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着个天朗气清之日，正是读书之机，摒去杂思，执一卷《六韬》，若操持兵戈般郑重。才翻两页，白术道：二格格到了。抬目相视，唇边微弯）
把二格格带过来罢。（神情放松，放下手中《六韬》，转而起身将窗户推开，彼时绿意惹眼，花开满庭，竟有无穷妙处，白术将人领进屋，冲她一招手）
球球，到额娘身边儿来。
@爱新觉罗令璆

（已将近由春转夏之际，蜂蝶渐少，而屋前的一片球球也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花儿却开的最盛，偷偷地挑了两只最好看的小花儿，藏于袖中，哼着小曲儿去额娘屋里请安。被牵着小手儿也还是蹦蹦跳跳地走进里屋去，瞧见额娘便一个飞扑便依偎到了她怀里去。）
额娘额娘，球球都⋯都四个时辰不曾瞧见您了！想您了！

（人到了怀里，小孩子身量不高，一副玉雪可爱的模样，抚摸她的发，将几缕碎发归到耳后。二人同坐下，刮着她的鼻子，开口道）
傻孩子，不过是四个时辰罢了，总会见的，偏偏黏额娘这么紧，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着茯苓取两个八宝盒来，并些软和的点心。理着令璆的衣襟，将领口抚平，将袖口微折，露出她雪白的腕子，随口问道）你哥哥呢，还没下学？

（接过她献宝似地递来的花，白蕊花苞，煞是喜人，又是可怜，又是可爱。对膝下几个历来宽和，更甭逞论最小的这个。两黛微弯）
还懂拿你哥哥来添说辞，待你到那个年纪，恐怕心思更多了。
（娓娓添嘱，着人取些甘露来）净想着吃的，慢点儿。
（一顿，分付眸光，将适才未竟的《六韬》合上，一压书册）说起来，再过段时日，也该为你延请西席，开蒙之事固不可误。女孩子家，还是多读些书好。

没有没有，没有心思的。
（因是府上最小的丫头，平日里撒娇卖乖便是常态，好在大家还都买帐，便顺理成章地嗲了起来。额娘甫一开口，就连忙摇摆着小手，不知道这个心思是什么，反正球球也没有。）
西席⋯西席是什么？这个这个书，额娘我认识噢！六⋯六⋯六舀？
（西席好似是请回府来教书的夫子，若是有人来教球球读书，球球也是愿意的，可千千万万不能再让球球看三字经了，球球也可以读这个这个，六舀嘛！）

是教你读书习字的师父。（取锦帕拭去她唇角的糕点屑，复添嘱两句，又纠正道）是六韬，讲些行军打仗之道。
（玄明自入仕后，常于吏部行走，同他阿玛一样少有沾家。府里虽不冷清，却也不复喧哗。思及此，心下喟叹，握着球球小手，耐心道）
眼下看不懂这个，倒不要紧，等球球长大了，明事理了，一切当会明白。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复用一根指头覆在书面上，反复低声念了两遍六韬。乖乖巧把嘴嘟起来凑过去给额娘擦拭，擦完便又咬了一口蛋黄酥，眼睛都笑作了两弯月牙。）
唔——师父不凶的话，球球就愿意！
（好似从自己记事伊始便期待着长大，却春秋一晃，草木一世，一年复一年，仍旧没有人说上一句已长大了。）

傻孩子，去了不就知道了？
（说起来，倒和话中一样，想起青阳兄长的两个儿子，而今他归京，与朝麟助力更甚，也算好事。青黛稍横，抿唇道）
调皮，额娘依你，就四串。（用锦帕将她的手拭净，换清水濯过，叫白术取来前日才制好的雪青凤仙花汁。小女儿正是爱娇爱俏的年纪，因而阁中多备些明丽的钗花、染汁、唇脂，自己少用，尽给俩丫头打发辰光去了。）
今儿额娘给你瞧个新鲜的，乖，别动。

（一听额娘称自己道傻孩子，虽知晓只不过玩笑话，仍是不依，撅了小嘴儿又别过头去，还恐额娘不曾注意到，悄悄瞥眼瞧了瞧，又忙不迭地又把头别了过去。）
（这招好似没什么用处，憋了一会儿便沉不住气了，还是化了眉眼间的笑意，目不转睛地瞧着额娘握着自己的小肉手不知做何。）
什么呀？
（下一句本是想接“吃的吗？”，又恐额娘嗔怪自己只想着吃，干脆咽了回去，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