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
灵溪
鸿钧的父亲留给他的灵器，是一把剑，柄有流苏，品质十分普通。和鸿钧相伴长大，在奇遇中获得了和鸿钧交流的能力。
鸿钧
反正就是洪荒里念叨来念叨去的那个圣人……还小的时候。

你有六块钱的麻辣烫么

一
这里硝烟刚刚散去。少年扶着一把剑狼狈地从一片狼藉中挣扎着起来，也不敢多做停留，一瘸一拐地找到一个能遮蔽身子的树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阿钧，没事吧，腹部这么多血……】
【还好。那魔神估计是看见我了，也幸亏他没有出手……灵溪？】
灵溪对着鸿钧的脸怔怔地出神。那张温柔的脸上满是伤痕。
他想，为什么，自己如此弱小呢。
无法出鞘的剑，无法保护阿钧。灵犀相随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吧。
阿钧还是个小小少年，作为活了千年万年的剑，你居然要他来保护你。
既然不够锋利，那就没有价值。灵溪，阿钧是你的，你要保护阿钧。
【灵溪？你在想什么呢？】
【阿钧，马上就要乱起来了。我们走吧。】
灵溪透过透明的剑身看向外面的天空，一片混沌，几个漩涡慢慢地旋转着靠近，试图叠在一起。灵溪是一把剑，他能感受到锋锐的气息散布不祥的气息。他想带着鸿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嗯。我们走。】
少年步履蹒跚，实则走得飞快，但却远远奔不出这片暗无天日的战场。死人的残骸在脚下骨碌骨碌地滚动，龙首凤尾是这里最常见的荒凉之景。
鸿钧小心翼翼地收着剑，从不用剑抵挡从极高的天空四处溅下的血滴。他把剑收的很好，不染纤尘，干净得很。
他想，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靠着他和灵溪，两个人。

二
霸主的战争终于进入最后一刻。
鸿钧站在灵果树下，摇摇晃晃，总算是摘下了略有青涩的最后一个果子。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啃着，一边想着如何能从这片辽阔无边的土地逃出去。
苦涩在口腔弥漫开来。但他还是吃的干干净净。
总归是逃不掉的。有生灵的地方，就有争端。即使再怎么拼命，也逃不出这片土地，逃不出既定命运。
他想着想着，又笑起来。
我能和灵溪在一起，也是命运。我不讨厌命运。
龙与凤的战场很大。眺望远方的混沌能到达的地方，是厮杀；不能到达的地方，是战场。
灵溪满脸都是血污，因为剑身被插在了一对尸骨的缝隙中，不得动弹。四处迸溅的法术死死压制着已经逝去的生灵。怨气开始弥散。
灵溪顾不上自己。因为鸿钧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搜寻不到，感应不到，鸿钧的意识已经消失了。
不远处有灵肉撕裂的声音，热乎乎的鲜血点亮了这方空间。一只彩凤身上染着大块大块的伤痕，被一只利爪刺穿了胸口，眼中最后的色彩一点一点消失了。
灵溪是一把剑，也只是一把剑。
鸿钧被一个喜好杀戮的凤族盯上了，恰好他身遭还有一位刚刚陨落的龙族大能。他身上沾了龙血，来不及擦，就被死死地锁定住。
对方就像看着一只蝼蚁挣扎一般，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追杀。
【灵溪，你先在这里避一避，我、……】
一阵光彩，鸿钧在一团血光中不见了。
灵溪有些茫然。他抬头看天，狰狞的身躯遮住了大半片虚空，转瞬即逝。刺破耳膜的笑声如影随形。剑身插入凝土的声音，恰在耳畔。
这片土地翻开来，是满满的腥臭。
灵溪，你在做什么？

