睡着了也不常做梦,就是做梦也不一定梦见你,所以十七八篇(遍)是没有的,最多只有两三篇(遍)。我们已经到了苏州城,今天晚上吃 的是__(此处留着两个空格,可能烧烤二字写圣贤文章不常用,故而不会写),非常好吃,我想如果和你一起吃的话,一定会更好吃。明天我们去听寒(赛)哥 (歌)会,爹爹最喜欢的,他买了好多花,但是很便宜,给了老板一个金豆子,老板还找了令(零)钱。你给我的金豆子,我还一直没有机会花,本来今天在_ (街)上想买一个钱袋送给你,可小纪说那上面的花没有品味,我问他什么花有品味,他说品味这东西只可一(意)会,不可盐(言)传,我没有听懂,你懂吗?” 信的结尾,还画着两只土豆。 

                            我拍拍小儿子的头,夸道:“写得不错。”提笔帮他改字。 

                            “可是二哥说我这是口水话……,我写的时候很小心,根本没有滴口水上去……” 

                            “别理你二哥,楼京淮就喜欢看你的口水话。”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天啊,你画两个土豆在信上干什么?” 

                            “不是土豆,那是一只虎头和一只羊头,我属虎,京淮哥属羊,他教我这样画的。” 

                            “呃……”汗,“仔细看还挺象、挺象的,画得不、不错……” 

                            这时席炎走了进来:“在干什么?” 

                            “小天写给楼京淮的信。” 

                            席炎拿起来看了一遍,户主就是比席愿会教育,也鼓励道:“写得不错,有进步。” 

                            小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不过……小天啊,你在最后画两个烧饼干什么?” 

                            我拦阻不及,小天哗地流下眼泪,扑进我怀里。 

                            当晚我跟小儿子一起睡。不太记得半夜有没有踢他。 

                            赛歌会的现场设在城外一处空草地上,简直是人山人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赛歌台周围搭上了棚子,挂出自己的名号。我们很快发现了所面临的问题。 

                            “你的棚子这么小,最多再塞两个人进去不得了啦,我们这么多人没办法坐的。”齐齐瞪着巫朝宗道。 

                            苏州太守擦擦黑胖脸儿上的汗,着急地道:“不好意思,每次赛歌会,临近的名流巨贾甚至王亲国戚都云集于此,下官一介太守而已,不过是因为本城父母官的身份才有一个小棚子,确是坐不了几个人,只是昨天一时没想起这件事来……” 

                            “要不大爷先陪着太爷到巫大人棚子里坐,我们几个再另想办法?”福伯道。 

                            我一想到在巫朝宗身边必须要装出郁郁寡欢的样子,立即揪着遮面的帽纱道:“不要……我想跟大家在一起……” 

                            正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大家早啊,在下昨夜去福临客栈拜访,不巧各位去太守府了,今日能在这里相遇,也算幸甚。” 

                            我们回头一看,那锦衣青年卓飞文款步而来,面带微笑。 

                            席炎拱手道:“原来是卓盟主,多时不见,还是风采依旧啊。” 

                            卓飞文笑道:“席兄客气了。上次江南分别时我就说过,亏了席兄不是武林中人,否则在下也未必当得上这个徒有虚名的江南盟主啊……”


                          63楼2008-08-04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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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盟主不必过谦,你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趋化境,席某如何敢比?” 

                             


                            64楼2008-08-04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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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这话别人说说没关系,席兄你才是真人不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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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席兄要是会露丑,除非天上下了红雨。” 

                                “呵呵,卓兄总是这样抬举……” 

                                福伯忙咳了两声打断这两人假惺惺的客套,直接了当地问:“卓公子,请问你有七个空位吗?” 

                                卓飞文含情脉脉看了小纪一眼,道:“没有……” 

                                我晕………


                              65楼2008-08-04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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