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乐师的册封大典是繁复的。樱柠依旧一身素白。金在中站在端庄的高台旁边对我微笑。眸子射出来的光亮温和柔软,好像冬日里盛放的水仙。我不禁哑然失笑,为什么我要这样的比喻,看着金在中的时候我眯起眼睛微笑,还记得他三年前抚摸我眼角的动作和温度。
声势浩大,恢宏华丽。我一指轻触邻国送来的琴弦,发出如灰尘般溃散的声音。
册封大典过后宫中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樱柠在留下一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几日的阴雨在冬季看来是十分罕见的。就好像突如其来的太子殿下的召见。指定的沐浴更衣,指定的曲目。我闭上眼睛把自己埋在香气四溢的水中。
樱柠最后的那句话是:不要做任何违抗允浩太子的事情。
雨在我迈出房间的时候淅淅沥沥地停了。一路点着的幽暗昏黄的灯光指引我缓慢前进。直到我有点恍惚地踏进太子寝宫的门槛。
这是我第二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三尺。前几天受册封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距离的站立。三尺。不近不远的距离。不出声就可以让人望而生畏的气质。穿过大堂的晚风有些悠扬,虽然手下的七根弦还没有在我指尖形成乐章,但是清幽的天籁忽地让我有些迷恋。他放下玉壶抬眼看我。目不转睛。仿佛洞悉世间万物。
呵~~~~~他忽然笑了,好像琼浆撞击青玉酒杯都能发出玉质琳琳的声响。他慢慢走近我,伴着有些沉闷的呼吸。
你的头发是红色的,是樱柠最讨厌的红色,她怎么会收你为徒教你琴技的呢。他抚上我的头发,语气平缓,是肯定的陈述。他笑着补充到,你这样,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怀抱着琴,耸着肩膀,低着头。任由他抚摸我的头发并嘲笑它的颜色。樱柠从来没有对我的发色有过评价,我亦不知道她讨厌红色。是因为像血液的颜色么。触摸琴弦的手指被柔韧的弦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印痕。
他伸出的手轻柔地沿着我额发顺滑,掠过眉峰和眼角忽然滑到了琴弦上,沿着一根琴弦缓慢下滑到我的食指指尖。忽然黑影慢慢地覆盖,只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低语,你看上去很孤独很封闭,秀。他的中指微微抬起我的下颚,说,秀,你不说话的样子,很孤独。
殿下,俊秀这就给殿下弹琴。我逃离他的指尖,转身坐在准备好的琴台前。
古琴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圆润得厉害。这架玉质七弦琴从樱柠手中递给我的时候,我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些不安,一晃而过,然后嘴角生涩的弧度。玉质七弦琴是邻国送来的贺礼,恭贺最高乐师的册封,表示希望友好建立两国的关系。邻国。同样也是临国。第一次抚上这样尊贵的琴却是用在为太子殿下的独奏上。晚风再次肆虐的时候是伴着些许潮湿的,冬季夜间很少出现这样的雨,窗外的雪怕是要化得不成形状了。
忽然有力的臂弯从我身后把我带进一个温暖的怀。理所当然地听到了预期的低沉嗓音。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身体很像一株植物,仔细地嗅会发现有馨香深藏在肌里,秀,是寂寞的味道。
我忽然有些害怕。我可以有恃无恐地对金在中说你永远无法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可以左右逢源地对樱柠掩饰看到三途河途径白色球茎的迷茫,我可以面目狰狞地面对那个曾经掌控我的他向自己的胸膛刺下后来也无法磨灭的伤口。然而,我却不可以面对太子殿下有任何微词。我不安地想逃离他的臂弯,带来得却是收紧的手臂以及他有些愠怒的话语:别动。继续弹你的琴。怎么。殿下的命令都敢违抗,看来你并不如传言般的乖巧懂事。认真把这首曲子弹完。或者说,我乖巧懂事的最高乐师也想听听你手下的七根弦在你背后的肌肤上逐一断裂的声音呢。
忽然,耳边有些湿润,低沉而紧紧压抑沙哑的声音包围了我的左耳:乖。我忍着。
腰带松动了,素衣一寸一寸以自己的形态滑下去,整个身体忽然悬空,紧接着就被他横抱着摔到玉质屏风后的床榻。很柔软的床榻,身体落下去的时候仅仅是感受到了它弹性的凹陷。下一秒他就欺上我的耳。湿润温暖缓缓伸进耳朵内,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沿着轮廓轻点舔吻,微微呵气,忽地含住我的左耳,及尽全力地吸吮。他的咽喉渗透出明目张胆的轻笑:你这里的耳骨有点尖,好像猫一样。你应该对我们这里春末夏初的天气了如指掌。霪雨霏霏连月不开。就好像你的身体一样,燥热潮湿到让我窒息。
慌乱之中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他却似笑非笑地仿佛玩味地看着我维诺的动作。我瑟瑟索索地后退一点他就漫不经心地前进一点。突然里衣的领口被扯开,棉帛撕裂的声响。他捏紧我的下颚,然后微笑说:你不是早就期待这一刻到来了么,现在还在顾及什么。你每次都排在乐队的末尾是为什么,你每次都避免被独自钦点是为什么,你每次都会悄悄注视我这又是为什么。
我惊愕了。原来在他面前以前所做的一切无疑是掩耳盗铃。忘记了微弱的反抗,只是看着他的双眼,好像鹰一般的光芒。不是。不是。我似乎只能这样重复地说着。忽然觉得体内的血液开始躁动不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乎开始在发芽生长。太子殿下,你……
唔~~~~~我的嘴唇被他的食指撬开,发出暧昧不明的声响,下一秒,我狠狠地咬了他的食指,他却一点也没有抽痛的表情,另一只手猛然勒住我的腰,重心不稳的我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晃荡中的我眼前恍惚而过,好像是天晴时候光鲜的云朵,一片又一片,温暖柔和。迷迷糊糊地只听见太子殿下说,为什么一见到你我就变得如此疯狂到不认识自己,当我知道父皇有招你侍寝的意向的时候我快疯了,尽然用了自己都不齿的手段。
呵呵~~~~~我眯着眼睛对他微笑,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我笑了,我模糊地听见我的笑声好像银铃一般。我深深地仰头,以此来承接他的舔舐。其实,我早在沐浴更衣的时候就发现了蛛丝马迹,这样的药物在三年前曾被用过,熟悉的味道再次浮现时,内心只是有些抽搐而已,看来麻木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可以记得,可以忘记,一切都可以不再刻骨铭心。
秀,你胸口有伤痕。他的声音无比悦耳。我配合地做出各种他应该喜欢的表情,发出各种他应该喜欢的声音,我不熟练,但我笃定能抓住他。当他进入的时候,我拼命地吮吸他的脖颈来缓解燥热和疼痛。
真的好痛,哥,眼前黑暗了,好像二十年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