回来了

三
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
阿钧一定没有事……阿钧肯定很好……灵溪你个傻子不要乱想……
灵溪捂着胸口，不存在的心脏砰砰跳动。
不知不觉一千年了。
战火燃烧到了最后，映着灵溪苍白一片的脸。无法挣扎，失去力量的感觉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片土地发出破碎的呻吟。堆成小山的尸体渐渐成了一缕烟尘。灵溪躺在厚厚的土灰里，思念着不知何处的人。
当最后的声音渐渐消逝，风的低语传遍每一个地方。破碎的灵魂在大地上方挥之不去。
灵溪从不死心。他执着地寻找一切可以从这里出去，试图用笨重的剑身挑起轻薄的骨灰，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动作把剑柄立起来。
他有时候累了，会像鸿钧教他的那样，坐得端端正正。默不作声地看着远方的混沌，思绪也跟着飘走。
灵溪渐渐地，觉得身体的血液都冻结了。似乎从哪天开始，行动迟钝，只想静静地坐着，等待鸿钧某一天会突然出现，万分惊喜地把他从土里拽出来。一边用稚嫩的声音快速说着抱歉的话，一边把他擦干净重新捂在手里。他开始成日幻想，在一次一次更加疲惫地试探后，回想起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这到底是哪一天呢？灵溪也记不大清楚了。在这片被遗忘的地方，究竟今夕何夕。
没有鸿钧在身边，灵溪的思维都快要冻结了。他们俩是绑在一起的，这不是个好现象，其中意味，也不想被去探寻。
……阿钧。
我好冷。
你再不来，我就要睡过去了。
灵溪搭住昏昏欲沉的眼皮。

四
这里渐渐开始有了天空。在这个被遗忘的地方，日复一日的等待，等来了天边的流云，却没有等来应该到的那个人。
灵溪在可怕的呢喃下堵住双耳。
“呐呐，快看，这里有个小剑灵！”
“嘻嘻嘻嘻，让我想想，似乎在这里呆了很久的呢~”
“哦呀，小伙子，是被——抛弃了吧？”
“哈哈哈哈，留下来陪我们吧。这里是众神战场——被神遗弃的地方啊！”
“哼哼，看他的样子，果然是被主人抛弃了没错~哎呀，小剑灵，你别伤心啊——”
几股风阴惨惨地刮过来，不怀好意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没有消停过。灵溪止不住地思念、他开始想，是否……
不过，灵溪你记好了，阿钧是不会抛弃你的。
“好像被说中心事了啊——小剑灵？”黑色的风尘漫天飞舞，“难道是在想，你主人肯定不会抛弃你什么的？”
“嘻嘻，黑风老大别说笑话了，这么个劣质法宝，换了我也是看不上的呢~”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再没见识的人也知道，这种剑不过是随便拿了块铁熔一下的事情呢~”
【快给我闭嘴啊啊！】
“不过这小剑灵确实少见，但是啊，区区剑灵哪有真的生物来的诱人？想想女妖族——噢那身板，啧啧。”
【阿钧不会丢下我的阿钧不会丢下我的阿钧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那阵古怪的黑风凑近了些，“别害怕啊，让我想想——哟，难不成是你的主人死了？这也太弱——”
土灰中的剑拔地而起，飞速劈砍向那漫天黑沙，空空的一落而下，闪着异常诡异地红芒。在半空中似乎卡了一下，然后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空气中一下子静得可怕。
一个红着眼的少年光裸着身子，陷在一阵土灰里。他的背上，从脖子到尾脊，布满了繁复的铭文，远远看去是一把剑的模样。
空中聚起浓郁得吓人的乌云。一丝丝黑气从天穹直往地上冒。一个诡异的声音传入耳畔。
“啧，这还真是惊人。”
灵溪光着脚，感受不到丝丝的疼痛。尽管脚底已经磕破、流血，他还是浑然不知，甚至挂着满足的笑意。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像是收集了天上的星辰，永远不知疲惫地走着。
他开始对着广远无边的废墟大喊。
“啊——阿钧——”
“阿钧——我是灵溪——”
“阿钧——你在哪里——”
等他终于没有精力了，就停下来，像个巫族一样休息。他和鸿钧在外面的世界见到过小巫，平凡的好像没有任何力量似的。
阵阵黑风如影随形。
他终于停下。
“小剑灵，这众神战场可大得很，你靠着双脚可是出不去的嘻嘻。”
灵溪空茫地盯着天空。
“不如，带我出去。只要你能把我在那儿的尸骨挖出来，我就可以带着你飞出去，如何？”
良久，少年点点头。
【阿钧，我好累啊。】
【只要能找到你，什么办法都是好的吧。】

