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昌贵嫔送来带菌粉的糕点，目的就是让我不能见人，却未曾有害我性命的意思，我对她没什么坏心，她却要来害我，这听上去说不过去，却让人觉得这就是现实生活，也没什么所谓。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虽不愿意报复回去，却不能让他人白白害了我。）
（ 这几日索性装病，连太后娘娘那儿也告了假，只说身子不适，过敏起疹便罢，旁人也自然知道，只看她是否还有后招。这日风和，却听闻昌嫔至此，抬眉一笑。）
：请

（世上总有无缘无故的恶意，却未见不图回报的好心。我让婢女备了礼——这回可是真的。有仆来迎，掀帘拨雾始见她真颜。菌粉不害人命，她是无妨的，只是脸上起了些疹子，加之数日未见阳光，略显得有些苍白而已。视线没在她脸上久留，转而见窗边一只葫芦瓶里的插花养的很好。讪讪道）
“献献，还要紧么？”
（向婢女扬了扬颌，示意她把礼物拿出来。）
“你一向爱吃这些小点心，我又带了些过来。”
（顿了顿，续道）
“是你可以吃的。”

（ 当日里所食的那糕点，我明明知道里头有菌粉，我的确是故意的，为的是如她的愿看她是否还有对付我的后招，可后头却又风平浪静了，没什么事再发生，一切皆平静起来，好像那盘糕点也不过是我的错觉。我懂医术，自己控制着量，并不严重，人却看着虚弱，瘦下来，瓜子脸上一双眼瞧着更是黑漆漆水汪汪的，就那么瞧着她。）
：我病了，出不去，你开心了吗？

：我没事，
（ 微微抬眼去看她，当时吃糕点时候的红疹已经退的差不多，此刻瞧着只是苍白虚弱，实际上是没什么事儿的。她说得对，当初我不过是为成全二字，可实际上这成全又能如何。反而让人以怨报德，我以为我是洋人说的圣母，但其实我又不是，我们的情谊，也就是到这儿了。心下回转却明眸依旧，忘记谁说的，最好的表演，就是将自己的脸变成面具。）
：你能同我说真话，我倒是挺开心的。

“我知道你会怪我的，但是我仍想同你明说。这宫里心怀叵测的人很多，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垫着足向她去了，存高的花盆底走在砖上是嘎哒嘎哒的响，和着铜滴漏的节奏。削尖儿的玉葱指没染蔻丹，素白透净的，是不沾阳春水的手。两根手指拈一方错金丝绣花的帕子，盈盈搭在她肩上。伏低了点儿身，手上拍了拍他肩膀。）
“可是我还能真心待你，我们也还能做朋友。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不是么？”

（她忽然应了一声，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以她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她看着娇弱的一个人，其实心里很有主意。她眼睛清澈，却不见底。我笑了笑，抽手立在她背后，眼睛定定看着她的背后。我们好像已经背道而驰了，可是在这儿，最后都是个殊途同归的结果。拿帕子揩了揩手指，也拈起一块糕点。）
“我不会害你了，我往后还会帮你。”

（以利益为基础的友谊能维持多久，谁也说不准，也许这已经不是友谊了，只是把交易美化了来说。我忽然觉得有些可悲，连一份真心都没有，还谈什么感情不感情。不知道等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太后，太后决断了以后，她又会来同我说些什么花言巧语。或许会恨我？无所谓了。附和她一笑，嘴上也顺着话说：）
“好啊，我们两个还能互帮互助，那是再好也不过的。”

（拭嘴时帕子上沾了口脂的红，像一抹血触目惊心，我觉得有些可惜。那盒糕点她始终没动，大抵还是心有防备，就连我先尝了也不能叫她放下戒心。她是聪明的，就算只是保持这种表面上的友好也足以让我放心，至少不会真的与她为敌。我倒真有些于心不忍，她消瘦了不少，清癯的样子也惹人生怜，也有一份得意，因为这都是我一手造就。）
（天色不早了，话已至此，我也无需逗留。又寒暄了两句，望了眼门外，无声的走了。）