五
洪荒老好人摊上事了。
他最近从众神战场拎回来一个毛头小子，当初不过是看他被龙族追杀得可怜，哪知道……诶。
红云叹息一声。
这么睡下去也不是问题啊。
他把自己和少年裹在一朵红云中，慢悠悠地在天空中摇晃。
鸿钧很少做梦。这似乎是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得也似乎不像梦一样。
梦里一切都很好，父亲没有卷入魔神之间的战争死亡，母亲也没有郁郁而终，只是他始终没有在父亲的手里看到灵溪。
一切宛如叹息般幸福。只是淡淡的忧伤与惶恐不安挟住了他的心。有什么一声一声扣在心上低语，满溢从心底发出的悲痛。
于是他终于结束了这个长长的梦。
似乎是谁谓叹一声：
“啊……什么时候……”
鸿钧讶异自己还能醒来。他试着联系灵溪，可是一种说不明道的障碍却把他的一缕分神切断了。
他只当是离得太远了。
红云见他终于醒来。拍着软乎乎的红云一跃而起，豪爽地笑了好是一阵子。
鸿钧：……这货是傻叉么。
他身下的红云很通灵性地拱了拱身子。
“小兄弟啊，你都睡了十几万年了，你要再不醒来我可要把你丢下了。”
他一头标志性的红发，腰间圆滚滚一个葫芦。鸿钧也算是听过这位老好人的大名。说来，以红云的烂好心，就算鸿钧醒不来也会把他好好安置了。他露出一个微笑，像对红云好生道个谢。
只是他突然打住了。他的心一下子被攥紧。
“什么啊……十几万年了……”
他突然开始流泪。
十几万年了，灵溪还在等他吗？
在荒无人烟，尸骸遍地的远古战场上。被人遗忘，在风中消亡？
灵溪……
灵溪……
灵溪……
红云手忙脚乱地安慰鸿钧，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好的少年突然显得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个状态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他鲁莽地把比自己只矮一个头的少年按到胸口，摸摸他的头。
他听到压抑的哭声，一点一点，从胸口低低地泻出。火一般的头发，似乎也悄悄地垂了下来。
红云有些不明白。似乎有什么在悄悄地变质。
鸿钧感受到，有些东西，撬开了紧锁的门。他有些痛苦地抱住头。
童年……父亲……灵溪……
泪水奔涌而下，他听见威严肃穆的声音炸响耳畔。
“道化万千。足够强大，才能随从本心。”
他坐倒在地上，身边的红云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咫尺天空仿佛离得非常近，可以看到一闪一闪的星辰。
“你是……”
字字梵音。他睁大眼睛。
良久，他才从沉默中复苏，他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唯一一块留下的玉佩。
“好。”
灵溪，等我去找你。

我是在单机吗

看过来，你不是单机

六
鸿钧知道，那个声音是天道。
鸿钧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灵溪还在战场吗？”
那个声音久未回复。
“他还在吗？”
鸿钧泡了一壶茶，阖上眼，纤长的睫毛下是不易察觉的脆弱。
“先找昊天和瑶池。”
他一下子站起，滚烫的茶水泼到地上，毫无预兆。房间里空空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先告诉我他在哪里！”
——瓷器粉碎的声音。
“先找——”
“混蛋！”他咒骂一声，慢慢地把自己裹紧床上的被褥里。他把头缩在脖颈里，努力地感受身遭熟悉的气息。
——仿佛灵溪还在。
到底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让他和灵溪分散。
“我讨厌这样的命运啊……圣人什么的，为什么非得要我来当呢？！”
“灵溪——”
“我好想你……”
红云起来的时候，鸿钧已经收拾好在等着他了。他非常奇怪地晃晃头，看着少年身上的包袱。
“你要去哪里？”
少年扬起一个笑脸。
外面阳光灿烂，偶尔能看见天空中几个闲散的人摇摇晃晃。红云那鲜红鲜红的云，真可算是独独一份的了。
鸿钧迫不及待地上路。他的背景折射着阳光。像是根本也不在意地、慢慢地说。
“所以，昊天和瑶池要到哪里去找？”
“前方有路。命运自圆。”
少年停下脚步，驻足看一棵青葱挺拔的大树。顿时鸟兽惊散。
“所以说，为什么一定是他们两个呢？”
那声音像是噎住了。然后道：
“他们是天庭的管理者。你应该是见过的。未来。”
“未来……”
他低下头，面上的阴影遮住眼底的深邃。
——我讨厌未来。
——天道，我也讨厌你。

日暮黄昏，斜阳西沉。灵溪有点倦了。
但他很快振作起来。身后的一阵黑风已经彻底消散了，只要找到鸿钧，那便分道扬镳，这是他们的约定。
至于那一根断掉的肋骨，黑风没有提，他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
腿很酸。他身体的感觉，似乎越来越真实。他内心欣喜。
假如和阿钧一样了，那就不用烦恼了。
黑风说，阿钧就在附近，在一个院子里……
他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地。
黑风早已离得远远地。他又附回了那具尸骨。
他与那个少年打过照面，身上确实是惊讶得压抑的气运，哪怕是没有福源的人，呆在他身边，也必能成大事。
只不过，他还嗅到了很讨厌的味道。连靠得近一点就会被灼伤的感觉。
天道……哼。
他轻轻摇晃着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手中的一丝红纸化作一缕黑烟。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轻轻笑起来。
黑风托着下巴想。
那个小剑灵的未来，还真是值得期待。
灵溪从未想过，有一天鸿钧身边会有其他人。假如有人问鸿钧类似的事，也只会是礼貌的否定。
【所以说所以说所以说……】
鸿钧手上抱着一些零嘴干货，他后面跟着两个眉清目秀、天真无邪的小孩，扎着两个小小的冲天辫，歪歪扭扭，系着一根熟悉的红绳。
【所以说啊……】
他们跟在鸿钧后面，甜甜地对着鸿钧说话。鸿钧也是回头，给予一个寡淡的笑容。
【阿钧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啊！！！！】
“阿钧……”
他抱起地上的剑，踉踉跄跄地跑过去，鸿钧却已经和两个小童进了屋子，小女孩晃了晃头，关上了门。
灵溪坐在门外。他的眼睛红的可怕。
门开了。一把剑飞起。
如果说有一天，阿钧身边是其他人的话……
那都给我去死吧！

暖
　　注意注意，扫黄了，抱头蹲下不许动。
　　　--扫黄小分队①队长

九
瑶池怯生生地看了灵溪一眼，很快被昊天瞪了一眼，缩头，吐了吐舌。
他们俩都有点怕灵溪。
灵溪自顾自地吃着东西，说实话，吃到嘴里的味道都是淡淡的。但是他很安心。
鸿钧就坐在他旁边，很近，两个人的手肘挨在一起。
院子里长了很多灵草，远远看过去生机茂盛。和风吹过，安然无恙。
灵溪想，要是一辈子都这么过，他也不在乎后面跟着俩小屁孩。
只要阿钧在他身边，就好。
夜晚很静。昊天和瑶池睡下了。
灵溪纠着手指，一点一点数时光过去。两床被子。一把剑.一个人。
鸿钧翻了个身，转向他这边。灵溪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急急忙忙也翻了过去，对着满窗的月光，嘴里不知道在咕囔些什么。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颚，还是悄悄翻了回去，自己觉得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吱——”
床板一下子发出摇晃的声音。灵溪有些心烦意乱，很快就紧张地闭上了眼。却还是偷偷眯开了一条缝，这么近的，看着对面的人。
鸿钧的呼吸不轻不重，正正好洒在灵溪鼻翼旁边。很快地他就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厉害。刚想动作，就发现鸿钧的睫毛颤了颤。
——诺，阿钧好漂亮。
只可惜他还没有偷看完，鸿钧就皱了皱眉，翻过身去。
灵溪心中暗自懊恼，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想起鸿钧的眉眼，英挺的鼻梁，淡色的唇，下颚的一抹弧线，再往下……
他脸上的温度又开始烧起来。
旁边的人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月光一泻千里，如纱如缕，似锦似缎。
灵溪眼睛睁了又闭，不知为何亢奋得厉害，无论怎么也静不下来。他的手指厮磨下唇，往鸿钧的方向凑了凑，一下子嗅到熟悉的馨香，又忍不住凑得更近一点。
哪知道一个大动静，鸿钧又转了回来，瞧着这个热源软乎乎的抱着很舒服，两只手两只脚都缠住了灵溪。
“噗——”
轻轻的声音响起，灵溪变成了一把剑，只是鸿钧把他圈得紧，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想了想还是怕割伤鸿钧，变回了人，这下两个人完完全全贴在了一起。
听着沉稳的呼吸声，灵溪感到点点倦意爬上心间。反反复复的寻找，在鸿钧身旁，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他闭上眼，伸出两只手圈住鸿钧的脖颈。
阿钧，晚安。
月儿转了又过。
鸿钧睁开眼，双眼清明。
他在灵溪的唇上一触即逝，挂起一丝笑意。
晚安，灵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